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寸拳

依風扶起來的正是（那時小學5年制）同窗了8年的女同學李曉燕。曉燕上身穿著白色的T恤衫，配著一條淺白色的牛仔褲，腳上穿著一雙白色的小板鞋，渾身透露著無暇的純美。此時的她，雙目緊閉，胸口起伏，微微嬌喘，難掩剛才的驚慌失措……順滑的長發，因踉蹌，披散在身後，額前的劉海，更是顯得凌亂……

「小風，是你么」李曉燕聽到有人呼喚她的名字，緩緩睜開眼，看向依風……

「曉燕，是我，我是小風，你這是怎麼啦？」依風說話間，看到幾個人影，躥圍了上來。

依風本能地一把將李曉燕拉到身後，慢慢向黨校的圍牆退去，為的是不給別人四面環攻的機會……

靠牆站定，依風將李曉燕護在身後。只見眼前呈扇形，站著幾個穿著花里胡哨的男人，叼著煙，不時發出一些不懷好意的怪笑，全都是一副流里流氣的模樣，還有個五大三粗之人，在後面慢慢走著。C位卻是一個女人，隱然是他們的領頭。

這女人，身材很矮，卻又極胖，起碼有80公斤，整個人都圓了。眼睛小小的，偏偏又畫著誇張的黑色眼影，以致整個人臉，只能看到兩個黑窟窿，著實看不出這個圓球女，年齡有多大。

「操，還找了個小白臉來英雄救美啊！我今天非要撕爛你個臭婊子的嘴，看你還敢不敢教老娘做事」，圓球女肆無忌憚地叫囂著。

「有事說事，不要出口傷人，把你的嘴巴放乾淨點，再說髒話，休要怪我動手教訓女人了」，依風一臉平靜地回著圓球女。

「媽的，你算哪根蔥，老娘的事，你少管，這個臭婊子，抱著公用電話不放，還不讓認講話，說她幾句，還敢頂嘴，我這幫兄弟姊妹都看不下去，要教教她如何做人……你他……」圓球女的「媽」字還沒出口，話音隨著一聲清脆而響亮的巴掌聲，嘎然而止。

「我已經說過，你要再出口傷人，我不介意教訓你一下」，依風一個箭步向前，扇出一耳光子，迅速一個縱跳，又退了回來，立在原處，定睛看著微微泛紅的手掌，若無其事一般……

圓球女一眾人等，被這一巴掌給振住了，一個個大眼瞪小眼，呆若木雞，估計都是原來囂張慣了，沒有吃過虧……

「小風，不是她說的那樣，因為家裡有事，剛才我吃過飯，去學校收發室里打電話，人太多，我就請了假，到校門口的公用電話亭，回個電話給我爸。我比他們先到，他們來了后一直在旁邊搗亂，因為太吵，報了幾次身份證號碼，我爸都沒聽清楚，我就請他們稍微小點聲……他們就不幹了，對我又是嘲諷，又是謾罵，有兩個黃頭髮的還上來樓我……我情急之下往學校跑時，不小心撞到了你……」，李曉燕在依風身後，緊張的把原委經過說了個大概。

「好的，我知道了，沒有事，一切有我」，依風剛安慰完李曉燕，只見那幾個小混子，反應過來，呼啦一下子壓了上來。

這時，圓球女也醒過神來，雙手捂著碩大的布滿五個手指印的腮幫子，擰著頭想要衝上前來撒潑……猛然間看到依風的手掌有意無意的蜷動了幾下，頓時長了記性，抽身向後撤去。

兩個頭髮染滿了黃色傢伙，率先沖了上來。其中一個頭髮顏色偏暗，有些發紅的傢伙，不分青紅皂白，上來就是一記直拳，直奔依風面門而來；另一個純色黃毛，身材高大，從另一邊，一個側踹，攻向依風的腰部……

李曉燕在身後已經捂起了眼睛，

彷彿已經看到依風被命中要害，受傷倒下……

只聽見，兩聲啪啪，依風剛剛平舉著的右手，猛的向上一挑，格擋開紅毛的小臂，順勢反肘向下，直擊黃毛的膝蓋，黃毛應聲倒地的同時，依風肩與胯和，一個轉動穿側，提膝，紅毛直覺胸口一痛，便也攤倒在地。

眨眼間的功夫，一紅一黃，兩毛都已躺在了地上，這簡直是只有電影里才能看到的鏡頭。要知道，依風6歲時，全家搬到西河高級中學后，依風兄弟倆便跟隨鄰居——離休的老校長，學習心意六合拳。老校長，夫人早逝，膝下只有一女，遠嫁外省，很少回來，膝前鮮有子女，而依風兄弟機靈乖巧，深得他的喜愛，便將拳法傾囊相授。離休的張萬志校長參加過抗日戰爭，在解放戰爭中，除了遼瀋戰役沒有參加外，其餘三場戰役一場沒少。

「他手上有功夫，你們退後點，我來會會他」，那個走在最後，虎背熊腰的大高個，邁步走上前來。

「李奎哥，你小心點，這小子會陰人」，圓球女在人群後面喊著。

「你給我閉嘴吧，不是你，哪來的這多麻煩，真是醜人多作怪！」，這個名叫李奎的大高個，懟了圓球女一句。圓球女嘴裡鼓鼓囔囔，不知嘀咕著什麼，但也沒敢再亂張口。

李奎像個大猩猩似的，在依風面前站定，「我看你是為朋友出頭，不想為難你，但你必須去跟我朋友道個歉，今天的事，就這樣算了，否則，別怪我以高欺矮了」。大高個，說完居然還嘿嘿一笑，露出了一口雪白的牙齒。

「謝謝你的好意，但今天這事吧，錯不在我方，若是我的過錯，我定當賠禮道歉。你們欺人太甚，先是打擾別人通電話，后是辱罵，更可惡的還對一個女孩子動手動腳，是可忍孰不可忍！」依風凜然正氣地對著李奎說道。

「好吧，話已至此，我也不強人所難，這邊畢竟是我的朋友，我必須幫他們找回這個面子。念你也是性情中人，今天我只出一招，你若接的下來，我轉身就走，不在過問現場的任何事，你們隨便；你若接不下來，就當自討苦吃，權當是今天的賠禮道歉了」，李奎沉聲說道。

在場的人，一個個都鴉雀無聲，可能是被李奎俠義行為給雷到了。

李曉燕在身後緊緊攥著依風的衣角，不讓他上前。依風輕輕地拍了拍她的手，還是沒有鬆開的意思，畢竟眼前這個大高個，足足快有2米高了，高出依風一個頭還要多！依風一根一根細細地掰開李曉燕緊攥著的小手，她的掌心裡全是汗！

「好的，君子一言，駟馬難追！」，說話間依風向前一步，毫無怯色地迎了上去。

兩人之間不足1米5，一個沖拳，足以擊到對方。

李奎輕輕抬起胳膊，將肘收於脅下，又將五指併攏，指尖向前，不急不緩地送出。

依風則以雞步，側身佔位，準備迎擊或者泄力……

李奎動若秀女，指尖緩緩送出，指向依風的耳部（還是身高的關係），距離越來越近，彷彿已經能觸及依風的耳廓……

火石之間，李奎動了，他的腰部一擰，一個縱步送胯，手上速度激升，突然掌變為拳，一個挑抖，拳勢便爆發出最大的威力，直向依風的太陽穴襲來……

「居然是寸拳，我沒法泄力，一旦要泄他這一拳，勢必傷到身後的曉燕……怎麼辦！硬抗？他太高了，著力點在太陽穴，誰也抗不住！怎麼辦」。高手過招，那是瞬息萬變，思路決定出路，出招前像下象棋一樣，看上三步以上，把可能的突變，全部考慮進去，攻守間，快速轉換，才能有效禦敵。腦海里，依風已經預判了各種後果，當下，用頭準備硬接這一拳……只有這樣，才是最好的方法。

「砰」的一聲巨響后，只見，李奎身體沒動，搖晃了數下，方才穩住；依風，雞步站位，沒有動彈；大家定睛一看，發現場內，莫名地多出一人，被李奎那一拳硬生生的震飛出去，退了三、四步，才扎穩下盤。

此人身材很高，起碼也在1米8以上，平頭，國字臉，身著墨綠色的襯衫，難以掩住他健壯的肌肉，黑色西褲，一雙嶄亮的圓頭皮鞋上，幾縷灰土剛剛落下……

「吉哥，你怎麼來了？」依風驚喜地發現，是死黨小吉硬生生地與李奎對了一拳，替自己接下了那記霸道無比的寸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