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海棠花開

北魏天和公元278年，冬風凜冽，鐵馬冰河。

當今廢后——姜南星慘死於當今聖上——謝子鳴手中。被滿族折斬，腹中胎兒不到三月，活生生被挖出來，丟在了亂雜崗。

被動私刑，去除手腳四肢，與豬狗同食，被老鼠嘶咬，被五馬分卩，頭顱掛在城牆之上。

一道閃電閃過冷宮上空，雷光乍現。

「姜南燭，你沒了家族的勢力，皇上廢你還不是輕而易舉，皇上喜歡的是蕭明月，你只是個替身！來生我姜南星定要讓你們血債血償！！！」

姜南星的靈堂簡陋的太多，甚至是在一個不起眼的小廟裡，鏤窗與門皆快飛上空，破陋不堪，滿屋結的蜘蛛網。

白綢高掛，烏木案桌的碑上寫著明晃晃的寫著四個大字：愛妻姜氏。

靈堂儼然是個擺設，悲鴻繞在靈堂上空，荒井也以荒於封蓋。

北魏天和公元280年，姜南燭被廢皇后之位，朝政動蕩。

姜南燭只覺得自己太好笑：「什麼系發，什麼素妝淡雅，什麼溫婉可人，統統都是騙人的。蕭明月是蕭明月，可本宮是姜南燭，本宮不是蕭明月！」

她這些年來，踩過的人不計其數，可偏偏她就是輸了。

「對不起，谷鞘。明月要回宮，見到你是會生氣的。念你為朕獻出功勞，便賞你一杯鴆灑吧！朕會好生埋葬你的，會將你譜入皇陵。」

姜南燭拿起鴆酒就一飲而亡，鮮血滑過嘴角，死不瞑目。

謝子鳴在政，國庫缺金，民不聊生，寢食難安。邊疆匈奴幾番攻打北魏。可謂被蕭明月迷得神魂顛倒，大臣皆在意到了國家大事上，謝子鳴卻每日怠於勤政，怠於上朝。

北魏天和末年283年，遠在邊疆的前朝廢太子——謝祈安一路從邊疆殺至皇宮。死者無數，殺戒而出，皇宮血流遍地，數十幾滴血濺在謝祈安的臉上。

「孤不是說了讓你好好待她嗎？她人呢？」

謝祈安逆光而立，身上穿著鎧甲，銀光森森。更襯他清雋眉宇之間冷苦冰霜，眼角微紅。他巍峨身形一晃，喉中湧起陣陣腥甜。

謝子鳴本還想說幾句，卻被謝祈安一劍封喉，砍了蕭明月的頭顱。

怕死的老臣早已服從謝祈安為皇這個事實，誰也沒想到以前的紈絝風流的太子會搖身變成一代皇帝。

那一夜，他為她殺紅了眼，也哭紅了眼。

在蒹葭洲有塊地方，種著一棵千年以前的海棠，那是千年前北和帝為北和后栽下的，開了一次花就再沒開過了。

謝祈安將姜南星的牌位放在了海棠樹下，跪在了牌位前。

「蔻鞘，我喜歡你別人都能看出來，為什麼你看不出來？你知道喜歡一個人的感受嗎？你體會過愛而不得的感受嗎？或許現在已經體會過了，那般喜歡謝子鳴，卻落得如此下場。你要知嘵我是個將軍，不會說話。」

「是我的錯，不該將你交給那卑鄙無恥之人。你應當是恨我來遲了，沒來得及給我一個機會。只要嫁給了你喜歡的人，我便不會再糾纏你了。可你過得這樣，我又怎敢離你而去。」

「我這一生只想娶你，哪怕妄想也好！我也終於明白父皇對母后那麼好了，人往往只有失去才懂得珍惜。若是到了忘川河，我不要求你喜歡我，我只希望你能回頭看我一眼就好！」

謝祈安說著說著，桃花眼內就蓄滿了失望與眼淚，眼角紅的不成樣子，喝下一壇又一壇的酒。

雙手抱過她牌位，一滴淚砸到了靈牌上，砸的姜南星呼吸不得。

頓時……

眼前出現一片光瀾，蒼茫雪間乍現一點紅，怪誕又驚艷，猶如歸來的鳳凰般，驚艷不知誰的年華，墜落了不知誰的悔恨，漫山遍野被嬌艷欲滴的海棠覆蓋。

海棠卷至碑上，吸引著千萬蝴蝶。海棠花瓣隨晚風飄在空中，淚的苦澀，見證了謝祈安對姜南星的愛令天地之撼動，海棠花開。

海棠花開，山河破冰，蝴蝶划至空中，蒹葭洲瞬間開出了一片紅。些許海棠吻住了姜南星的牌位上，宛若一個靈動狡黠的少女隱隱消失。

淚跡的滑過，永不幹涸。

謝祈安遲遲不敢鬆手，彷彿一鬆手，姜南星就會跑。

海棠花開，雞鳴寺的櫻花也開了。

「蔻鞘，我帶你回家，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