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誰也攔不住
就在祁荒有些惱怒之際,一道滄桑的嗓音從天外滾滾而來。
「祁荒!」
祁荒愕然轉頭,看到一位古袍老者從天外顯現出來,其神色陰沉、怒意內斂,似處在爆發的邊緣。
「前輩是…歐陽仙尊?不知來此有何要事?您莫非要不守規矩?」
各大勢力間進行制衡,仙靈境以上者不得插入此事,這是共識。
「規矩?你敢跟我講規矩?」
「晚輩是不敢,但此地有龍耇前輩守著,況且即便是你歐陽家怕也不敢和光輝教作對。」
「哼!老夫我活了七千多年,可不管你什麼破規矩,老夫就是規矩!」
見歐陽仙尊有些不講情面,祁荒正要再次開口婉勸,仙尊卻是話鋒一轉:
「不過老夫也並非不講規矩之人,原本我們歐陽家不屑於參與此事,是因為我歐陽家本身便有驕子當年入沉棺,而現在老夫的那位未謀面的二叔卻夭折於此。祁荒!老夫要你的一個交代!」
說著他銳利的目光掃過歐陽越龔的屍體和一旁的弘坤。
祁荒皺了皺眉,那名天生數種元靈的天驕竟是歐陽家的人,這就有些為難了,怕是歐陽仙尊不會輕易離開的。
果然就聽歐陽仙尊開口道:「我也不為難你,我就將那名敢殺我二叔的賊子鎮殺為二叔報仇,再將這邊這個不錯的苗子帶走算是彌補我歐陽家的損失了。」
說著他指了指前方的那個戴眼鏡的小胖子,看樣子他在趕來時已經發覺了此人身上的仙兵了,連仙尊都有些覬覦了。
小胖子看起來終於有了點驚慌的樣子,眼珠子亂轉,似在考慮怎麼逃走。
雖然祁荒也看不太順眼那個小胖子,但他也不願歐陽仙尊壞了規矩,於是看向龍耇請求道:「龍耇前輩,還請主持公道。」
龍耇笑了笑,無奈說道:「我已經完成交易了,這些人是生是死也不關我的事了,你們自己擺平吧。」
祁荒有些無奈,他終於體會到龍耇之前說的自己可能攔不住的意思了。不僅外人攔不住,連這些天驕們若執意要走,自己可能也攔不住。
歐陽仙尊見龍耇也默許,也就不再猶豫,直接伸手探向弘坤和那個小胖子,想要一併將他們抓走。
小胖子終於祭出仙兵,是一把殘破的黑傘,傘柄折斷,傘骨也多處斷裂,唯有傘面還算完好,卻也是多處縫補。
手掌剛一觸碰傘面就被吸扯,傘內似有無盡乾坤。
歐陽仙尊也沒過多糾纏,收回了手掌,方才只是一試探就發現這傘的品階怕是不低,不過殘破了,怕自己出手用力給徹底毀壞了。
「這是以邪元靈為基礎煉製的仙兵,怕是完好時的品階也在仙靈頂級了。」歐陽仙尊略一感受便看明了此物的虛實。
「邪元靈?」小胖子有些不解。
畢竟邪元靈被封禁是這近萬年間的事,這些天驕們剛復甦,還不清楚也正常。
歐陽仙尊沒多做解釋,再次抓向黑傘,這次黑傘咔咔作響,沒撐多久就被迫收攏,被手掌虛影牢牢把持住。
小胖子心驚,看了不遠處弘坤一眼,而後對其喊道:「嘿!弘瘋子,今天我捨命救你出去,到時你可要還我恩情的。」
弘坤絲毫不懼仙尊,卻也收下了小胖子的好意:「行!你丁四吉我還是看得起的,出去后我自然會護你周全,不過你真有把握從仙尊手中逃走?」
「嘿,山人自有妙計!」只見他陰險一笑,而後迅速閃身朝著弘坤而去。
與此同時,那剛被仙尊一手握住的黑傘突然劇烈搖晃了起來,表面光華內斂,明顯是要自爆的樣子。
歐陽仙尊臉色一黑,他也有些驚疑,不過沒時間細究,只能先行壓制黑傘的波動。
突然間,黑傘一靜,竟是直接變得毫無波動,彷彿一把普通破傘,這一動一靜的極致變化屬實是讓人猝不及防。
連歐陽仙尊也一時有些摸不著頭腦,他只能隱隱感到有一些不妥。
不過他也不再糾結這個,而是看向了剛逃出不遠的兩人有些嘲弄。
「就這?」
又是一隻巨手橫空,遮天蔽日,直接封鎖了兩人的位置。
可就在要將那兩人擒住之時,異變再起。只見那丁四吉掏出了一塊黑布,僅手帕大小,但當其用黑布往頭上一蓋,他和弘坤兩人就化為陰影融化了。
歐陽仙尊以他七千多年的閱歷都忍不住驚嘆了一聲,轉而將那塊黑布取到了手中。
這塊黑布和黑傘傘面的材質一致,看樣子似乎就是黑傘的一部分,可以看到在黑傘上有塊漏洞。
這是之前在黑傘劇烈晃動時被撕扯出去的,看樣子這把傘和那個胖子的聯繫挺深,竟能做到自毀仙兵的程度。
不過現在他躲進了仙兵中,要想逼出他來還要回去煉化這件仙兵。
就在歐陽仙尊將那塊黑布貼回那處漏洞時,黑傘再次劇烈地晃動了起來,竟也化為了陰影而融化。
只留下那塊黑布后,黑布直接鑽進了虛無,快得竟連仙尊都來不及阻止。
「這…」歐陽仙尊面露驚色,竟然被那小胖子給耍了!那塊黑布原本就是一件完整的仙兵,雖和黑傘有聯繫卻已不再是一體。
而歐陽仙尊在壓制了黑傘后就不再重視那胖子,竟被他騙了過去,操控黑布逃之夭夭。
也是沒想到那胖子身上竟有不止一件仙兵。
歐陽仙尊氣得簡直要發瘋,他堂堂仙尊屈尊來抓人,竟還被人從眼皮底下逃走,這要傳出去他註定成為笑料!
他已經有些壓制不住自己的殺機了,大有要將所有人在此滅口之意。
「呵呵,前輩莫不是要拿我們這些小輩出氣?」紅髮秦淵嘲弄般說道。
「找死!」歐陽仙尊怒不可遏,殺氣宛如實質化,直奔秦淵壓去,這是真的不再留手了,要殺人立威!彰顯仙尊的威嚴不可侵犯。
然而,事情發展再次不如其所願。
「歐陽道友,莫要動怒。」又一聲略顯沙啞的聲音傳來,看樣子是有仙靈境強者來制止歐陽仙尊的不規矩行為了。
「森堂主!」祁荒大喜。
「森苒!你要來管教老夫嗎?」
「管教可不敢,道友長存七千載,可沒幾人敢管教道友了,前提是道友不將眼前這批人當作前輩的話。不過有些規矩還是要遵守的,還望道友給個面子。」
森苒堂主隨之顯現身形,竟是個風姿猶存的中年女子。
「你還未入仙宮,可還不夠資格和老夫來講規矩。」歐陽仙尊依舊強勢。
「那再加上老朽呢?」又一身影顯現在一旁,這次是位身披黑袍老者。
「柯岩?你又來湊什麼熱鬧?你們天芒宗可沒參與吧。」
「嗯,我來此接人。」
「接人?你雖說和這一批人是同一時代而活下來的老傢伙,但那時你僅僅是個散修,你能接誰?」
「自然是接我!」秦淵開口道,面對三位強者而面不改色。
只見柯岩須臾間便來到秦淵身前,緊緊盯著秦淵,而秦淵也毫不避讓地對視著。
下一瞬,讓人瞪瞎雙眼的事就發生了,只見柯岩竟朝著秦淵緩緩跪下!
「主人,老朽幸不辱命。」
「狀況如何?」
「得幸主人仙藥,老朽方可苟活至今,其他幾人都早已死在半途。老朽愚鈍,堪堪踏入仙宮,不過也壽元無多,最多可護主人三百年,三百年後就要看主人自身了。」
「還不錯,交代你做的事都如何了?」
「除了一些條件苛刻了外,其餘基本已經辦妥。」
「很好,那就不用在此逗留了,我們走吧。」
「是,主人。」
柯岩用黑袍一併包裹住秦淵,而後直接帶著秦淵轉瞬離去,只留下還沒緩過來的眾人在此。
「呵呵,沒想到柯岩竟還只是個奴僕,怪不得近萬年來他很少與人交集。這個秦淵也是個狠人吶,得到仙藥已是得天獨厚,他不留著,竟還捨得給自己的奴僕,只為了萬年後布局。」
歐陽仙尊也有些驚嘆於秦淵的魄力和手段,不過現在他的氣也因此消了,若是繼續糾纏不放,指不定這些怪胎中又冒出個讓他也陰溝裡翻船的人物,再加上森苒也來了,還是不要將人得罪死比較好。
於是他也打消了一些念頭,只是將歐陽越龔的屍體帶著,和森苒示意了下以示自己不想再把事鬧大后就直接離開了。
歐陽仙尊離開后,祁荒也退到了森苒背後,請求其指示。
森苒掃了眼祁荒,而後看向眾人,無奈一笑:
「輕視了各位天驕是我教之過,你們確實當得起歷史中的盛名。原本時過境遷,世上人們早已忘記了當初的盛況,你們和之前的幾批沉眠者也簡直無法比擬。」
頓了頓,她繼續道:「為表歉意,我們將不再干涉諸位的抉擇,這是對各位的尊重。若是有意願去我光輝教者,我自當歡迎,隨祁荒回教后也會有相應的安排。」
說完便讓出身位,以示讓行。而後便消散離去,畢竟可是仙靈境強者,可不會專門給別人做專車接送。
祁荒也趁勢接管局面,不再過多言語,只是點頭示意各位可以隨意。
「前路已開,諸位慢走,也誠邀諸位隨我前往光輝教歷練。」
延續近萬年的開場終於謝幕,再次君臨這片土地的人們,也終將在此落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