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 巴掌

兩個女人和三個人女人的對峙，火藥味十足。桔梗擋在林婭緹前面，表情漠然，手在背後緊緊抓住林婭緹的手腕。林婭緹用另一隻手輕輕撥弄著劉海，一雙眉眼透著不屑，但豎起的中指分外扎眼，當然，一心擋在她前面的桔梗並看不到這一幕。

對面三個女人的臉色十分難看，彷彿比吃了蒼蠅還難受。站在中間的王娜娜受不了這樣一個女人這樣侮辱她，推搡之間，她有意似無意地一巴掌上了上去，5根指印在桔梗臉上火辣辣地疼。這一巴掌把所有人都打蒙了，包括拉著她的另外兩個女人。

桔梗從震驚中緩過勁來，轉而是剎那間的憤怒。但林婭緹的憤怒是噴涌而出的。

「你他媽敢打她！」

林婭緹撲了上去一下子抓在了那女人的臉上，3道粉紅色的印子滲出零星的紅點。女人歇斯底里的哭喊著，林婭緹被桔梗抱著往後退。

「她打你，你不生氣嗎？」林婭緹對桔梗吼道，「你還手啊，我要是你的跆拳道教練，得氣死？」

桔梗沒有回答，只輕聲地安撫著林婭緹的情緒，她不是不敢還手，而是不能還。走廊上的人來來往往，無不對女廁門后發生的事情感到好奇，可他們不能長時間駐足，只是來回得更加頻繁了。

「還有沒有紀律了。」

聞訊趕來的王經理的一聲怒吼，洗手間內頓時安靜了，走廊上的人駐足片刻后立即散去。經理辦公室里，面對王經理的訓斥，桔梗雙唇緊閉不做任何反駁，林婭緹雖然也沒有做聲，但臉上寫滿了不滿。

「婭緹你先出去。」

「經理，這件事必須要有一個結果，她們造謠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到頭來她們委屈了，她們成受害者，這對我們不公平。」林婭緹說道，她咽不下這口氣。

「出去！」王經理在公司不是也沒有聽過那些事情，只是沒想到事情會發展到大打出手的地步。

林婭緹握緊拳頭，倔強地看著王經理。

「婭緹。」桔梗說道。

「行，反正被打的又不是我。」林婭緹憋著一口氣，一聽到桔梗的聲音，便氣鼓鼓地走了。

「蔡文靜的事還沒結束，有又新花樣，能耐啊。」林婭緹走後，王經理說道，「你啊，和她走那麼近幹嘛？」

「漂亮女孩招是非，她只是看起來任性了一點，其實她是一個很暖心的朋友。」

「她和田特助的事情我大致了解了一下，今天這件事一出，假的也要成真的了。」王經理見桔梗不說話，接著說到，「蔡文靜那件事的處理結果出來了。」

桔梗仰起頭，內心忐忑。

「警告處分，」王經理笑著說道，「半年前，有個員工因為在非吸煙區吸煙，被路過的孕婦舉報了，結果是降級調職。」她真正想說的是，公司降低了對蔡文靜的處罰，其實是在保護林婭緹。她打量著桔梗，也許她知道林婭緹背後的關係。

昨晚散場后，桔梗也想問問林婭緹關於蔡文靜的事，但她名字還沒說全，便被高冷的林婭緹直接拒絕了，「不想提、不想聽、不想聊」林婭緹拒絕三連，桔梗氣得直接回家了。但不管林婭緹怎麼說、怎麼做，她相信她肯定有她的理由。

「你和我都很清楚為什麼被扇一巴掌的是你，你沒有還手是對的，林氏不會給有不良記錄的實習生轉正的機會。這就是你和她最大的區別。」

桔梗從王經理的眼睛了看到了真誠，同時也看到了失望。臉頰上的火辣辣的感覺像星火燎原般迅速蔓延全身。她低下頭，有一刻，她想回潛城了，回到簡單純粹的高中時期。想到那時候，桔梗內心得到了一絲寬慰，緊握的雙手隨即鬆開，但那個站在她面前的人卻越發清晰起來，手裡的戒尺，冷色的眼鏡，過去、現在、未來，她永遠不會回去。

「這次考核的案子聽說你幹得不錯啊，繼續努力。」王經理說道。

桔梗笑笑，打起精神回到座位上，心不在焉的林婭緹看了桔梗顯腫的側臉一眼便轉過頭，她越想越生氣，最後乾脆找了個借口提前走了。秋姐扶了扶眼鏡片，一雙魚泡眼彷彿看穿了一切，她嘟囔道：「城門失火，殃及池魚。你啊，自求多福吧。」不管這是安慰還是諷刺，桔梗若無其事地說：「秋姐，你讓我整理的數據發你了，你收到了嗎？」

坐在河灘的大石頭上，桔梗側著頭望向遠處的煙花，儘管隔了幾百米，桔梗依然能夠感覺到那幾個人拿著仙女棒的快樂，笑聲音樂藏在風聲中，成為了簡陌今晚最好的伴奏。

「在想什麼呢？心不在焉的。」簡陌放下吉他坐到桔梗身邊。

「我突然覺得很迷茫。」

「犯錯了啊？被領導批評了？」

「學校的考試容易多了，進了職場才發現哪哪都是考場，分數不僅不公開，還儘是一些不相干的人給你打分、評價，別人口中的你才是真正的你。」

「被人欺負啦？你什麼時候也變得這麼矯情了？」

桔梗轉過頭，不悅地吐槽道：「笑什麼笑，我和你這種不想工作就回家繼承家業的人不一樣，我沒有選擇，而且我不想.......」

「你不想和其他人一樣成為平庸生活的附屬品，放棄自己的個性和氣質，但你又沒有辦法置身事外，不想從流卻發現反抗無用，對吧？」

桔梗嘆了口氣。如果她們不是林氏的員工，如果今天這件事發生在除林氏外的任何一個場合，桔梗在莫名其妙挨了一巴掌后，肯定會扇回去，長這麼大第一次被黃玉清以外的人扇巴掌，桔梗沒有表現出來但並不代表她不委屈。鼻頭酸酸的，忍了一天的眼淚又被她生生地憋了回去。

「我師父在醫院幹了十年，有3次升副院長的機會，雖然文件下來后都不是他，他反而很開心。有一次吃飯，他對我們幾個實習生說，每個地方都有自己的遊戲規則，現在的我們啊太真了，真得可怕，也許在了解那套規則後會重新做出選擇，但規則之下就只有迎合嗎，真正的遊戲高手啊，不會違背自己的堅持。」

「你師傅是堅持了，所以到現在還是科室主任啊。」

「我估計他就是怕累，讓他天天一套一套的，比讓他天天做手術、通宵搞研究寫論文還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