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歌無生
至此,玉佩上出現的畫面戛然而止,逐漸消失在夜空中。
「你若有來世,無生等你又何妨?」桓越苦笑著呢喃道。
雙手一念訣,她的身影便很快消失在了這片月光下。
此時,一抹嗜血的紅詭異的出現在黑暗中,隨後從屋頂緩緩走出一個披著黑斗篷背影清瘦如竹的男子,半張流光白銀面具蓋住他原本蒼白的臉,正好與他如血般殷紅的雙眸平分秋色,平添了幾分神秘。
「朝歌……」他反覆咀嚼著這兩個字,「無生……」嘴角微微上揚,隨即披著黑斗篷的他很快也消失在了黑夜中。
回冥界后桓越仔細地在司冥閣查詢了生死簿,厚重的古頁裡面又沉浮了多少人的生死?
一頁一頁,終於,她找到了朝歌的名字。
她的眼淚不禁沾濕了眼眶,手指指過的地方,只記錄了他何時生,卻未記錄何時死,連生死簿都未記錄的話,他的靈魂不在冥界,又會在哪裡呢?
生,老,病,死,求不得,愛別離……
想不到她桓越總有一天也會遭受愛別離之苦……
她失魂落魄地走向奈何橋,走在這片肥沃的黑土地上,滿地的彼岸花隨風搖曳,一片鮮紅已經遍滿了這條路。
彼岸花,花開不見葉,葉在不見花,花葉兩不見。
她倚著橋柱緩緩坐在忘川河邊,玉手一翻,一壇老酒瞬間出現在了手中,未開封的壇口處還飄出誘人的香味。
遠處,一個遊魂從橋下緩緩飄過來,獃滯地看著她手中的酒。
桓越唇角一勾,這怕是上輩子的酒鬼,不然對酒怎這般敏感。
手一揮,那酒鬼手中便多了一朵含苞待放的彼岸花。
「去吧,去司冥使那報道吧,他會讓你直接去人道入輪迴的。」她漫不經心的說道。
見他還是獃獃地立在那,桓越倒也不惱,頓了頓繼續說:
「我現在還不是冥王,尚未繼承冥王之力與輪迴之樞,不然就地送你入輪迴也是可以的。」
那縷遊魂似乎聽懂了她的話,幽幽的飄走了。
「二殿下!」遠處傳來嘹亮方剛的聲音。
循著聲音斜睨過去,一個高冠束髮,穿戴整齊侍衛著裝的人徑直跑過來。
在她面前停下,單膝下跪不緊不慢行了個禮。
「不必多禮,何事?」
「妖界的使者回帖告知妖王大人正在閉關養身,幾日後的殿下的即位大典怕是不便出席了,特派妖界使者贈上賀禮鎏金上玄錦袍一套,以及……」
「知道了,讓他們回去時替我向妖王問個好。」她淡淡地說道。
「回二殿下...哦不,屬下應稱您一聲冥王陛下,屬下正是這樣說的。」司冥使內心一喜,又行了個禮。
桓越內心不禁有些好笑,她手下的人何時說話跟抹了蜜一般?
這還未即位呢……
「你叫什麼名字?」她輕聲笑道。
「屬下複姓上官,單名一個元。」
「你倒是一張嘴生的機靈,既然來了,就在我身邊做侍衛吧。坐,陪我喝幾杯。」
他驀然抬起頭,表情顯然有些受寵若驚。
「是!」
看著坐在河沿的紅衣少女,滿地的彼岸花更顯她小巧的臉嬌嫩欲滴。
她開壇時手中又多了兩個玉杯,他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
「陛下可有煩心之事?」
沿著橋邊坐下,上官元試探性的問道。
「沒有煩心之事,就不能喝酒嗎?」
「屬下並無此意,只是不想見得陛下如此憔悴……」他慌亂中說道。
她沒有回應,只是默默地看向河中的自己,碧綠的湖水中映出她蒼白的愁容,銀白色的眼眸此刻也有些無神。
又怎會真的無煩心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