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誰是黃雀

第四十七章 誰是黃雀

山道上停著一駕馬車,在這個荒郊野嶺的地方顯得格外扎眼。

這時山道上來了三個人,一個老者以及兩個年輕劍客,他們正心著這架馬車而來。

「魏四,途中可有異常?」首先開口說話的是那位老者,他頭上戴著一頂紗笠,將自己大半張臉都遮住了。

「我算不算。」駕車的馬夫回答,他的臉從竹笠的縫隙里露出來,一道狹長的傷疤,如同一條蜈蚣橫在額前。

「是你!」那老者似乎認識此人,他的語氣中帶著訝異,但更多的卻是驚恐,身子止不住向後退去。

「魏大人,你們這招金蟬脫殼實在太過拙劣。」那人陰沉一笑,聲音中滿是嘲諷。

魏庄內的一舉一動,早就被他的人盯住。

「這就是鬼谷的兵法?」他看向老者身後的年輕劍客,這二人正是衛庄和蓋聶,鬼谷縱橫。

「不拙劣,怎麼引你上鉤。」衛庄冷色的面龐從玄黑的兜帽中透出,讓人感到冰寒。

他向那老者看去,這人並不是魏庸,而是別人假扮的。

此時樹林中竄出十餘道人影,手持刀劍,向著馬車圍攏過來。

「原來不是金蟬,是黃雀。」

即使中了圈套,他的嘴角依舊掛著戲謔,他笑的很輕鬆。

「玄翦,此時束手,猶為未晚。」蓋聶道,

語氣中帶著告誡之意。

「束手……」黑白玄翦聞聽此言,彷彿聽到什麼極其好笑的事情:「那得看誰才是那隻螳螂。」

他拔出腰間的黑劍——玄,漆黑的劍身散發著猩紅寒芒,驚人的殺氣衝天而起,驚的馱馬嘶鳴連連。

他手中的玄劍一揚,一股暗色劍氣湧出,那群手執刀兵的莊客在這恐怖的劍氣之下毫無反抗之力,全部倒地斃命。

縱橫二人根本來不及阻止這一切。

蓋聶手中劍已出鞘,一片雪亮的劍光乍現,他的劍向著黑白玄翦刺去。

黑白玄翦手中玄劍一挑,自下而上斜斜撩出一劍,勢勁力疾。

兩劍相觸,一股凌厲氣勁爆發出來,劍風呼嘯。

只這一劍,蓋聶已知這人絕非自己能夠匹敵。

不及多想,那漆黑之劍再次刺出,劍氣如同狂潮席捲而來。他手中長劍一轉,化為劍陣,直取而上。

但他還是低估了這一劍,他雖接下了這一劍,整個人卻被震飛出數尺遠。

黑白玄翦眼光一凝,已察覺到身後向他斬出的一劍,出手的正是衛庄。

他腳尖在地上一點,整個人騰空而起,隨即身體如同一隻巨鷹一般俯衝而下,玄劍

劃破虛空,直取衛庄。

衛庄眼中寒光一閃,手中之劍橫擋在身前化去這一擊。

劍影重重,劍氣逼人,瞬息間二人已擊出數十劍

二人相爭,蓋聶見機抓住空當,直劍刺出,如同一道流星。

衛庄與他相知默契,亦攜劍迎了上來。

面對縱橫二人的聯手一擊,黑白玄翦沒有絲毫懼色。手中玄劍脫手而出,擊向蓋聶的一劍,將其震退。

他在一招手,玄劍在空中急轉,如同陀螺一般旋轉而起。他背手而立,一式離手劍橫掃而出。

衛庄斜身一避,險險避過,凌厲劍氣擦著他的衣袖而過。這一剎那的交手,他已將縱橫二人的攻勢盡數化解。

「離開這裡,這是我最後的警告。」黑白玄翦持劍而立,玄劍狹長的劍身泛著森冷光芒。

「我們需要一個真相,一個值得信服的真相。」蓋聶看向孤冷劍客。

「鬼谷派一向自恃過人,難道就看不清真相。」黑白玄翦冷道。

「事實上,我們有一個真相。」衛庄出聲道。

「這個真相與你多年前的離奇消失有關。」

「也與你此刻的突然現身有關。」

「黑白玄翦,正刃索命,逆刃鎮魂。黑劍為玄,是復仇之劍;白劍為翦,是守護之劍。」

「你本已找到了讓你守護的人。」

「黑白玄翦已死,站在你們面前的只是一個復仇的亡靈。」

他每吐出一字,索命之刃上的殺意便濃郁一分。殺氣森森,鋪天蓋地。

「逝者已逝,無論你奪走多少什麼也無法讓死者復生。」蓋聶道。

「可笑,我的靈魂連同我的名字,都已不復存在。」黑白玄翦眼中殺機越來越盛,劍鋒所指,寒芒凜冽,讓人心悸。

「這劍就是我,它只能殺戮,只有復仇。」

「師哥,他的仇恨已經深入骨髓,你我都沒可能改變。」一襲黑衣的衛庄白眉白髮,面容冷峻。

一個只為復仇而活著的人,又有什麼可憐之處。

「既然你不會再重拾守護之劍,那麼由我來。」蓋聶一步踏前,劍鋒直指黑白玄翦。

「可惜,你們誰都守護不了。」

他的氣勢愈來愈盛,殺意越來越濃,在這一刻變至極致。

他飛身而出,手中玄劍化作一道黑虹貫穿虛空,直刺縱橫二人。

二人側身一移,身子騰空,躲過了他這一劍。

黑白玄翦眼中寒光一閃,他右手一抬,玄劍一偏,向上削去。

縱橫二人同時出劍,三劍相撞在一起,迸射出璀璨光華。

借著這反卸之力,三人在半空之中交錯而過,各自落於地。

迅疾之間,三劍再次交匯在一起,三人的身影幾乎同時動了,以一種近乎完美的方式交織成一團劍網,籠罩住了對方。

三種截然不同的劍光糾纏在一起,激蕩漣漣,劍影綽綽,氣勁四溢。

黑白玄翦身形快如閃電,一劍接一劍刺出,劍劍奪命,招招致命,劍光如雨,不留任何空隙,劍勢陡增,如山崩海裂。

這突如其來的強橫一擊瞬間將縱橫二人盪開。

黑白玄翦凌空一劍斬下。劍氣森森,血色瀰漫,仿若一條血河橫亘長空,向著縱橫二人壓下。

縱橫二人神情嚴肅,不敢輕視,運足全力揮劍抵禦。

劍影交錯之間,三人再次分開,縱橫二人彼此互視一眼,露出凝重之色。

蓋聶的左手之上浮現出一道劍痕,衛庄的右臂上則多出了一道傷口,鮮血從他的傷縫中滴淌而出。

他們皆感受到對方的強大,甚至隱隱壓制了自己一籌。

「你們要阻止我,我偏要你們作我復仇的見證者。」黑白玄翦的聲音冰冷刺骨,他徑直離去。

二人剛欲追去,忽然臉色微變,一道無形劍氣憑空出現,就這一動,他們的身上皆劃出一道道細小詭異傷口。

「無形劍氣的源頭不是他手中的黑劍。」蓋聶凝視了一眼身上的傷痕,又叮囑道:「小庄,不要輕舉妄動。」

「兩處傷口,方向、角度、深度完全一致,劍氣攻擊來自固定位置,它是靜止的。」

「我們被誤導了。」衛庄目中精光一閃,沉聲道:「我們一直以為黑白玄翦用特殊的劍法殺死庄民,殺傷你我。其實……」

「其實這根本不是劍法,而是一座事先布置好的精妙劍陣。」

蓋聶手中的長劍一動,內勁湧出,激起無邊落木蕭蕭而響。

這一片片落葉在空中飄落,但還未臨地,便已化為碎葉紛紛揚揚灑落。

整片空間仿若被無形蛛網所籠罩,不露絲毫痕迹。每一寸的空間都布滿危機,稍微有一絲疏忽就是萬劫不復的結局。

「這劍陣既然能困住你我二人,這背後定有人操縱。」衛庄看向四周。

「如果這劍陣只用在一個人身上,那麼……」

「楚國殺手毒鷙。」蓋聶的話還未說出,衛庄已明白他的意思,他口中道出了答案。

「那些庄民身上的傷口確實和她的殺人手法很像。」

「斬斷情思,殺人如麻,無情絲。」

「聽說她此前執行刺殺失敗被殺,原來是加入了羅網。」

未知才是最恐怖的,如果能確定對手,那麼一切就簡單了許多。

「沒有楚國的毒鷙,只有殺人的黑寡婦。」

一女子從林中走出,她一身貼身黑衣,身段窈窕曼妙,臉上戴著面紗遮掩住了她的容顏。

她的十指間現出一道道絲線,宛若游蛇般在她的手腕間舞動。

「你們能識破我又如何?沒人能從我的劍陣中活著出來。」她的嘴角勾勒出一抹嫵媚妖嬈的弧度。

十指一動,無數細密的絲線在她的控制下,向著縱橫二人絞殺而去。

「糟糕她收網了。」蓋聶面色一變,這是這一動,二人的身上頃刻浮現數道細密的傷口。

這劍陣的弱點在於它的靜止。

蓋聶棄劍,十指運氣按在身前的無形弦絲之上。一股柔勁順著絲線傳遞出去,抵住了這無情絲的收扯。

「就是此時。」

縱橫二人心意相通,衛庄當即會意,手中泛著冷光的妖齒之劍驟然斬出。

強橫劍氣奔流洶湧,呼嘯而出,無窮劍風席捲而開。

劍氣爆發,布滿整片山谷的無形情絲在劍氣肆虐之下俱是斷裂開來。

這一劍式乃是鬼谷連橫之劍中的至高絕學——橫貫八分。

無情絲一斷,這劍陣頓時煙消雲散。無邊劍氣橫貫長空,余勁直掃控制著無情絲的黑寡婦。

黑寡婦臉色劇變,想要躲閃已來不及,一聲悶哼,她的嬌軀倒飛出去,已然受傷不輕。她勉力起身飛速逃離,轉眼間已不見蹤跡。

………

密林中,一個人影顯露出來,在他的注視下,一身緊緻黑衣的窈窕女子從林中走了出來,女子的腳步也有些虛浮。

一道血痕自她身上蜿蜒而下,她手腕微顫,一縷鮮紅的血順著她指尖落下。

突然,她手指連彈,半空中陡然凝成一縷血線,化作一道血虹貫穿而出,瞬息便已洞穿數丈之外,卻是染了血的無形絲。

不過死的人卻是她,她的心臟被一道劍光絞碎,整個人直挺挺的倒地,再沒有任何聲音。

他給了她機會,可惜,她並沒有把握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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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時之儒門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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