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分開吧
汪勇看著媽媽的背影,心裡躊躇了許久,走到媽媽身邊,輕聲的說了句:「媽媽,你和爸爸已經離婚了是吧!」
王華聞言身體一顫,手裡的菜都掉在了地上,急忙蹲在地上撿起了菜,平靜了一下自己的情緒,裝作若無其事的說道:「你這孩子,胡說什麼呢,爸爸媽媽現在沒什麼問題,別一天疑神疑鬼的!沒事你就看看書去,別在我身邊影響我。」說著,聲音不由大了起來。
汪勇心裡一嘆,低聲說道:「你不用急著否認,我那天無意之間發現了你們倆的離婚證,其實我沒什麼的,你不用為了我一直壓抑著自己,逼著自己與爸爸假裝在一起,你們都分床睡了這麼久了!我不是小孩子,我可以承擔這些後果的!你們這樣一直瞞著我,如果我鑽了牛角尖,做了些不好的事情,你們會更不好受的!」一邊說著,汪勇想到了前世的自己,心裡更加難受!
王華聽到了汪勇的話語,身體顫抖的更加厲害,忽然把手裡的菜一丟,雙手掩面哭泣起來。
汪勇聽到媽媽哭了,一時也有點手足無措,走到媽媽背後,輕輕拍了拍媽媽的肩膀說道:「我知道,你們是為了我的學習,可我已經長大了,我有自己的是非觀,你們都有各自的生活,看著你們強迫自己因為我生活在一起,我的心裡滿滿都是負罪感!我心裡希望你們兩個人都能得到幸福,而不是為了我委屈自己,您知道嗎?」
王華依舊哭泣著,只是聲音漸漸小了起來。
汪勇繼續說道:「您放心吧,就算你們分了,我也不會放棄學習的,學習是為了我自己將來的路更好走,這一切我心裡都是知道的!您只要過好自己的人生,別的方面不用考慮的太多,我爸爸這個人,我太明白了,他一直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出不來,或許你們分開,他才會慢慢醒悟,從而活出自己。雖然我知道這樣說自己的爸爸不對,但我希望您別什麼都放自己的心裡,什麼都一個人承擔著。」
王華轉過身,通紅的眼眶裡淚水不停的流著,看著自己高大的兒子,聽著他安慰自己的話語,心裡也是得到了極大的慰藉,感覺自己這麼多年的付出沒有白費,兒子長大了啊!王華心裡想到!伸出雙手摸了摸兒子的臉。抽泣著說:「兒子,能聽到你這麼說,媽媽心裡很高興,我的兒子長大了,是個大人了,能夠體諒媽媽的心情了。媽媽很高興,真的,你能夠這樣為媽媽考慮,媽媽真的感覺很欣慰!」
「媽媽和爸爸的事情,我們自己會看著處理的,你不要擔心,就算媽媽爸爸不在一起了,還是一樣的愛你,你只需要完成你自己的任務,好好學習就好!大人的事,大人自己處理。媽媽答應你,不管最後結果怎麼樣,媽媽都會第一時間通知你的!好嗎?」王華接著說道。
汪勇壓下心裡的不適,看著媽媽通紅的雙眼,心裡滿是心疼!拉著媽媽的手說道:「媽媽,你不用委屈自己的,真的,我知道你現在和爸爸呆在一起感覺壓抑,我不願意你這樣過得不幸福!」
王華欣慰的看著自己兒子,嘴角拉了拉,好像想給兒子一個微笑,平靜的說:「好了,大人的事,我們自己知道處理,你不要管,去,打電話問問你爸回不回來吃飯!」
汪勇還想再說什麼,王華眼睛一瞪,汪勇垂頭喪氣的走到一邊拿起手機給爸爸打去了電話。電話接通后,手機裡面傳來了熟悉的麻將聲,汪勇心裡瞬間就升起了怒意,大聲說道:「都幾點了,
爸,你還回不回來吃飯了,你這是不準備回家了?」
電話那頭的汪爸顯然有些不耐煩,或許是手氣不好輸了錢,沒好氣的回了一句:「催什麼催,馬上就完了,你個小兔崽子是不是欠揍了,敢這個語氣和老子說話?」
汪勇毫不畏懼的對著電話說:「我語氣怎麼了,都這麼晚了,媽媽都下班了,你還不回來,也不知道早點回來做飯,一天就知道打牌,你是真的沒救了!」
「好了好了,馬上回來,等我回來我再收拾你,你給我等著!」汪爸沒好氣的說道。
汪勇直接掛斷了電話,對著還在廚房裡忙碌的媽媽喊到,「還在打,我們別等他了,他一個成年人,餓不著自己的!」
媽媽王華沒有接話,默默做著自己手上的事,或許今天的遭遇讓她有點懵,還沒有緩過來!
汪勇看著忙碌的媽媽,心裡也是十分的不好受,沒有再說話,看著窗外發起了呆!
過了一會,王華做好了飯,兩母子安靜的吃了起來,氣氛變的壓抑,汪勇知道,這是暴風雨之前的寧靜!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就在兩人吃完準備收拾的瞬間,門口傳來了開門的聲音,汪爸汪建國回來了!
還沒有進門,就聽到他大聲的喊道:「汪勇,你現在長大了,你和你爸爸都敢這個語氣說話了?是不是太久沒揍你了,你小子心有點野了嗎?」
汪勇剛想反駁,媽媽王華看了他一眼,擺了擺手,對著他道:「兒子,你出去玩一會,媽媽和爸爸聊聊!」
汪勇不甘心的看著媽媽,聲音深沉的說道:「我不去,我是這個家庭的一員,我有權利知道家裡發生的一切。」
王華目光一轉,直直的看著汪勇,以一種不容反抗的語氣說:「出去玩一會,我們大人的事我們自己解決!我給你打電話你才回來!」說罷,不容汪勇拒絕,站起來指著門口。
汪勇知道媽媽一旦以這種語氣和自己說話,就代表她已經做了最後的決定,不容自己拒絕,此刻媽媽的威嚴不容挑釁!汪勇垂頭喪氣的走向門口,路過汪爸時,抬頭怒其不爭的看了他一眼!
汪建國莫名其妙,疑惑的問道:「你去哪,你老子我和你說話呢,你沒聽到,信不信老子收拾你!」
正在這時,王華的聲音傳了過來:「老汪,你進來,我和你說點事,兒子是我讓他出去的。」
汪勇沒有理他,直直的出了門,雖然他知道即將發生的事,心裡也憋著一股火!可他沒有辦法,只能怪自己的父親不珍惜,自己作為晚輩,有時候沒有辦法參與他們的人生。
汪勇在路邊漫無目的的走著,馬路上人來人往的,其中不乏一些三口之家。那種幸福和諧的模樣,讓汪勇心裡發堵,可汪勇知道,比起這表面上努力維持的三口之家的假象,自己更願意選擇父母分開后各自生活,因為前世20多年的遭遇告訴自己,這樣的生活,對媽媽真的太不公平了!
汪勇自己一個人漫無目的的走著,馬路上車來車往的聲音,人群里相互問候的話語,樹枝上鳥兒無聊的啼鳴,彷彿都在此刻與自己隔絕開來!自己的心裡好似壓了千萬斤的重量。自己只能在重壓之下苟延殘喘!
一聲電話鈴聲驚醒了汪勇,汪勇木然接起,電話那頭傳來媽媽王華的聲音,「回來吧,我和你爸說好了!」
汪勇弱弱的回了一句好,轉身向著家裡走去!
回到家裡,媽媽已經去洗漱了,只剩爸爸一個人坐在客廳里,雙目通紅,雙目無神的看著前方,手上的香煙已經燒了一大半,煙灰還靜靜的掛在那根已經快要熄滅的煙頭上,好似不願意分離一樣!
汪勇慢慢的挪到汪建國旁邊,汪建國身體一驚,彷彿寺廟裡得道高僧打坐受到干擾一樣,轉頭看著汪勇說:「回來啦,你媽說你都知道了?」
「嗯。」汪勇嘴裡悶悶的回答道!
「知道了也好,你都這麼大了,也應該知道家裡的實際情況,你怎麼想的?」汪建國看著汪勇,眼裡冒出一絲絲希望的光芒!
汪勇轉頭看向一邊,不看自己的爸爸,低頭回了一句:「我覺得你們分開,對你們兩個人都好!」
一瞬間,汪建國就像是一隻泄了氣的皮球,癱倒在沙發上!精神上彷彿一下老了十歲!兩人都沒有說話!靜靜的呆著,過了許久,汪建國發出一聲長嘆,彷彿從嗓子眼裡擠出了一句:「好的,我知道了,明天我就出去找房子,搬出去!」說完,就像失去了維持平衡的支撐,癱軟在沙發上!不發一言!
汪勇心裡那種壓抑的感覺越來越強,感覺自己已經快要不能呼吸了!他伸著頭,張著嘴大口大口的呼吸著!
又過了許久,汪勇耳邊傳來汪建國斷斷續續的聲音,「以後,你跟著媽媽生活,你是大人了,你要好好照顧她,她太辛苦了。」
汪勇默默說了一聲「嗯,我知道!」
「你知道就好,爸爸媽媽就算離婚了,也依然是最愛你的爸爸媽媽,你心裡不要有負擔!努力學習,不要讓你媽操心!知道了嗎」
「知道了,你也是,少抽點煙,少打點麻將,招呼好自己!」汪勇說
「我你就不用擔心了,我又餓不著自己!你管好你自己就行了!高三最後一學期了,加油學習,不管結果怎麼樣,一定要對的起自己,知道嗎!」汪建國看著汪勇堅定的說道!
那一晚,汪建國對著汪勇說了很多很多,彷彿要把這輩子的囑託都一次性說完,汪勇安靜的聽著,他知道自己爸爸現在真的很難受,可沒有辦法,這樣是最好的結果,他心裡暗暗發誓,自己一定要掙很多錢,讓他們都過上自己喜歡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