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蘇點大黃
「她敢!」唐無冬一掌拍在扶椅手上,手掌上生疼生疼的。
「她真是這樣說的?」唐無冬畢竟是她的親妹妹,如果她真不這樣尊重人……
長安城裡一處偏僻的廟宇里,一人威嚴站在廟堂之中,在暗色的夜裡只能依稀看清是個魁梧男人。這時從夜色里走出一個同樣魁梧身材的人,等他走進廟宇,先到的那人瓮聲瓮氣的說,「你找我來有何事?不是說好最近不見面的嗎?」
後來的那人聲音宏亮,「下官有事要向您稟報。」
先到那人呵斥,「聲音小點。你要把長安城裡睡著的人都叫起來,把未睡的都叫來圍觀嗎?」
「好好好,屬下聲音小點,小點。」後來那人音量倒也真小了。
「你到底有什麼事?」先來那人見他收斂音量,問起了今夜把自己叫來的主要目的。
「大理寺唐生要辭官。」
「嗯?那瘦猴子不做了?」
「嗯。」
「不行,你找個時機把他留下來。這場大戲才拉開帷幕,沒了他怎麼開場,你說是吧。」
「是是是,大人說的即是。」
……
唐生最後親手下廚做了點小菜,拉著青書對月暢飲。
「青書,不如我們結拜為異姓兄弟?」唐生舉起酒杯跟青書碰了碰杯子。
青書不說話,一揚頭把杯中酒喝了個精光。
唐生用筷子頭戳了戳他硬邦邦的胳膊,「喂,行不行,一句話啊。」
青書低頭瞧了戳在他胳膊上的竹筷,半晌才抬頭看向唐生,唐生居然一直盯著他等他回復,青書低聲問道:「公子可知自己在說什麼?」
唐生點頭,並且堅定說道:「我知道啊。」
青書伸手從腰間解下一把短匕首,輕輕從面前的石桌推到了唐生的面前,「那看公子你了。」
唐生看了看短匕首,再看看青書陰在月光下的臉,一把拿起匕首,一手扯住劍鞘一手握著劍柄把匕首扯了出來,「不就歃個血嗎,看我的。」
說完,唐生一把掀開左手衣袖,眼神堅定的把匕首放在了手腕上,遲都沒有遲疑,一使勁,匕首就劃破了手腕皮膚。在夜色下血液的顏色偏暗,雪膚暗血。一下就流了小半酒杯。
唐生一隻手扯過衣袖粗暴的止了血,反手把匕首遞了過去:「喏,該你了。」
青書伸手接過,動作利落的放了血,然後把匕首在衣袖上擦了擦入了劍鞘放回了腰間。
兩人把血液與酒水兌換在一起。青書與唐生互看了一眼,兩人齊齊跪下對著躲了一半進雲層的月亮說道。
「我青書。」
「我唐生。」
「於亥五年九月十三日起結為異性兄弟,兄弟結義,死生相托,吉兇相救,福禍相依,患難相扶。雖非親骨肉,但比骨肉親,從此以後有福同享,有難同當,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黃天厚土為證,如有違背,不得好死。」
說完兩人對著明月拜了三拜。然後把勾兌了兩人血液的酒水一口飲盡。
唐生起來後放下酒杯就去拉青書起來,「你比我年長几歲,以後我就叫你大哥了。好嗎?大哥?」
青書順著唐生托他的力道站了起來,難得柔和了臉頰,「嗯。」
「那你以後就叫我小弟。」
「小弟?」
「嗯,大哥。」
「小弟。」
「大哥大哥大哥。」
「大哥,來,今日我們不醉不歸。」
……
第二日一早,唐生就頭疼的受不了了。昨晚跟青書喝了好幾罈子烈酒,宿醉的感覺可真不好。
「公子?」
旁邊傳來青書的聲音,他的聲音里透著不確定和一些其他的東西。
唐生伸了個懶腰,回頭給了青書一個大大的笑顏:「大哥,早啊。」
青書沒有表情的臉一點點染上紅暈,像是紅蘋果一樣的兩坨:「公子還記得?都是屬下逾越,昨晚公子也飲了不少酒,這事我們就不作數吧。」
唐生卻伸出昨晚放血的手給青書看:「好啊,你說作廢就作廢。」唐生留意著青書的反應,在她說完這句話后他眼裡明顯的有失望的情緒,雖然只有一瞬間,但還是被聰明的她捕捉到了,「吶,既然要作廢,你把這條傷口也作廢吧!」
青書無語,「公子,這傷口怎麼作廢?」
唐生收回手,無賴一笑,「對啊,這沒法作廢,而且我們還請了黃天厚土為證,如有違背不得好死。大哥,小弟還沒活夠呢,你不會讓小弟英年早逝吧?」
青書早就見識過唐生的無賴樣子,但從沒那次是當事人般體會,結拜后的唐生比以前更親切更親近。
等青書回過神來時,唐生已經洗漱好了準備去當值了。
他又對自己一笑,還揮了揮手:「大哥,小弟走了。」
青書也跟著唐生的舉動,把手舉起來奇怪的揮了揮,「嗯,走吧。」
青書目送著唐生走出院門,臨出院門時,唐生突然回過身來,青書想轉頭都來不及,被唐生看個正著。唐生卻沒嘲笑他,「大哥,晚上我想吃糖醋排骨。」
「好。」
唐生到大理寺時,眾人該忙都忙去了,只剩個蘇點與大黃看門。
蘇點見唐生來了,扔給她一包東西,唐生手忙腳亂接了過來,是被紙袋裝著的什麼熱呼呼的東西,還有點燙手。
唐生打開紙袋,裡面是幾個熱騰騰的包子。
「謝了。」
蘇點摸了幾把打瞌睡的大黃,大黃被他騷擾的睡覺也睡不安逸。
「不謝不謝,快進去吧,人家刑部那小子等你老久了。」
刑部那小子?
「安鑫?」唐生問道。
「不知道那小子叫什麼名字,你進去看就知道了。」
唐生無法想象刑部的小子來等她幹嘛,兩隻手捧著油紙袋,嘴裡叼了個包子就走了進去。
屋裡一人站在西面牆下仰頭看著上面一副墨竹圖。那竹的畫法是以潑墨畫就,暈染的水墨背景與筆鋒剛硬寧折不彎的墨竹相輔相成,旁邊還題著一首詠竹的詩,全畫給人一種奇特的融合與美感。
那人聽見聲響轉過身來,正是唐生口中所說的安鑫。
唐生站在原地,幾口把包子咽下,問他道:「你怎麼來了?你來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