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相遇
那年李宇春奪冠火爆全國,《超女》的熱度居高不下,同年的一部外來劇《大長今》進入大眾百姓的視野,韓流趨勢逐漸侵入中國。
王津整日沉浸在《超女》的世界里無法自拔,房間里滿牆的海報掛滿了張靚穎周筆暢等超女的照片,安舒窈對於王津這種行為嗤之以鼻,稱這種行為是頹靡度日浪費時間,但王津稱是精神放鬆,剛剛分文理科考試結束,總得給身心放個假。
安舒窈懶得和他爭辯追星的程度對錯,問:「阿姨在嗎?我媽做的腌菜好了,讓我來送點。」
「在廚房做飯,你進去吧。」
安舒窈走進門,王媽媽迎面走來。
「舒窈,你怎麼來了。」
「阿姨,我媽媽做的腌菜,給您送點。」
「嗯,好,放在茶几上吧,正好我做了骨頭湯,你先別走我給你盛點。」說完就又走進廚房。
王津將安舒窈拉出門,看了眼裡屋又悄咪咪的對安舒窈說:「明天我有個《超女》線下粉絲見面會,我找不到理由出去,明天你來找我,就說我們去書店。」安舒窈雙手環在胸前,對王津翻了個白眼,說:「憑什麼呀,明天我要去音像店,上新了,顧不上。」
王津拽著安舒窈的胳膊瘋狂搖晃,大聲叫道「安舒窈!」隨即想起媽媽在家,又壓低聲音:「求你了,就這一次,我保證,大不了下個月電影票一張。」
「三張!」
「你,真是。」強忍住髒話說出口「行!明天下午一點。別忘了。」
王媽媽端出一大碗湯,安舒窈拿上骨頭湯回家,晚上公布分科成績,傍晚吃過飯後王津來找她,安舒窈和媽媽在看電視,安爸爸在院子里修自行車,王津和安爸爸打了個招呼後進門。
「成績下來了!成績下來了!」
「嚷什麼呀,下來就下來唄,有什麼大驚小怪的。」說罷拿起一塊蘋果送進嘴裡。
「我考進一班了,啊!」
安媽媽起身,說:「你們兩個聊,我去給你們切點水果。」
安舒窈不理他繼續看電視,王津自己圍著沙發打圈又蹦又跳,又突然坐到安舒窈身邊。
「親愛的舒窈妹妹,我們又可以在一個班裡共同學習了。開心嗎高興嗎快樂嗎?」
安舒窈剛想反駁卻被制止住。
「不用再說了,你很開心,我看得出來。」說完立即起身跑了出去,安媽媽端著一盤水果走到茶几旁,放下水果問:「舒窈,你考的怎麼樣啊?」
安舒窈拿了一顆葡萄說:「一班,進了,你姑娘的水平你還擔心嗎?」
安媽媽笑著舒了一口氣:「那就好,明天想吃什麼,媽媽給你做。」
安舒窈扎進媽媽懷裡,笑眯眯的說:「想吃雞翅。」
「好,好,明天給你做。」
第二天下午一點,安舒窈到王津家,站在門口喊他,他提著一隻鞋跑出來,邊穿鞋邊向著屋裡說:「晚上七點回來。」他穿著大風衣,在這三伏天里屬實是奇怪,安舒窈剛想問,只見他一抖脫下風衣,裡面的衣服貼滿了「超女」,又從口袋裡掏出一條髮帶戴在頭上,上面赫然印著金邊字:超女加油!
安舒窈沖著王津的腿狠狠的踢了一腳,扭頭就走,王津痛的蹲在地上,嘴裡罵罵咧咧,一瘸一拐的追上去,分岔路口王津拽著安舒窈的衣領往另一邊走,她的個頭到王津肩膀,都說男生上了中學后才會猛長個子,這王津好像昨天還摸不著她舉在頭頂的手,今天就比她高出一個頭了,看來王媽媽的骨頭湯真是大補呢。
兩人到達廣場,王津一股腦的往人群里鑽,安舒窈擠不進去,站在圈外踮著腳伸頭去看,可這人太多了,擋的嚴嚴實實,只能聽見遠處王津的聲音:「是我,我就是季如風!」季如風,安舒窈不禁冷笑出聲,「非主流。」
廣場的對面有一家書店,擠不進去的安舒窈走向書店,門口立著一個「金庸專架」,從《倚天屠龍記》到《笑傲江湖》再到《天龍八部》,金庸全集的各種版本。她拿起一本《天龍八部》,鎏金的封面,金庸先生的親筆簽名,上面也標註「一本35元」。
安舒窈摸摸口袋,數了數,二十元,回頭看向王津,忙著分應援服簽名,顧不上她,攥著二十元走到櫃檯,問:
「《天龍八部》能便宜一點嗎?」
「一口價。」
「可是我只帶了二十元,行嗎?或者,你先買給我,然後我明天再給你送錢。」
「本店小本買賣,概不賒賬!」
店員有些不耐煩,安舒窈不好意思再張口還價,放回書正準備走,突然有個聲音說:「給,拿去吧。」這聲音似清泉一汪流入心田。
安舒窈猛一抬頭,是個男生,清秀的面龐上不摻雜一點多餘的味道,似桃花的雙眼閃閃發光,紅潤的嘴唇,高挑的個子,素凈的白色外套。安舒窈看的入迷,從來沒見過這般好看的男生,男生的手停在空中,手裡的錢沒抓穩掉在地上「不好意思。」安舒窈半天才回過神,借過錢說:「謝謝,可是我要怎麼還你呢?」男生拿起書包走出門,沒回頭,遠遠地傳來聲音:「沒關係,你拿著吧,有緣的話我們會再見的。」
安舒窈懷裡抱著書,心情久久不能平靜,滿腦子都是剛才那個男生,慢悠悠的走回廣場,粉絲見面會已經結束,只剩下協會裡的幾個「領導」留下清理工具垃圾,王津坐在石凳上,手裡擺弄著一套禮品,看到安舒窈跑過來。
「走,我們回家吧。咦?你懷裡抱著什麼呀?」王津伸手去拿,被安舒窈一把打開。
「別碰,你碰的起嗎?價值連城!價值連城懂嗎?」
「切,不就是一本書嗎,至於嗎。」
吃過晚飯後安舒窈回房間,躺在床上想著那個男生,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再見,善良可愛這麼優秀的男生真是太少了,想想住在隔壁的王津,口臭,懶惰,不學無術,真是相差十萬八千里。
書桌上的《天龍八部》依靠著一束花,讓整個房間都顯得金碧輝煌,封面安舒窈整整齊齊的用牛皮紙包裹住,小心地擺放,好似是什麼古董寶貝,從《天龍八部》里散發出的光芒,印射在安舒窈的臉上,裹緊被子,進入甜甜的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