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章：懷孕

從婦科醫院出來，冰冷刺骨的秋風吹在橙歡的臉上，她緊了緊衣領：才察覺到似乎已經入秋了。

南城的深秋真的好冷，乾冷的空氣有些刺痛喉嚨，橙歡擰著幾張檢查報告，心裡百般滋味。

打開車門，坐了進去。

把檢查報告扔在副駕駛位置上，雙手握緊方向盤，手指凍得發白。

打開空調，拿出手機：撥出熟悉的號碼，無人接聽。

再一遍，瞬間被摁斷：「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

把手機放回包里，發動引擎，揚長而去。

十年了，嫁給洛昊已經十年了。如今的橙歡已經32歲了，她大好的十年青春全都放到了洛昊的身上。

十年的光陰，她沒有朋友、沒有親人，也沒有孩子，有的只是做不完的家務，操不完的心，這些，她都甘之如飴。

不知不覺，橙歡已經淚流滿面。

到家，換上拖鞋，看著空蕩蕩的房子，橙歡不禁覺得有些可悲。

曾經，他承諾她：「大學畢業我們就結婚，以後我養著你！」

他還承諾她：「只要三年，我會給你買個大鑽戒！」

果然：他做到了，不僅給她買了大鑽戒，他還為她買了大房子。

曾經她以為，她真的好幸福。

再一次撥了電話，這次：他接了。

洛昊對懷中的美人兒「噓」了一下，開口：「有事嗎，我在忙。」

「我做了你最愛吃的排骨飯，今天回來嗎？」他已經好幾天沒回家了。

洛昊揉了揉眉心，有些不耐煩：「我知道了。」

想也沒想的就掛了電話。

橙歡看著掛斷的號碼，心更疼了，她就像瞬間凍住的冰人，僵直在原地。

他總是在忙。

和他結婚十年，三年前洛昊的心就不在她的身上了，女人向來是敏感多疑的，所以橙歡怎會察覺不到他的變化？

所謂的七年之癢大概就是這樣吧。

曾經她不信，她以為她的婚姻和別人的是不一樣的。

之後的三年，她開始變得小心翼翼，就像17歲剛遇見洛昊時一樣，小心翼翼的怕他接近，而現在：小心翼翼的怕他離開。

這三年裡，他剛開始是經常喝的伶仃大醉的回到家，身上還沾著陌生的香水味。

到後來他就開始慢慢不著家了。

橙歡不是不在意，她只是怕一切挑明以後就失去了他，她只怕挑明以後他會承認他不再愛她，這無疑再告訴她，她和他十年的婚姻以及學生時代五年的相遇都是一個笑話。

她不甘，他們曾經那麼的相愛，再苦再累的日子都熬過來了，怎會熬不過所謂的七年之癢？

所以，她忍了。

她選擇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她相信洛昊會回頭的。

橙歡吸了一口冷氣，看著鏡子中的自己：臉色過於蒼白。

打開冰箱，拿起食材準備做排骨飯。

看著空蕩蕩的廚房，三年前洛昊總是和她在廚房一起做飯，他會抱住她的腰說：「親愛的，你做的排骨飯真好吃！」

突然一陣噁心，橙歡急忙跑到廁所，胃裡翻騰的酸水讓她吐了個夠。

終於，她不吐了，無力的靠在門上，她摸了摸小腹，苦笑道：「孩子，你來得真不是時候。」

是啊，和洛昊在一起那麼久，她遲遲懷不上孩子，那時他總是安慰她：「老婆，這種事是強求不得的，我們順其自然就好。」

而現在，他不愛她的時候，她卻懷孕了。

天快黑了，她走到廚房，還得趕緊做好排骨飯，洛昊就要下班了。

看了時間：20:00整。

身子有些發冷，橙歡躺倒沙發上，漸漸睡了過去。

因為懷孕的原因，她睡得不是很安穩，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聽到鑰匙開門的聲音。

她起身，洛昊已經進屋在玄關處換鞋。

「你回來了。」她走到他的面前，習慣性的接過他手裡的公文包和外套：「桌上有做好的排骨飯，趁熱吃吧。」

洛昊拉開椅子坐下，吃了一口，還是以前的味道。

他抬眼看著在忙家務的橙歡，有些瘦了：「你不吃嗎？」

「我吃過了。」溫淡的語氣，看不出任何的情緒。

洛昊已然沒有胃口，十年了，她總是這樣，不溫不火，像條死魚。

他起身走進浴室，橙歡問：「你不吃了嗎？」

「飽了！」隨之而來的是浴室門關閉的聲音。

橙歡看著桌上動了幾口的排骨飯，苦笑了一下。

十年了，鬼才願意吃十年的排骨飯。

她記得小時候很喜歡吃甜的東西，長大后她卻不願意吃了，所以啊，人是會變的。

正如她和洛昊的婚姻，也是如此。

她一個人的時候，這房子寂靜的可怕。

而現在洛昊回來了，卻還是一樣的安靜。

打開電視，把聲音調大些，好像熱鬧了許多。

橙歡坐在沙發上，漫不經心的看著電視的畫面，她轉動著無名指上的鑽戒，想到當初他對她的承諾。

那時她幸福的感覺，到現在她都還記得。

果然，承諾這種事情，往往是今日說得再鄭重，明日便已不痛不癢。

洛昊從浴室出來，下身只圍了一張浴巾。

他的身材是極好的，高大挺拔的身軀，線條明顯的肌肉。

眼前的洛昊，已經沒有當初的陽光男孩的稚氣，有的只是成熟男人的韻味，畢竟他已經33歲了。

洛昊坐到沙發上，從她手中拿過遙控器，把聲音調小了一些，換了他喜歡的財經頻道。

橙歡一點也看不懂財經新聞，以前，洛昊會和她一起看偶像劇的。

不知看了多久，倦意已經襲來。

她起身進了卧室。

洛昊關掉電視，也進了卧室。

看著她背對著的背影，洛昊不禁有些煩悶，從一回到家到現在，他和她說過的話不過十句。

揭開被子，躺了上去。

只是如今的兩人，已是同床異夢。

她背對著他，他背對著她，他們中間，彷彿如同一道無法跨越的鴻溝。

黑暗中，兩人都沒有睡著。

洛昊想著，或許自己還是冷落她了，她嫁給他這麼多年，也跟著他吃過苦。

算了，他先低頭吧。

他翻過身，緊貼著她的後背，雙手環住她的腰，她真的瘦了好多。

心裡瞬間有些愧疚，愧疚把她一個人扔在家裡。

把頭窩進她的肩膀：「歡兒，我好想你。」

黑暗中，她笑了。

笑得有些苦澀，呵，男人總是這樣，不需要你的時候把你晾在一邊不管不顧，需要的時候就給顆甜糖。

還真的以為女人有傻。

他細密吻她，身體向她示意。

她沒有回應，十分鐘：夠了。

果然，和她想的一樣，他對自己已經沒有了當初的熱情。

完事後他開口：「你總是這樣，沒有一點情趣。」

起身，關門的聲音撞進她的心裡，洛昊去了客房。

如今，他們已經生份得要分床睡了，生份得連夫妻生活都變成草草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