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星奴
隨著棺槨漸漸消失在遠方,墨陽這才緩緩回神。
陳長壽此刻正盤坐在山石上,四周星光環繞,源力四溢,微風掀起的道袍將他襯托的道骨仙風。
「突破了?看來我也得更加努力才是。」
墨陽輕語一聲,下一刻便出現在了九星鎖棺台之上。
「你來了。」
老者的身影也是隨即出現。
「前輩。」
墨陽輕施一禮。
老者卻是皺了皺眉:「老夫本是九星台守護之人,前主人稱老夫為『星奴』,你小子以後也如此稱呼便可。」
墨陽微微一愣,心中則是極為的不平靜。
這樣一個強者,竟心甘情願為奴,那他曾經的主人該是如何高人!
略微思考,墨陽又是恭敬道:「前輩,這萬萬不可,不如叫您...『星侍』,如何?」
「星侍?」
老者的眉頭皺的更深了:「小子,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但星奴對於老夫承載了太多。」
接著又是嗤笑一聲,道:「而且,老子這字型大小,豈是你一個毛頭小子想改就能改的?」
「轟...」
話音剛落,那九星柱中,一條鎖鏈無聲無息猛然砸下,墨陽甚至都未有所反應,便被鎖鏈狠狠抽下了九星台。
「今日開啟兩條鎖鏈,半炷香時間,撐不下去便是死,就算死,你也得給老夫死在九星台上。」
星奴冷哼一聲,下一刻便直接消失在了原地,九星柱中,一根鎖鏈又是緩緩垂下,與前一根互成犄角。
星奴突發的怒火,讓墨陽暗自苦笑不已。
看著兩條鎖鏈,墨陽深吸一口氣息,讓心緒從歸平靜,身上的戰意也是澎湃而出。
秋風越加凜冽,枯黃的樹葉鋪滿了整個山頭。
賀家礦產的一處礦洞外,突然傳來了腳步聲,並伴隨著小聲嘀咕的聲音:「爹,您說,二十多條人命,就為了救一個白痴,這賀山長老是不是瘋了?」
「噓!」
另一年長之人連忙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又是一把捂向說話之人的嘴巴,用著近乎哀求的口吻道:「您別叫我爹,您是我爺爺行嗎?求求您可別說了!」
這人說著,急忙向著左右看了一圈,抹了抹額頭驚出的汗水,斥罵道:「快將這些屍體處理掉,多做事,少說話,才能在賀家不愁吃喝,且能長遠!」
那少年滿不在乎的撇撇嘴,隨手一拳砸下,將這昏死過去的人兒背在了身上,跟隨著前方的老人迅速離去。
山洞中陰暗潮濕,許多地方甚至有滴滴答答的滴水聲音,冰冷的石塊上鋪滿了枯草,許多大漢赤裸著上身正睡得酣香。
這裡是礦工們休息的地方,對他們來說,憑藉體力換取一些報酬,可讓全家衣食無憂,而自己在外只要有個遮風擋雨之處便可。
但他們卻不知,就在甜美的夢鄉中,身旁的夥伴已在不知不覺間被人結果性命。
河流一側的山水間,墨陽正盤腿坐在一塊岩石上,隨著他雙眼緩緩睜開,手中的源石也是徹底化成了灰燼。
「嘭!」
隨意的一拳打出,空氣中掀起一陣音爆聲。
「源石還真是好東西,這幾日的吸收、能抵上三個月的苦修,如今境界已徹底穩固在了啟源一重天。」
墨陽自言自語一聲,又是一掌揮出,身下的源石碎屑盡都沒入河流。
「墨陽!」
不遠處,見墨陽結束了修鍊,陳長壽也是來到近前,眉宇間卻是帶著一絲擔憂。
「今天已經第十日了,黃大娘的兒子依舊未曾回來,連同前去礦區傳訊的三叔也是了無音訊!」
陳長壽的聲音中帶著一絲急切與不安,那三叔是他惟一的親人,陳長壽從小便是被他三叔養大的,感情極深。
「先別急,說不定是三叔迷了路,或是在路上被什麼事情耽擱了。」墨陽出言安慰一番,又是輕聲道:「你知不知道三叔去的哪個礦區?」
陳長壽聞言,連忙拿出一幅圖紙,上方畫著山川河流,頗為壯觀,若將此圖放大,則與當前山貌一般無二。
緩緩鎮定了心神,陳長壽最終將手指點在一處大山:「此地便是黃大娘兒子所在的礦區,三叔便是去了此處!」
陳長壽說著,面色也越加的凝重道:「而此處礦山,正是那賀家的產業。」
墨陽也是心中一驚:「不會這麼巧吧!」隨即又是微眯雙眼,拳頭握的咔咔作響:「墨叔的仇也該有個了結了。」
當下二人也不啰嗦,簡單商議一番后,便直接便向著圖紙中的山峰進發而去。
斜陽西下,山間枯葉在秋風中搖曳紛飛,長河中,一葉輕舟正順流而下,輕舟上,中年男子手持長篙滿目愁容,斜陽的餘輝將他的身影無限拉長。
長河貫穿著整個源石礦區,小鎮的人無論是外出打獵或是從礦區歸來,會選擇這條水路,不但省力,而且迅速。
墨陽二人沿著河流一路前行,遠遠便看到了河面上那一葉扁舟。
待看清輕舟上的男子時,陳長壽一路緊繃的面容終於是露出了歡笑。
「三叔!」
陳長壽揮舞著手臂,那輕舟也是緩緩向岸邊靠來。
「墨陽啊,你家裡長輩才剛過頭七,就又開始瞎跑,是不是覺得沒人能管教你了?」
男子說著,又是瞪向陳長壽:「還有你這小兔崽子,如今世道這麼亂,不好好在家待著,來此處作甚?」
剛一見面,中年男子就毫不留情的將二人訓斥了一遍。
陳長壽撓了撓頭,訕訕笑道:「三叔去了礦區這麼多天,這不是擔心您嘛。」
陳長壽說著,眼睛卻是飄向輕舟,輕舟上只搭有一個簡單的帆布帳篷,用作遮擋細雨,一眼便能將其中的一切盡收眼底,卻發現這輕舟上除了三叔,並無他人。
墨陽二人相視一眼,連忙問道:「黃大哥呢?他怎麼沒跟您一塊回來?」
「哎...」
聽到這話,三叔從腰間接下煙袋,隨即點燃,吧嗒吧嗒的抽了起來。
「礦山來了一夥山匪,與那礦山的主人火拚了一場,死了不少人,後來那礦山的原主人就坐著大鳥離開了,如今那些山匪盤踞著那片礦山,我趕到時,他們正要焚燒那些屍體,說明來意后他們倒也沒為難我這個老頭子,可找遍了整個礦山也沒能找到小黃,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
三叔說著,磕了磕燃盡的煙鍋,又是接著道:「聽礦山上的人說,小黃已經消失八九天了,說是十天前有個人從大鳥的背上掉了下來,接著便一覺不醒,礦山的主人說是需要一些人手去山中採集藥材,就從礦山挑選了二十多名精壯人手,但那些人都是至今未歸,小黃就是其中之一,山脈如此大,老頭子我也無從尋找,便先行回來了。」
「後來啊...唉,你們兩個小兔崽子幹嘛去?礦區山匪猖獗,你們快給老子回來!」
看著墨陽兩人突然遠去的背影,三叔扔下長篙跳上了岸邊,想要追趕二人,又是擔心輕舟被河流沖走,焦急之下只能拉著船繩在原地跳腳怒吼。
「普通的山匪可沒這等實力,那些山匪恐怕是別的家族所扮,或是實力不俗的拾荒者。」
山林中,墨陽二人一邊趕路一邊分析。
「不錯,賀家此次斬殺槐精怕是付出了不小代價,而那賀天麟以及另外一人又被你我打殘斬殺,賀家一向囂張跋扈,如今實力突然銳減,敵對之人怎能放過這種機會。」
墨陽也是頷首道:「如此一來,那賀天麟怕是要被家族護在源城之中了,也是給我們了不少麻煩。」說道此處,眼中又是閃過一道寒芒:「那賀家在此源森中有多少處礦產?」
陳長壽心下一驚:「有六處,你不會是想……
墨陽則是露出深冷的笑容:「源石可真是好東西,莫非你不想用源石修鍊?」
聽到源石,陳長壽雙眼發亮,興奮道:「當然想了,這些源石都被掌控在各大家族勢力手中,平常想要得到幾顆都是千難萬難,他奶奶的,要搞就搞大的,掀了賀家礦山!」
墨陽嘴角微微上揚,又是緩緩搖頭道:「不,不如跟我講講關於拾荒者跟山賊的事迹?」
陳長壽微微一愣,兩人又是相視一眼,接著便開懷大笑,二人的笑聲豪氣干雲,帶著一股滿腔熱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