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時空濃縮

第六十五章 時空濃縮

像歌詞里唱的,身邊每天都有人走開,也有人在sayhi。每天里的每一分鐘都可能建立不同的新圈子,搜搜,陌陌、附近的人,簡直可以使無數個陌生的人,在頃刻間展開聯繫,成為一個圈子裡人。可是,卻為什麼沒有一種方法拉近兩顆人心。

走過河堤,或飄過小街,匆忙瞥見迎春花枝枝蔓蔓的亮色,我以為春天要來。

仍然是一樣的靜夜,一樣的陽台,望著不知名的方向。等待著,失眠像夢魘般襲來。才發現不僅是咋暖還寒,簡直是冷得浸入骨髓。

在這個寒冷卻又百無聊賴的午夜,忽然又再一次臆想起那天轉身後傳來若有若無的呼喊,滄海桑田,他還會記得我嗎?還在使用那個承諾中永恆不變的號碼?

打開添加朋友,輸入那個記憶中的號碼---搜索---「曾經滄海難為水」,這麼長的微信名。

需要輸入驗證信息?我該輸入什麼?嗯~禮貌性問好吧,「你好---」

♀你好

♂你好

♀不好意思,我只是試試看,這個號碼還是不是以前的一個老朋友在用。

♂是的,是我。

「是我」我的腦子短路了兩分鐘。接著就看到他通過了我的好友驗證。

他居然直接回復「是我」。我一直在小心翼翼,原來根本無需我做自我介紹,他居然可以問都不問就知道我是誰。這麼多年,我的號碼因為各種原因更換三四次,可是他,他不但還在,而且只需一句話就知道我是誰。我實在找不出什麼破綻,能讓自己信服。唯一的呢個說服自己的解釋就是,這世界上的確可以有那麼一個人,跟自己的頻道永遠這樣默契。

心底複雜,難以形容。

孩子睡在旁邊,我卻忘記了已是很深的夜晚。

這種幸運如同,每個黎明你需要有人分享一縷日出,每個夜半你需要有人共賞下弦月。而他恰好就是那個人,而他恰好就帶著一身月光,在這個最需要的時間出現。人生呀,並不是每個人都可以跟你從詩詞歌賦談到人生哲學,活到中年才發現,三觀契合能聊的來又願意聊的人,常常是要麼苦尋無果,要麼所剩無幾。能得一人,已是幸運。

猶豫了十幾二十分鐘,愣是看著這條信息不知道該怎麼回復了。

手機信息提示音響起,是他發來的。

♂怎麼不說話了?你不是在找人嗎?

♀我是在找人。

♂你要找的是誰?

♀找一個,一個我一直想要忘記的人。

♂現在你找到了嗎?

♀哈哈,應該是的吧。沒事了,只是想告訴他,這麼多年過去了,我已經原諒他了。

♂我說過的這個號碼一輩子都不會換。

♀是嗎?有人說:前任便應該是一種老而不死是為賊的生物,離開后最好一言不發,走得越徹底,才越配被懷念。你其實應該換個號碼的。

♂你剛剛還說已經不恨了?現在又說什麼,老死不相往來。我知道,我這一輩子,終究欠你的最多。

♀那只是我今天看到一種觀點。你不用說什麼虧欠,從來也不存在誰欠誰什麼。命運總會安排一個人讓自己成長。即便不是你也會是別人,假若是別人,我寧願是你。

♂發現你比以前看開多了,看到你這樣想,我多少也能好過些。

♀沒辦法,這是事實呀!並不是所有的愛情都能修成正果。無功而返的愛情,也值得被歌頌!

♂你說的那是老人與海。

♀對呀,我是老人,彼岸是海。

♂能再遇到積極樂觀的你,很開心。

♀那是,我要是天天吊在你這一棵樹上,還不鬱悶死啦,你那麼不解風情,榆木疙瘩一塊。

♂我自己也確認過,自己是榆木沒錯了。汗顏!不過你可以把我打造成精美飾品呀。

♀估計你祖上是鐵匠出身,你這塊鐵疙瘩根本沒法開竅。不過,話說回來,我憑什麼打造你?花花世界,周圍這麼多現成的精美帥哥。看的眼花繚亂,何必費那個勁?偷笑。

♂飯是自己做的香,同理,自己動手動心的才是最好的。你具有工匠之心,我就是你的素材,動手打造我的同時,也給你提供一個煉金的機會。

♀動心也得兩顆都動呀,光我在這邊普通普通跳,人家那邊「靜若處子氣若遊絲」沒有絲毫反應,我一個巴掌能拍出什麼讚歌。壞笑

♂氣若遊絲,那是病了。

♀別謙虛啦,您老那「氣若遊絲」是非比尋常的鎮定,誰能打擾得了您的呀!就算是木頭,您也是金絲楠木。恕我實不敢雕琢。搖頭

♂那你就再鍛煉一下手藝。等遇到好時機再下刀唄。

♀您老一直都是我努力追求努力學習的典範。總有一天,我也會修鍊的像您一樣鎮定。我放棄練木工改練吉他了,啦啦啦啦。

♂我老是天生的,不是我老想要的。

♀練了快四十年啦,也許天生不是當木工的料,做不到入木三分。馬上半生結束,該有自知之明,知難而退,慢慢的,慢慢的退下來。

♂是啊,時間飛快。很晚了,早點休息,我們一起睡吧。

♀晚安,記得刪除我們的聊天記錄,我不可希望這些深更半夜互相調侃的信息,打擾到你的生活。

發完最後一句信息,我也刪除了所有聊天記錄。手機上空空如也,心底里卻還是多少起了一些漣漪。某些無聊的日子,慢慢開始變的有話聊。生命中,就那麼一個人,你的每一句打趣每一個梗,只有他可以接得住。從淡淡的打趣,到每次下半場的沉默。很多話,很多問題,我知道,我不問,他不能說。他不問,我也更不能提。

愛情的故事跟別的其他任何事情不同。其他事情只有成功了才能被人認可,才有資格滔滔不絕講個不停。相愛的故事卻正好相反,只有得不到或者已失去,才能以一句「唉,這個說來話長」開始,以「十來年後」或者「二十年後的現在」而結束。

但是,這畢竟已經使很久之前的故事。我和他之間只能巧妙地保持著距離,即便在同一個城市,即便並不需要跨越整個城市,即便知道不可能見面,更知道沒有任何打擾的可能。儘管有那麼多前提,依然幼稚地在臨別時刻,讓屏幕飄滿了星星。

有一種愛,也許並沒有消失,而只是被自己深埋在心底。一旦春天有風從別處吹過,那顆種子也試圖蠢蠢欲動,從枯了的根部悄悄萌芽。

跟年輕時候所不同的是,年少時的衝動變成隱忍,就連偶爾的言語的曖昧也拿捏的那麼有分寸。

過了這麼久,我在淡忘恨的同時也忘了激情,變得跟身邊的大多數一樣,處處充斥著麻木和不信任。於是,把偶爾冒出來的那個微乎其微的渴望,打包在一層又層的套娃里,又深深埋葬。只能在不為人知的寂寞里,悄悄打開,慢慢欣賞。

禁不住感嘆:時間這個東西,到底是最讓人捉摸不透的。它既能把傷心的人悄悄帶離你的記憶,就能這樣再把他悄無聲息地帶回。

閑來無事,多了一份消遣。我會悄悄點開他的頭像,默默看上一會兒再關掉。再打開,猜測一下名字里的用意,端詳一下這幾個字為誰而取。原來真的有一個人,僅僅看著他的名字,也能感受到滿溢出屏幕的心動。

兩個註定不能在一起的人,最浪漫的事,也許就是在那些有星星有月亮的夜裡互相安慰,說一些調皮的情話吧。成熟男人,果然和少年的青澀有很大差別。

--♂我轉過去,你轉過來,我們就可以面對面擁抱著。

--♂就讓天上的雨水變成小河,把我漂到你那裡去。

--♂有時,真的很想很想抱著你,安靜地滾在床上。

我不知道那些嫁給愛情的人,最後都怎麼樣了?是否每天都被甜蜜的負擔叫醒,是否就連看著他光著膀子穿一條內褲在廚房忙碌早餐的背影都會滿是知足?是否下班窩在沙發上一起看肥皂劇都覺得溫馨?是否獃獃地看著他穿著白襯衫扯著扣子,拖拉著人字拖在房間里走來走去,就莫名的安全感?是否每個紀念日都過程儀式感十足又值得銘記?

這十來年,我封閉了自己,從不在意所有人的幸福和幸福的細節。然而,自從「曾經滄海難為水」的出現,我的好奇心重又開始泛濫了。我很想知道,他是否真的每天都沉浸在幸福里。如果他偶爾有不那麼甜蜜的時候,那麼會不會偶爾想起我?如果有回憶,究竟會回想起哪個時間段的我呢?

於是我開始把埋葬在深海的回憶里,那些悲傷的畫面踩得更深些,而試圖把其中美好的東西一點點摳出來,刨撿出來。在他的記憶里哪些會是最值得記憶時刻?哪個我才是最讓他念念不忘的呢?

再次篩選記憶碎片的過程中,我開始添香加蜜,妄圖讓一切回憶起來只剩美好。美好的東西都會摻雜虛偽的成分,比如最愛的小說其實大部分是虛構的,美味的食物總是因為添加了過多佐料,藝術需要加工,回憶也是如此。可是當刨的越來越深,記憶越來越清晰,我的老毛病卻又犯了,我開始猶豫開始害怕。明明哪些記憶終於隨著時間一步步遠離了,又為何拚命似的想要抓住那些已經模糊,並且時刻模糊下去的殘片,敲骨吸髓地利用它來恢復以往的輪廓呢?等到觸到中心區域,等到回憶到一切清晰的歷歷如昨的時候,自己竟又不知從何處著手了。

「顧念奚呀,你究竟想要做什麼?你以為這奈何橋上能容許你的靈魂獨自徘徊多久呢?」

趁著孩子們都睡著了,我披上一件外衣下了樓,到小區里走走,我似乎需要自己冷靜。我需要冷靜地知道一切已是過往,不必再試著窺探。

春夜,微風習習。

安安靜靜的夜風中,卻更加會忍不住想起。

面對這燈火闌珊,卻又無從說起。

星星寂寥,我的內心似乎異常清冷,

又似乎在悄悄期待一場偶遇。

------題外話------

倒計時,沈蕭然究竟最後共有幾次上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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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念不忘,落字成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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