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2.退避三舍
左奴那耶塔惑帶著路,穿過了大半個北疆大營,才到了位於最西北的糧草營,這座大營四周非常空曠,顯然是被左奴那耶塔惑精心設計過了,防止它燃燒的時候燎著別的東西。
整個糧草營以糧草作為燃料孤零零的燃燒著,可謂一時間火光衝天,大火幾乎映紅了北疆大營西北的半邊天空。
像是誰往漆黑的幕布上潑了一盆淋漓的鮮血,又像是誰在不見底的深淵裡,獻祭了自己的鮮血。
火勢持續如此之久,不禁讓江北疑惑,「左奴那耶塔惑,你在這裡埋了多少炸藥?」
「不多不多,」左奴那耶塔惑哈哈笑道,「糧葯參半。」
「良藥參半?」江北疑惑著咀嚼這幾個字,恍然大悟過來竟是驚起了一身的冷汗。
「!!」
不是良藥,是糧草和炸藥!對半摻雜,既不會損失大量糧草,又能讓爆炸威力驚人!左奴那耶塔惑真是好手段!那長奚王呢?他,可還大難不死的活著?
江北加快了去北疆大營西北方向的速度,冷冷的丟給左奴那耶塔惑兩個字,「你狠!」
塔惑依然是一副不緊不慢的語氣,甚至還爽朗的笑了,「那可真是要承蒙祭酒大人的誇讚了,你要是也同我一樣心狠,也不愁高功不成啊!哈哈哈!」
江北撇開左奴那耶塔惑和他的親兵,以最快的速度往西北爆炸點趕去,去的時候瞧見的就是宋長奚正狼狽的滿地打滾,衣服袍角的火星滅了又明,周遭圍的全是左奴那耶塔惑的親兵,只是一個個的高擎著火炬,冷眼看著宋長奚一身火星子的滿地打滾。
忽的瞥見江北,宋長奚顧不得身上烈火燒灼的疼痛,嘶聲力竭的喊道,「江北,你快走哇!是圈套,是北疆人的圈套!」
江北充耳不聞,而是趕忙前去幫助宋長奚撲滅身上的火,這才看清楚了,宋長奚胸前是一大塊燒傷,幾乎是血肉模糊,又在沙子上打滾,更是看都不能看,所幸沒有別的地方燒傷了。
宋長奚身上的火被撲滅了,剛剛那股求生的勁頭也過了,宋長奚虛弱的攥著江北的一角,有氣無力的喊道,「走,走哇!」
「你們天朝人的學問,本帥懂得不多,真是那個啥情深,叫人感動的不行啊!」
緩緩走來的左奴那耶塔惑撫掌笑道,「好久不見呀,長奚王。」
宋長奚極力掙扎的才看清來者的面目,激動的幾乎說不出完整的話來,「是……你,是?塔惑?!」
又是激動又是震驚,宋長奚簡直要懷疑自己的眼睛,「你不是……怎麼會……」
「是在下,錯不了。」左奴那耶塔惑揮手示意他們退下,低頭看了一眼宋長奚,立馬唏噓道,「嘖嘖嘖,長奚王這傷,可是有點嚴重呢!」
是他?!竟然是他!宋長奚怎麼也沒想到竟然會是左奴那耶塔惑,怎麼也沒想到再次見面會是這個場景!他沒死?他怎麼能沒死呢?當初他可是親眼見了天牢里左奴那耶塔惑的屍首的,此刻又怎會好端端的出現在這裡?
江北抿著嘴,良久才道,「左奴那耶塔惑,你放長奚王走,我願意留下來,給你做俘虜。」
「你在拿什麼跟本帥談條件呢!」左奴那耶塔惑笑道,「大敵當前,主帥副帥都在我的手中,這仗我豈不是贏定了?本帥現在就可以揮師南下,憑我北疆的鐵騎三日之內就可打入陽城,你說,我要你這個俘虜做什麼?」
塔惑笑眯眯的打量著半死不活的宋長奚,「我那皇帝伯父可是很疼長奚王的,祭酒大人,你說我拿他做條件,換取毗鄰我北疆的三個州,不過分吧?」
「!!」
「你狼子野心!」江北還未說話,倒是宋長奚忍不住罵道,「休想,你休想,本王寧死,也不會割讓一寸土地的!」
「咳咳……」宋長奚傷勢太重了,說話一用力,就感覺肺都要炸了,疼得皮開肉綻。
「長奚王激動什麼,這哪能是您說了算的?將在外,說死不死的,長奚王倒是不忌諱呀!」塔惑陰陽怪氣道,「本帥在跟祭酒大人說話呢。」
江北扶著宋長奚,冷笑一聲,「與北疆毗鄰的三個州,不行。」
與北疆毗鄰的三個州草肥馬美,面積幾乎是大宋國的三分之一,若是給左奴那耶塔惑得了去,北疆大軍如虎添翼,大宋國岌岌可危,左奴那耶塔惑也真敢提。
「不行?那好!」塔惑難得的表現的很好說話,「那就煬海岸,七個城池。」
真是狼子野心,煬海岸七城雖比三個州小太多,但狼子野心卻是昭然若揭,煬海七城風調雨順又富饒,甚至包括距西。
「也不行,」江北拒絕道,「割地的事情,談都不用談,不過,我可以退軍,退出北疆周邊七城三舍,如何?」
左奴那耶塔惑怒道,「你是不是當我傻?退軍了,你們不會再打回來?」
江北字字鏗鏘,竟是顯得寸土不讓,「那就是割讓了城池,我們也會收復的!」
「到了我手裡,你說拿走就拿走?」左奴那耶塔惑冷笑,「真是可笑,守不住的東西,我為何要浪費契機伸手要?煮熟的鴨子要是在我手裡也能飛了,我還率什麼三軍,我乾脆回去牧羊得了!」
江北道,「我只給你這一個選擇,我退避三舍,於你又無害處。你可要考慮清楚。可若是我死了,你就什麼好處也得不到,到時候陛下派別的將領來圍剿,你一樣逃不掉的。」
「你死了,三軍沒有主心骨,三軍必敗……」
「所以你面對的將會是一支更厲害的軍,塔惑世子,想清楚。」
江北說的無不在理,他不死,什麼條件都可以談,可是若江北死了,那三軍便會再換主帥,未必就比他差,可江北他拿性命拋出來底牌:退避三舍。
看來讓他們天朝割地是不成了,讓他們暫退,乘勝追擊,也不愁弄不死他們!
無妨,皇帝伯父,咱們來日方長,塔惑不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