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風流男兒

姬念轉過頭來，看見眼前之人是冷憶言，面露幾分驚愕。

又不動聲色掩住的情緒，姬念看著冷憶言反應速度之快，這江湖上沒多少人能修鍊到如此境界。

姬念知道，從第一眼見到冷憶言開始，他就知道冷憶言是一把很好的殺器，他倒是很想把這樣的殺器為他所用。

冷憶言一直都覺得，話太多的人一向活不長久，訥言敏行這四個字一直是冷憶言奉行的人生圭臬。

冷憶言手腕一轉，抽出藏在衣袖中的佩劍，寶劍出鞘，鋒利至極。瞬時之間手中的劍便抵住了姬念的脖頸。

姬念似笑非笑，似乎是沒有看見冷憶言抵在自己脖頸上的劍刃，淡淡的說道：「冷兄，在下姬念，不知你可還記得。這可真是巧，又遇見你。卻是沒想到，冷兄原來是一個風流男兒，怎麼一個人在房間里，也不見有佳人陪伴？」

冷憶言看著姬念笑盈盈的樣子，有些不耐煩。

眼前這人生的極好，一襲黑袍卻穿出幾分脫俗的氣質。若瞧的仔細，還可以瞧見黑衣上那繁複的紋線。恐怕是經驗極為老道的綉娘，才繡得出如此繁雜的紋理。黑髮被墨色發發冠盤起，身材清瘦挺拔，劍眉星目，一笑起來卻又顯得溫柔近人。

冷憶言心中卻不耐煩，好好的喝茶被人打斷的滋味可是不好受。

「話多的人通常都活不長久，偏生你打擾了我的雅興。說吧，誰派你來的？」冷憶言見他滿不在乎脖頸上的劍，倒覺得有趣，劍越來越靠近皮膚，一個手抖便能讓他成為劍下亡魂。

「冷兄誤會我了，我並不是誰派過來的。我姬念一直都想和冷兄交朋友。今日也是偶然，在此處碰見冷兄。」姬念眼眸微轉，柔聲說道。

冷憶言「哦」了一聲，看著姬念，說道：「你倒是有趣，和我交朋友，就看你有沒有那個膽量！」

話音剛落，突然，門外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

幻兒軟糯的聲音從門外傳來：「公子啊，兩個小倌帶過來了。不過陸姐姐馬上就要在大堂表演雲袖舞了，您可要幻兒和涵兒和小倌們伺候您下去聽聽曲、看看舞。」說完，便準備推門而入。

推門的瞬間，冷憶言的劍突然被姬念用手彈開，姬念抱住冷憶言的脖頸，生生的把她壓倒了旁邊的床上。

冷憶言突然被壓在床下，全身動彈不得，兩隻手被堪堪擒住，雙腳也被壓住。內力暗暗流轉，卻一點也施展不出。

姬念和冷憶言兩人緊緊地帖在一起，姬念的發梢掃過她的臉頰，冷憶言隱約感受到姬念呼吸間的熱氣，連帶著她的唇瓣都微微濕潤起來。

冷憶言不習慣這種被壓制的感覺，莫名的就想抵抗，渾身好不自在。冷憶言想要拉開兩人的距離，內力卻被壓制住使不上力氣。

這人的身上似乎有一股淡淡的清香味，似乎是某種植物的味道。她鼻子素來靈敏，但這味道很淺，離眼前這人這樣近才聞到這味道。

不似女子身上那種脂粉味，也不似郎中身上那種濃濃的藥材味，是一種清新的植物的味道。

姬念扣住冷憶言的雙手，右手有繭子，定是常年握劍所致。

姬念突然靠近冷憶言的耳邊，輕聲的說道：「冷兄也不想事情鬧大吧，不如我們都別動，讓他們走了要打要剮悉聽尊便？。」

冷憶言沒再動彈，她不知曉姬念的底細，但不像是羅網派過來的刺客。不過恐怕也不是什麼善類。今日來這醉今樓，並不想惹出多大的動靜。冷憶言冷眼瞧著姬念，倒真的安安靜靜沒有了動作。

幻兒一推看門，映入眼帘的便是身穿白衣的冷憶言被一洗黑袍的男子壓在身下，眼皮突突的跳起來，卻也不驚愕。

幻兒心裡暗暗思忖：這醉今樓有不少的小倌，如今這大戶人家裡清貴的公子哥，喜歡俊朗小倌的多了去了。幻兒心裡明白，很快便晃過神來。她見眼前兩人舉止親昵，不敢再出聲打擾。

「你們先退下」，冷憶言說道。

門口幾人安安靜靜的退了出去，還把門給靜靜的合上了。

冷憶言眼神微動，卻是面露兇狠之色，一股殺氣升騰而出。趁著姬念分神之際，使出全力，硬生生把姬念給推下了床。

「倒是有趣，你膽子倒是不小。」話畢，冷憶言便拾起在房間另一側的佩劍。

姬念卻也不慌不急，唇瓣微動：「姬念只是想和冷兄交個朋友，並非真的想要加害冷兄。況且今日也並非故意叨擾了冷兄的雅緻，姬念在這裡給冷兄道個歉，可好？。」

「交朋友？。」冷憶言嗤笑一聲。

冷憶言速度很快，可姬念速度也不相上下，身形如影，跳躍躲閃。

冷憶言的長劍浮光掠影之間，已經在雅間的牆上留下了幾道深深的劍痕。

電光火石之間，雅間里桌子已經瘸了一隻腳，地毯也破破爛爛，凌亂不堪。

冷憶言揮動著長劍，殺意瀰漫開來。招招凌厲，姬念見招拆招，幾招過後，姬念的袍子被割破擠出，冷憶言也被姬念的掌氣割斷幾縷頭髮。

冷憶言有些驚訝，能在她收下接過幾招的人倒是少見。尋常江湖劍客不肖三招，必成冷憶言劍下亡魂。這姬念看著清瘦無力，沒想到內力如此深厚，光是掌氣便已經能如刀刃殺人。

冷憶言的劍被姬念掌氣所拂，落在屋子另一端。姬念掐住冷憶言的手臂，冷憶言向著姬念的脖頸出手，一閃一躲，二人便纏在了一起。

突然，只見窗戶外又有兩個黑影竄了進來。

定睛細看，冷憶言也記得眼前這兩人，正是上次茶館里姬念的那兩個隨從。

慕生、慕雪一進來，就看見自家公子和眼前一身白袍的男子摟在一起，自家公子衣袍散亂、破碎，白袍男子頭髮凌亂，掐住自家公子的手臂。

慕生看著自家的公子，突然眼神有些獃滯。倒是慕雪反應過來，喊了一聲「公子。」

冷憶言見有人進來，不願意久留。一個轉身，拾起劍，對著姬念說道：「今日留你一命。」說完，便從窗口躍了出去，倏忽間不見了蹤影。

慕雪瞧見公子衣袍像是被刀劍割傷，上前問道：「公子，可要跟著那人。」

「不用了。東西已經到手，我們先回去，出來太久了恐怕惹人懷疑。」

慕生瞧見自家公子似笑非笑，嘴角微微彎起，眸子間閃過一絲他看不懂的眼神。見自己公子盯著窗戶看了良久，陡然想起來，怪不得覺得那白衣公子眼熟，不就是上次酒館里碰見的那一位。

原來公子好這口，慕生壓抑住內心的驚愕，似懂非懂明白了什麼的樣子點點頭望了望姬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