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往事
「喂,彭霽!你今天是怎麼了?是身體不舒服么?」夏詩雨秀美微皺,俏臉湊在彭霽面前,瓊鼻幾乎與彭霽的鼻子碰到一處了。
危險距離!
彭霽不自在的後退。
可夏詩雨卻不自知,還在一臉擔心的問道。
她還在往前湊!
「喔——」班裡無論男女,都在瞬間屏息靜氣了。
「我沒事!誒我說夏詩雨,你已經不是當年那個小屁孩了,你能不能有點自知之明啊!」彭霽強壓內心的悸動,他雙眼直視少女的美眸,脖子微微向後縮,悄悄咽了口唾沫。
「對呀!人家已經不是當年那個小屁孩了!人家是個女孩子!我是個女孩子啊喂!彭霽你終於弄清楚了呀!」夏詩雨一臉興奮地說道,只見她猛地玉手合十,虔誠的朝天空一鞠。
一副在久久禱告上天後,終於收到了上天回應的模樣。
「什麼鬼?難不成之前......是我一直搞不清情況?」彭霽眉頭狂跳。
我靠,好像自己之前的確一直沒把夏詩雨當女生看誒!
自己之前到底在想什麼!
不對勁!
當彭霽久經塵封的腦子正一點點開竅之時,來自男生的自尊已然替他回復了對方:「你個女孩子家家,不分青紅皂白就對男生動手動腳,你還以為你是當年那個小屁孩啊!」
「人家早就不把自己認作當年那個假男孩了!難道我是女生,咱們關係就不能像當年那麼好么?霽哥哥!」夏詩雨嘴巴一撇,美目在霎那間湧上了淚花。
「我......」
夏詩雨的一句「霽哥哥」,讓彭霽整個人在座位上狠狠地抽搐了一下。童年的回憶霎那間湧上彭霽的心頭,那些許零碎的片段,一下子就把他失神的眼眸佔據了。
————十三年前。
那是一個尋常的周六。
七歲,還在上一年級的彭霽拉著母親,興高采烈的朝著一處孤兒院走去。
這是班主任布置的任務,讓同學們有空去探望孤兒院的小朋友。
父親貌似有點不喜歡這裡,就推辭沒來。
管他呢。完成老師任務!
他們邁過老舊的大門,推開吱呀作響的窗子,印入眼帘的便是孤兒院內那一片蕭瑟荒涼之景。
寒風瑟瑟,枯葉紛飛。
如今已是入秋甚久。
孩子們身著與季節不符的單衣,各個都在原地冷的發抖,鼻子上掛著絲絲冰晶。
院長是個白髮蒼蒼的知識女性,面目慈祥。
「孩子們,過來,叫叔叔阿姨!還有,歡迎彭霽小朋友來看望我們!」院長招呼道。
孩子們三三兩兩的圍了過來,睜著雪亮的眼睛,看著帶有嬰兒肥的彭霽,望著他身上的厚實的衣裳,盯著他手中的零食......
奇怪,同樣是小孩子,為什麼他能不愁吃穿?
「霽兒,快把零食分給小夥伴們!」彭母朝他點點頭,說道。
彭霽有些不情願的把東西打開,分給他們吃。
「哇!」
「這是什麼東西,好好吃誒!」
「別搶,這是我的!」
......
孩子們起先不好意思,但在他們嘗到這零食的味道后,紛紛一擁而上,互相爭搶,大快朵頤。
彭霽有些委屈的看向他的母親。
「沒事,我們車裡還有!讓大家吃!別搶,都有!」母親摸了摸他的頭,笑道。
彭霽手中的兩包零食,一下子就見底了。
彭霽聽話的回頭,去車裡又拿了幾包。
再次見底。
第三次見底。
「媽!」等到第四次見底之時,彭霽終於帶上了一絲哭腔:「媽,他們怎麼這麼不懂禮貌呀!我的東西都要吃完了!」
「沒事,沒事啊,霽兒,他們不懂事,你大方點!再去拿些下來!到時候媽媽再去給你買!」彭母在跟院長聊天,在聽到彭霽的話后,她笑吟吟的回答道。
「我沒有啦。」彭霽氣憤不過,將手中僅剩的半包餅乾全都丟在了地上,引起周圍小夥伴的一陣驚呼。
「你們都是沒有禮貌的人!」彭霽朝他們大聲喊道,接著,他朝院子內跑去,撇下了那群站在原地驚慌失措的孩子們。
不知跑了多久,彭霽見到了一處涼亭。
涼亭旁,本該汩汩淌著流水的人工景觀早已讓枯枝落葉堵死,乾涸了。
彭霽坐在涼亭里,生著悶氣。
「沙沙沙......」
一陣腳踩枯樹枝的聲音傳來,彭霽抬頭一看,來者,是一個眉目清秀的短髮小子。
他雖身著舊款衣服,但是洗的乾乾淨淨,十分清爽整潔。他體態雖瘦小孱弱,但那雙眼睛卻炯炯有神,靈氣十足。
與那一眾蓬頭垢面,雙目無神的孩子不同。
」你是誰?」見到來者,彭霽微微一愣,旋即問道。
「我叫夏詩雨。」這孩子邊說邊朝彭霽走來,手中還拿著一片彭霽剛剛發的餅乾:「你叫什麼名字?多大啦?」
「我叫彭霽。今年七歲。」彭霽嘟了嘟嘴,回答道。
「七歲了?我也七歲誒!不過才剛滿!」夏詩雨秀氣的眉毛微微一挑,兩個眼睛睜的更大了。
「我都滿了好幾個月了!」彭霽自豪道。
在家裡他最小,在這裡,居然還有比他更小的人!
「你得叫我彭霽哥哥!」彭霽拍了拍夏詩雨的肩。
「彭霽哥哥!」夏詩雨仰著秀氣的頭,一臉認真的喊到。
「誒!」彭霽幼小的心靈得到了滿足。
「對了,彭霽哥哥,我看到你生氣了,我特意來是為了還你餅乾的!」夏詩雨一攤小手,把那包攥在手裡的小餅乾露了出來。
「不用。你自己吃吧。」彭霽擺了擺手。
夏詩雨眨巴了一下她可愛的大眼睛,死死盯著手中的餅乾看,嘴巴里隱隱有唾津在分泌。突然,她甩了甩秀氣的頭,短短的劉海在她光潔的額頭上飛舞:「不行,我不能要!」
「你就收下吧!」彭霽笑道:「你怎麼扭扭捏捏的,像個女生一樣!」
「我......」夏詩雨身體猛地一顫,一雙大眼睛漸漸浮上了霧氣。只見她秀唇微張,正準備說話,身後卻突兀的出現沙沙的腳步聲——
「你們都不要,那我就吃了!」
只見一個穿著華麗的小胖墩正大笑著,邁著沉重的步伐朝他們沖了過來。趁夏詩雨沒反應過來,胖子飛快地搶過夏詩雨手中的餅乾,接著,他猛地在夏詩雨身上推了一把,防止夏詩雨回追。
「誒呀!」本就瘦小的夏詩雨頓時驚呼一聲,失去了重心,踉蹌後退。院內多枯草,就這兩步,導致她勾到了一處枯枝,一腳踏空,整個人猛地朝後方跌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