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命運的起點
「嘭嘭嘭「,方形台上,一矮個子的大餅臉上結結實實挨了三拳,也只是後退兩步,並沒有搖搖欲墜的模樣。
這個長相身材都平平無奇的亞裔男子,如冷鐵鑄就的臉上毫無表情波動,好像並沒有受到什麼影響,彷彿剛才挨打的是別人。
對面黑人男子足足高達一點八九米,粗壯有力,胳膊都快有對手腰粗了,他皺了皺眉頭,向前跨出一步,雙拳來回交互如一陣急雨般落下。
焦楊坐在足球場邊,捧著手機,看著小屏幕上那亞裔男子也不知道硬扛了多少下,感覺這傢伙可能會被人頭大的拳頭活活打死,卻見小伙冷著臉迎著攻擊直衝上前,一個上勾拳衝天炮狠狠的打在黑人下巴上。
那壯漢雙眼翻白往後一仰,如山一樣身軀重重倒下,乾脆利落的躺倒不動了。
裁判跪地扒拉了下眼皮,便叫醫護人員上台,隨機宣布黃皮膚的選手獲勝。
這時畫面自動停住,右側蹦出來出來一張人臉悲憤地說:「太無恥了太無恥了,老夫活了二十多年,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徒!」焦楊知道聲音來自這個視頻的up主,專門製作批判各種大師神劇的文漆。
然後畫面滾回初始,慢動作回放打鬥動作,文漆刻意扭曲著臉,感覺口水都要噴出屏幕:「同學們,看看呀看看,等人收拳了才閉眼,說明了什麼?這憨貨根本都反應不過來,真正的拳擊高手哪裡會是這個樣子?」
畫面切到一個按摩店的招牌,「據我所知,這個趙永奇,九個月前還在盲人按摩店,幹什麼呢?假扮盲人按摩賺錢!然後在業餘圈裡面突然冒出來,被包裝成拳擊天才,人都二十八九半路出家,還連續挑戰兩個輕量級的拳手,居然都是一回合內擊倒!「
他頓了一頓,」這次更離譜了,對手是誰?剛剛退役前重量級拳王德克斯特,業餘打專業,體重還跨了幾個量級,一拳就倒,演的倒是挺像,我估計呀,拳王家也沒餘糧,很可能有向影視圈發展的傾向。。。「
看著紛紛擾擾的彈幕飄過,支持up主的多,反對的少,有說趙永奇帶壞了小孩子,家裡六歲的兒子看了也跟著要學。
偶爾也有說酸葡萄的,焦楊也吐槽道:「這特么要是真的,俺把俺們球隊臭鞋都吃了,不吃木有小吉吉!」一堆跟吃接上。
剛點了發送留言,一個稍有點起皮的足球滾到焦楊腳下,他也不站起,右腳輕輕挑給場邊發界外球的小帥哥季一興,這小年輕臭美的很,臉形近似少年版金城武,天天擦防晒霜,個子不低,等成年了完全有當小白臉的實力,也許。。不用成年。
焦楊看著他們踢隊內訓練賽,這場是7對7的,打的半場小門,業餘的隊伍經常湊不夠兩個滿隊,沒有裁判自己看著來。
足球場兩三個月前鋪的人工塑膠草皮,腳感差點,勝在不用打理,對於一個業餘俱樂部來說,也算不錯了,四周的觀眾台就太遜了,就像有些中學的那種水泥看台,有的地方還長了草和青苔。
附屬建築是一個室內籃球場和七八間房,下雨的時候可以室內訓練,常住人口就隊長唐浩和季一興熊大偉幾個,四個月前草草裝修過。
焦楊穿著白色訓練服坐在場邊,他個頭也不低,骨架子有個運動員的樣子,普普通通一個人,顏值翻倍就可以用俊朗來形容,不過他可不是註冊球員,他是隊醫。
嗯,嚴格來說是隊醫替補,正牌的隊醫只是借個證書掛靠一下,
他平時也就給隊員們清創噴噴雲白這些,不能隨便開藥,偶爾縫針是他的高光時刻。
他也就是每周來一次兩次,一個月兼職賺個八百塊錢,也不是為了這點錢,主要是蹭蹭球踢,這附近已是遠郊,很難湊齊隊伍,也沒有別的場地。
過了一會兒,黃隊的沈庭體能不夠了,示意要休息,訓練賽就70分鐘,就這還有人打不滿全場,剩下10來分鐘,不過早上也一直在訓練。
一個一米七多點的少年跑到場邊,穿著29號這個沒什麼人要的號碼,也是一副平平無奇的樣子,不熟悉的人不會知道這是隊長唐浩。
十七歲的精瘦小伙,看著很是幹練,行動力滿滿,這江城英風足球俱樂部主要是他張羅起來的,不知道從那裡拉來的投資,雖然場地租金便宜,30年的長租約也不少錢的。
作為死黨,季一心和熊大偉這兩同班同學也出了不少力。
「楊哥,沒事上來玩一會兒唄。」他招手讓焦楊套個黃馬甲上了,沖著場子里喊「記得得規矩,只能過一次!」能上的都換過了,實在沒人了。。
俱樂部里不管年齡大小都叫他楊哥,焦哥焦弟的實在不好聽。
只能過一次這個規矩是針對焦楊來的,不是說焦楊只能過一次人,而是說進攻方只能過他一次,然後得假裝他是個防守很強的對手,差不多就傳,不然老過來過去沒意思了,也達不到訓練目的。
焦楊也不在意,他本來一湊數的,年近30的人了,早不對足球抱有任何想法,玩玩而已,開心挺好,上場接球就大腳開出,對面進攻也兢兢業業的貼上,不出腳破壞只是擋著不讓起速,拖延點時間。
大家體力都不行了,他速度才將將能夠跟上,多少也發揮了點作用。
也沒多少機會觸球,大部分時間看著小夥子們在場上縱橫馳騁,感慨自己逝去的青春。
十來分鐘真是眨眼就沒,唐浩帶球過了一名隊友,對著熊大偉左晃右晃,閃開一點空間拔腳便射,結果打在其他防守隊員身上,彈出來了底線,他看看華強北牌運動腕錶,說:「不疼吧?差不多了,就這麼滴吧,散了散了。」
話音剛落,不少人立馬原地趴下了,能站著的沒幾個了,唐浩雙手合十沖著大家搖手:「辛苦哥哥們,下個禮拜約了黎叔的指導賽,不指望出彩,咱別輸了太慘就行,反正也沒什麼處罰,能有點長進就沒白踢,踢完我給各位大哥烤肉吃!」
其實心下稍有點憂慮,誒,這陣型想進大區賽都是夢想,別說幾年沖超了,先練著吧,等我技術好了再說,希望明年預賽別碰上原先學校的隊伍。
隊友大部分都是原來足球學校校友群里拉過來的,有的之前在這個球場混隊伍踢野球,大部分都有正經工作,就周末能訓練訓練。
「客氣啥,到時候我帶家裡的啤酒來,大家敞開了喝!」坐在地上抬手說話的是本地的啤酒代理商高樂,左邊鋒,二十五六的人了,身材保持得還行,其他人紛紛拍手響應。
焦楊看了一圈,應該是沒人要上藥縫針,跟唐浩打了個招呼,騎著小電爐回寵物醫院去了。
對。。。他就一個獸醫,也沒簽合同每個月拿幾百塊,讓耗子轉賬的時候備註下雜活費用,是有點風險,但看小伙兒人實在沒心眼,就這麼著了。
回家的路上比較荒涼,從遠郊到遠郊,路邊有些破敗的民居,這邊人多地少,村民大部分都去城裡打工了。
這裡實在太偏了,不然唐浩也租不起那麼大個足球場,還帶幾間大房子。
焦楊一路神思不屬,想七想八的,眼睛餘光突然瞥見一道火線斜斜劃過天空,墜入路旁一處廢棄廠房裡面。
「流星?那可值不少錢了!」焦楊把電單車往路邊行道樹后一靠,順手鎖上,興沖沖向那工廠跑去。
正門口掛著工成雲刀幾木廠的牌子,爛得不成樣子了,字都缺邊,一扇大鐵門斜斜掛著,傳達室沒有一塊完整的玻璃,很有幾分恐怖電影取景地的樣子。
此時雖然快六點了,但是天色還早,焦楊也不信鬼神,側著身子鑽了進去。
也不知道多少年沒人住了,這地方草比田裡水稻桿兒都高,焦楊左右張望,看到東邊牆角有幾道黑煙冒出,撥草趟了過去。
「握艹艹艹艹!」等他走到近前,見草叢被燒焦了一圈,本來想著這次撿到寶了,沒成想居然遇到這種事。
焦楊鼻子聞到一股濃濃的焦肉味兒,卻看到一個人仰面朝天,躺在焦圈當中,躺著也算了,心口處開了一個成人拳頭大小的天窗,視線可直接穿過身體看到地面草根,顯然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當下嚇得喊破了音,雖然當年蹭過人醫的解剖課,但是荒村破廠,孤身一人,突遇焦屍,猝不及防之下,也是驚駭萬分,當即臉色發白,有點腿腳酸軟想跪下來。
「救我..救我!」那人聽到有人靠近,緊閉的眼睛突然張開,他往焦楊伸出左手,右手胡亂抓了幾把,抓住旁邊一個混凝土塊露出的鋼筋,竟然直接掰下來半根,「只有一個。。。不。不夠,快叫人叫人來!」
「你是趙永奇!」焦楊又不姓劉,把人相貌瞅的真真,認出正是當紅拳擊手,舒了一口氣,活人不怕。
他沒有立即上前,心說,我只是個獸醫啊。。。胸口這麼個洞你叫我救你?謝謝你看得起,不過,還是另請高明吧。
叫人,別說這附近無人可叫,就是找來新聞聯播露過臉的那幾個大手子,口袋裡湊巧裝著華西的手術室,只怕也無回天之力。
「朋友。。這附近沒啥人,你有什麼想說的沒有?」這意思您趕緊留遺言吧,好歹把發生了個啥交代一下。
趙永奇看了看四下環境,知沒有什麼希望了,顫抖著說道:「一。。一個。。。不夠。啊。。。」放下手裡鋼筋,突然竄過來握緊焦楊右手,「這個。。。給你,不要。。。不要。。。被發現,我媽。。。我媽。。。」
「給我啥,被誰發現,你媽咋了?說清楚!」趙永奇胸口的大洞實在瘮人,焦楊有點慌神了,四下無人,一人慘死,就自己個在現場,還有肢體接觸,妥妥的背鍋俠節奏。
他瞧這傷勢也符合作案手段特別殘忍,趙永奇這身份也是小名人了,符合社會影響惡劣的要件,上熱點搞不好就是打針的幹活,實驗課殺的蛤蟆多了,今次輪到我啦?
焦楊連連問了趙永奇幾句,也沒見回答,看著他眼神一呆,抓住自己的手沒了力氣,心裡頓時一片空白,胸腹間真是拔涼拔涼的。
他也不是沒見過死人,但這輩子還沒這麼近距離,眼睜睜的看著一個好端端,啊呸,也不太能算好端端,一個能說話喘氣的活人,變成一團死肉。
焦楊深吸一口氣,定了定神,報警是肯定要的,糾纏這麼久,不知道留了多少微證據,就怕那警察會不會信自己今日所見。
拿起手機,剛點了11兩個數字,卻見趙永奇身上皮膚毛髮衣物急速變黑,十幾秒功夫就化成一團人形黑炭。
他右手微一掙扎,黑塊龜裂四散,隨著一陣輕風碎成粉末飄往空中,除了一圈燒焦的野草,再無任何痕迹能證明這兒發生過什麼。
「啥情況?這TM算啥啊!」焦楊一臉懵逼,這就是傳說中的灰飛煙滅??這封神榜殘片又是幹啥用的?
「封神榜?為啥我要說這個?」焦楊右手攤開,手中是一巴掌大的廢舊報紙狀物品,上面滿是各種扭動著的字元,初看像甲骨文,細看像英文,用心看時,仿似人世間存在過的所有語言,已知的未知的一切過往學識,盡在其中。
焦楊冥冥中覺得此中有大機緣,也伴之莫大風險。
為什麼我會知道這玩意兒是封神榜,要不還是扔了吧,他如此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