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選擇

鍾大勇剛出門口，就見班主任趕過來。

向班主任禮貌問候，鍾大勇回到軍訓隊列。

我們剛好在休息，他看我坐在樹蔭下，於是走到我旁邊跟著坐下。

「怎麼樣？」我問他。

鍾大勇回答：「沒什麼事，校醫說休息一下就可以了。」

我想聽到的回答不止這一個，但是鍾大勇沒有要繼續補充的意思，所以我追問：「還有呢？」

「還...還有？哪還有什麼？」

我看著結巴的鐘大勇，挑明道：「就是你們之間有沒有什麼進展？」

鍾大勇騰地一下子站起來，他像背台詞似的說：「那怎麼能有？我高中可是決心要好好學習的。」

如果是我的話，我覺得我一定會做的比鍾大勇果斷的，因為這又不是什麼丟人的事情。

我覺得小勇的反應很是有趣，正想要繼續逗逗她，就聽到教官說：

「集合！」

等我們集合完畢，訓練又開始了。

就這樣在訓練中，又一天過去。

今天高一展開全團合練，滿滿當當的操場都是方塊隊的身影。

時間來到第二天清晨，操場。

高一各班的隊列站的整整齊齊，一個個聚精會神，身姿筆挺。

今天上午要舉行閱兵儀式，結束之後，我們為期一周的軍訓也就正式划入句號。

接下來，就要全身心投入到學習中了。

校領導正式拉開開幕式，一番激勵演講。

莊嚴的儀仗隊護衛著國旗入場，他們邁著整齊的步伐，護送著國旗，拉開軍訓檢閱儀式的序幕。

太陽從東邊升起，釋放著它不變的光和熱。

校長李一鑫將話筒拿到近前，用擲地有聲的長調高喊：

「升國旗！奏國歌！」

純音樂版的「義勇軍進行曲」，在寂靜的全場響起。

開頭滂湃的音樂直讓我頭皮發麻，在周圍儘是筆挺的身姿中，我真的有一種矛盾的感受：內心既湧起無敵的驕傲，又有觸動后的感動延伸，還有道不出的悲愴瀰漫充斥。

最後，伴著那鏗鏘有力的國歌，腦中閃過的一些感人畫面，我竟眼睛無來由地發酸，真是好生奇怪，好生突然。

不過，我當然是不會表現出我的異常來，畢竟周圍都是人，我怕被人發現會遭到笑話。

於是，我就盡量轉移我的注意力，調整著我這莫名其妙發瘋似的心態。

隨著李一鑫校長宣布「開始」的口令，一支支隊伍著裝整齊、鬥志昂揚，在教官的帶領下，邁著有力的步伐，伴著循環的國歌，以昂揚飽滿的精神狀態接受檢閱。

我所在的班級是「1404」班，排在第四個入場。

我們動作整齊地入場，完美。

當即將經過主席台時，忽聽教官中氣十足的一聲高喊：

「正步向右看齊！」

我們步伐統一，跨著近乎一致的正步行走入主席台，完美。

將要經過領導席時，教官又是中氣十足的一聲高喊：

「敬禮！」

我們齊刷刷舉手敬禮，用著最最大聲的聲音，幾近於吼：

「不負國恩！」

「不負家情！」

「不負韻華！」

「一！二！三！四！」我們一個字一個字的嘶吼，一個字更比一個字的音調高。

「一二三！四！」最後一個字的音調徒然撥高，直上九重天。

出場，

動作一氣呵成，完美。

每個班級都跑了兩圈操場，然後重新歸隊站定。

就在我又一次以為事情會平淡結束的時候，意外再一次發生了。

「接下來入場的，是1411班」

已經完成閱兵儀式的我，正饒有興趣地看著別的班級的表演，讓我有些驚訝的是，我在1411班看到一個熟悉的人，是那個被稱作「小伍」的我不怎麼在意的女孩。

我在心裡將她的班級記住。

『她的臉色怎麼更白了？她身體不舒服嗎？』我在心裡胡思亂想。

伍海雲忍著不適的身體，心想『還差一點，再堅持一會，一會就可以。』

「一！二！三！四！」

她跟著聲音比著唇印，內心湧起陣陣和心跳一樣起伏的心悸感，軀體漸漸有些無力、發冷。

她之前只是有些不適，原以為不會很嚴重，也就沒有請假，沒想到的是，她偏偏在今天備受矚目的時候，在入場之後，情況才及其突然的惡化開來，她如果在這個節骨眼上宣布退出，那麼「1411」這個班集體的辛苦努力，很可能就要因為她而受到較大的影響，她不想給大家造成這樣的麻煩，也就咬咬牙選擇繼續堅持。

可是她有些高估自己的忍耐力、也有些低估事情的問題程度了。

不過她的堅持總算沒有白費，她一直堅持到隊伍完成了閱兵儀式，才在歸隊的時候暈倒在草坪上。

周遭的人群一下子有些亂起來，聲音也有些嘈雜起來，一下子吸引了大量人員的關注，就連校內領導都被驚動，對著話筒問怎麼回事。

我的目光其實一直有關注她，自然是第一時間發現她暈倒了。

我只記得我當時的大腦一下子變得空白，按理說，在這麼多人的注視下，暈倒的又是一個我才見過幾次面的「陌生人」，我是一定不會在大庭廣眾之下做出什麼特別的行為的。

我最多只會像對待昨天那個暈倒的同班同學一樣，只會為她做一些不痛不癢的不麻煩事情，更遑論，這一次和昨天沒什麼人的關注不同，這一次有太多的人在關注事情的發展，她身上在這一刻聚焦了太多目光。

我當然不是慫了，我從來都沒有慫過，一直以來我都是勇敢又偉大的強者，不是嗎？

只是我真的最多也就到這個地步了，畢竟她只是一個我不怎麼在意的人。

可是，我自己都不敢相信，我竟然直接跑出隊伍，沒有報告教官，沒有和任何人商量，就在這樣嚴肅的場景下，在這麼多人面前，做出了我平時想到不敢想的無禮舉動。

我想，我一定是瘋了。

我真是瘋了。

我直接跑到她的隊伍，將擋在我面前的同學都粗魯擠開。

「喂！喂！同學，你要幹什麼？！！」1411班的女班主任看著直接沖入場，將伍海雲給抱起來的李文橙，腦子有些懵，但還是第一時間反應過來質問他說。

我直接在周圍滿是目瞪口呆的不敢置信的震驚視線中，將她以公主抱的姿勢小心抱起，然後我大聲回答老師的質問，同時也是在回答正處於懵逼的眾人，我大聲說：「我送她去醫務室！」

有人在旁邊想要扒拉我，但被我靈活的躲開。

我心急說完，不等回答，抱起伍海雲徑直加快腳步離去。

「誒，你等等我！」

「我去，真是狼人啊！」

「是她的男朋友吧，真好啊，羨慕！！」

「現場這麼多人看著，還有老師領導，兄弟牛逼啊！！！」

......

這些議論李文橙是聽不到了，他一路抱著伍海雲徑直來到校醫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