第四十章 馮宇年底出差

明凈的夜空只剩下一彎新月和幾顆星星。佳期原木茶几前，終於把圍巾給織好了。她對馮宇深深的愛意都化作一針一針的歡喜陪他抵抗珠三角地區這短暫的寒冷。

小區旁邊的馬路上傳來了汽車駛過的「呼呼」聲。城市五顏六色的霓虹和不斷流動的車燈，遠遠望去像寶石似的，上面的天空卻是黑沉沉的，不見不點光亮。

馮宇現在在幹嘛呢？這個鐘點，應該準備入睡了吧。

佳期給自己倒了一杯檸檬茶，坐在溫暖的起座間給馮宇發出信息。

「嗨，明天休息日，你幾點過來？」

信息發出后，對方顯示「正在輸入中...」

馮宇乾脆刪除編輯了一半的信息，打了語音電話過來。原來他臨時被派去出差，還有兩個半鐘頭就得搭飛機去上海，最快也要放年假的時候才能回深圳...

曖乎乎的檸檬茶香氣四溢，佳期一手揪著剛打好的圍巾，一手緊緊握住電話：「我來機場找你！現在！」馮宇那邊沉默了一會，似乎有些猶豫。「你還沒有跟我好好說再見呢。」「好吧，那你路上小心點。我得提前半小時登機，你把握好時間。」

掛了電話后，佳期水都沒來得及喝一口，直接把獎勵加到100叫了輛去深圳機場的順風車。這對她來說是難得的奢侈。她一向勤儉，平時出門連車都不捨得打。帶上鑰匙、手機，還有圍巾頭也不回地出了門。

車子顯示還有7分鐘才能到，等待中的每分每秒都在煎熬著她的心。她留意觀察每一輛路過的車輛，生怕看漏了。

終於，車來了。

已經是晚上10點多了，路上清靜了許多。直到車輛絲滑地駛過最容易堵車的彎道，飛快跑上高速公路，佳期的心才落了地。不論老闆布置的工作有多不合理，多緊急，她都從未像現在這般六神無主，焦慮到額頭前的劉海都被汗水給浸濕了。

機場里燈火通明亮如白晝，地板光潔如新，即使是夜裡也有清潔工在不停地打掃著地面。馮宇站在涌動的人流里排著隊，等待領取登機牌。這裡的人們穿著體面，個子高挑，彼此低聲交談著。比起火車站裡邋邋遢遢的人潮這裡的乘客他們則顯得潔凈光鮮，舉止文雅。

因為走得太匆忙的緣故，佳期只是在家居服外面套了一件厚外套。和精心準備的乘客相較之下，顯得有些格格不入。此刻，佳期也感到自己出現吸引了他人不懷好意思的目光。正在不知所措四處搜尋時，馮宇恰到好處地朝她招招手。佳期像見了救星似地跑了過去。

「你先在休息區等我幾分鐘，我拿了登記牌就過來找你。」馮宇說這話時，努力控制著自己的表情，盡量不讓對方察覺到自己潛藏的不樂。

佳期順從地點點頭，乖乖在休息區地方坐好。

旁邊的同事呵呵地笑了起來：「你女朋友啊？對你一往情深嘛，穿著睡衣就跑過來了...」此時的馮宇心裡頭也隱隱有點失望。想到自己如此在同事面前丟臉，他們背後還不知道怎麼嚼舌根呢。

說來也奇怪，明明眼前就是嘈雜的機場，可是坐在座位上喝著茶的佳期卻毫不受煩囂之聲的干擾。自打算到機場給馮宇送行開始，她便一直沉浸於極度的興奮當中。

待馮宇走上前來時，佳期歡快地把織好的的圍巾從包里取了出來，細心地圍在男友脖子上：「上海那邊冷得很，你要多穿點衣服別感冒了。圍巾本來上周就織好了，可我不小心把一個地方給織壞了，只能拆掉重新來過。進口的羊絨線，怎麼樣，喜歡嗎？」羊絨圍巾柔軟的觸感瞬間喚醒了馮宇內心深處的歉意。

馮宇先前還不停地發牢騷，如今卻像變了個人似地沉默下來。他注意到了佳期深色眼眸里閃動著的光芒，只因這一點，自己便會對他陡然心生感激——自己不過是個平凡的小角色，卻被世上另一個人如此深刻地愛戀著。

「喜歡。下次別這麼莽撞，一個姑娘這麼晚打車過來太危險了。」馮宇驀然感到心臟怦怦怦跳著，抓著佳期纖細的小手放在唇邊輕輕一吻。

「有人呢。」佳期羞得滿臉通紅，卻又不捨得抽回手。馮宇有一雙深邃的眼睛，眼神里波光瀲灧。他今天的鬍子颳得精光，儘管嘴唇很薄但唇形很美。穿著一身得體的西服，挺括的襯衣裡面則是溫暖柔軟的保暖內衣。他看上去精力充沛且舉止溫文爾雅。

兩人又絮絮地聊了會，直到同事遠遠地朝馮宇招手，又指了指手錶。馮宇見狀迅速穩定情緒，給了佳期一個熱烈的擁抱。

隨後馮宇隨著人潮走到安檢口，最後消失在視線中。佳期還沉浸在剛才的身體接觸中，身上依然感到一種令人舒適的曖意。

過了好一會，她才意識到自己今天的舉動有多瘋狂。但是她一點也不後悔自己的舉動。傻氣又有什麼關係，如果不來，自己會在接下來的十天半個月落落寡合徹夜難眠。

忽然間，她感到一股沁人心脾的寒意直竄上來，不禁打了個冷顫，緊了緊身上的外套。

她回家的時候頗費了一番周折，因為夜深了司機少且不願意跑太遠，再一個是機場打車的人本來就多。直到過了快一個鐘頭，佳期才坐上回龍城的順風車。

上車后，她感到自己被抽幹了氣力。周身乏力，眼皮打架，一靠坐椅就睡著死死的。

佳期睡到中午12點才醒。此時一切喧囂都歸於平靜，生活又開始了有條不紊的重複。

佳期穿著純棉睡衣，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從冰箱里拿出薄片麵包、牛奶，一邊吃一邊望著穿外亮得晃眼的陽光，此時再回想起昨天夜裡發生的一切就像是個不真實的夢境。

她仔細地端詳著自己兩居室。一間是起座間，一間是卧室，一個小廚房，還有一個洗手間。處處都是實用主義為主。佳期不像雅意那樣喜歡買些華而不實的東西來布置刻意。她只將用得著的東西搬回家，東西也務必用到用不了才丟棄。但是她新近網購了不少衣服和化妝品。等馮宇回來的時候，一定會發現自己變得比過去漂亮了許多。想到這，她拿出瑜伽墊準備稍微休息一下會後做下拉伸運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