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黎明時發動的突襲
東邊的天剛露出一絲微微的白線，冷雲帶著斥候隊已經來到了離聚居地一百米左右的地方。他讓隊伍隱蔽好行蹤后，眯著眼睛看著遠處聚居地內的情況。木柵欄裡面靜悄悄的，與白天的喧囂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很明顯高原獸們睡的正熟。
「老楊，」冷雲低聲喚道，「帶兩個人去看下，雖然以前的高原獸們向來不在自己的聚居地內設哨兵，昨天的情況特殊，你們給我小心點，仔細點。」
「好來，」老楊翹起拇指點了身邊的傑森和莫森，「你們跟我來。」
時間不長，老楊帶著兩個人彎腰跑了回來，沖著冷雲豎起右手的大拇指，表示沒有意外。
「拉蒙，老楊，杜哈，莫森，伊爾比，你們各帶五個人，進石屋偷襲，注意它們堵在門口防野獸的石頭，偷襲完或者沒有機會的話，立即從石屋裡出來，不要在狹小的空間內跟它們纏鬥。」冷雲看到五人點頭后，又道，「中間最大的石屋不要管，有我盯著，另外發現混血的話，在條件允許的情況下，抓幾個活的。」
「那我做什麼。」這時旁邊一個聲音響起，「我呢？」
「你？」冷雲看了眼，發現是卡勒督隊官，皺眉道，「你在外圍自己找個地，截殺逃跑的。弓箭手自己尋找有利位置，開始行動。」
冷雲帶著弓箭手，壓在隊伍的最後面，他沖周圍做了一個五指散開的手勢，跟隨在他後面的七人迅速分散，各自尋找目標。冷雲四處觀察了下，選定了處有成人腰粗細的木樁後面，這地方斜對著中間最
大石屋的門，還能兼顧大半個聚居地。他靜靜的躲在木樁後面，冷眼看著裡面，右手的三棱箭已搭在了弓弦上，等待著殺戮的開始。三三兩兩鬼祟的身影出現在視野內，他們分散到一個個的石屋門口，輕靈的越過門口阻擋野獸的石頭，進入了屋內。
冷雲將自己的弓舉了起來，側身瞄準著自己的目標方向，隨時準備狙殺。耳中隱約傳來了利刃入肉的「噗噗」聲，鼻中嗅到了飄散在空氣中淡淡的血腥味，他迅速拉開了弓弦。
這時，一聲嘶吼劃破了寂靜的天空，剛才還如平穩的湖面似的聚居地，炸開了鍋。一個裹著皮毛，拎著粗長的木棒，腦袋后披散著長而雜亂毛髮的強壯身體進入了冷雲的視線。它揮舞著木棒，剛衝出石屋，就張大嘴，仰天狂吼。
冷雲輕輕鬆開了拉著弓弦的右手，嗡的響動中，三棱箭一頭扎進了正在怒吼的目標的惻頸中，帶著強大衝力的箭頭從另一側脖頸中衝出，扎出了一個突突冒血的大窟窿。
「開門見紅，看樣子會是個大豐收啊。」冷雲左邊嘴角動了下，手上動作絲毫不停，右手從背後弓囊抽箭，挽弓，瞄準，放箭。連發三箭，將三個拿著木棒的傢伙射殺。
聚集地內現在是一片混亂，憤怒發狂的高原獸們，揮動著手中簡陋的武器，有些沒有武器的就揮動著自己強壯的上肢，沖向偷襲他們的食物，在高原獸們的眼裡這些傢伙就是一快快美味的血肉啊。
雙方的外形在這蒙蒙亮的黎明時分，看上去是如此的相似，難分伯仲。這些邊軍斥候們口中的獸類，外表長的竟然跟人類一模一樣，除了那血紅的雙眼和腦袋後面骯髒散亂的頭髮，他們幾乎是一樣的！他們明顯是又著部分血脈相同人類啊！
高原獸，更準確的名字應該是高原人，他們在數千年前與自由之土的平原人有著共同的祖先，在一次大自然的災難中，人類產生了突變。而變得嗜好血肉－－－尤其是人肉，暴虐好鬥的一部分，被逐出了三河平原，來到了高原這片不毛之地，他們最突出的特徵就是血紅的雙眼。
當然，邊軍的將士們，來自自由之土的人類們，是不會將這些飲毛茹血的、骯髒的、文明低劣的千年仇敵看做是自己的同類。同樣，在對方眼裡，也不會將這些弱小的傢伙看做是自己的同類，他們只是自己的食物，僅此而已。
古爾並沒有進入到石屋，進行自己的偷襲大業。他運氣不是很好，選擇的目標門口，堵了一塊跟他一樣高的石頭。古爾看到那塊石頭的時候，眼角直抽抽，這屋裡的傢伙要多大的力氣啊，每天搬來挪去的不累嗎。所以他做了個決定，躲在門口一側打對方的悶棍。
聚居地一亂，古爾就看到門口的石頭直接被推倒，轟的響聲中，在門口處濺起了一片灰塵。古爾在灰塵中，模糊的看到了一條粗壯的大腿垮了出來，他毫不猶豫，右臂發力，揮動直刀，砍進了這根粗壯的大腿中，鮮血飛濺中，甚至聽到了刀刃砍在骨頭上的咔咔聲，讓人禁不住的牙酸。但古爾右手不停，在砍中的瞬間，直接用了一個旋轉的巧勁，將那條大腿從它主人的身體上完全的卸了下來。
疾步前沖的傢伙，在失去了一條腿的瞬間，直接栽倒，砸在了剛剛落地的石頭上。古爾抓住機會，衝到對方面前，手起刀落，將對方腦袋砍成了一個滾地葫蘆。
初戰告捷的古爾沒有大意，他看到一個十五歲左右的孩子，跑動中揮著手中還帶著樹葉的木棍朝自己砸了下來，對方的動作在古爾眼中是如此的慢，顯得毫無威脅，就在古爾側身躲過，想要揮刀的瞬間他猶豫了，他想到了自己家鄉的弟弟，似乎也是同樣的年紀啊。他沒有將右手的刀砍下去，而是側身的同時揮動套在左臂上的皮盾，砸在了對方衝過頭的肩膀上，並沒有太發力，還是將那個他眼中的孩子砸倒在地。就在他還在想接下來做什麼的時候，左腿傳來劇痛，倒地的傢伙一口咬在了他的左小腿上，鋒利的牙齒撕開了厚實的皮褲，咬進了古爾的小腿肌肉中。
古爾感覺渾身的血似乎都像自己的左腿涌去，他眼中能明顯看到對方喉結吞咽的動作，他這時才明白，自己面對的不是自由之土的人類啊。還沒等古爾有補救的動作，他的側後方揮來一把直刀，毫不留情的砍掉了古爾眼中孩子的腦袋，噴出的鮮血濺濕了古爾大半個身體。
「嘿，小子，忘記我跟你說的話了嗎。」傑森一腳將噴血的身體踢飛，對古爾道，「你小子運氣真好，這明顯是個瘦弱的畸形兒，不然你這條腿就廢了。還能戰鬥嗎，能的話就繼續，直到殺光他們，或者我們死光。」
「傑森，謝謝，我沒。。。。」古爾話還沒說完，傑森已經沖向了另外的目標。
冷雲觀察著戰場內的形式，斥候們被發現后，很快衝到空曠的地方，利用手中鋒利的武器和出色的武技，將一個個衝過來的高原人砍倒，營地外不時射出的冷箭，專門朝著那些很強壯的傢伙們招呼。面對著這些只會本能作戰的高原人，斥候們明顯佔據了上風。冷雲已經換了三個藏身點，射出的箭矢放倒了九個高原獸。他負責的主要目標大石屋，自從戰鬥開始被他連續射殺了四個衝出來的傢伙后，就沒了動靜。
「呀啊~~~」明顯是女聲的嚎叫尖銳的響起，高原人變得更加的狂躁，雙眼中的紅色就像是有鮮血會隨時流出來。
這個時候，伴隨著一聲狂吼，一個舉著厚實木盾的高大的高原人從大石屋中沖了出來。木盾嚴實的護住了他的上半身，讓冷雲無從下手。冷雲迅速將弓略微下指，嗖的一箭射穿了那傢伙的膝關節處，緊急著射出第二箭，將因為摔倒而丟掉木盾的傢伙的腦袋，射了個對穿。
就在冷雲射第二箭的同時，大石屋的側牆轟隆一聲巨響，坍塌了一大片，從中湧出了十來個高原人，沖向冷雲。
臉上的冷酷神色從未在戰鬥中消失過，堅毅的雙腿牢牢的釘在地上，冷雲沒有絲毫的遲疑和慌亂，冷靜的側身挽弓、放箭，將沖向他的對手們射個對穿，濺起無數鮮血。更有力量弱小者，被他迎頭一箭射中后，就想被奔騰的烈馬撞上，直接翻倒在地。
「卑賤的平原豬，你挑起了我本德·碎石者的怒火。」一個悶雷般的聲音炸起，隨後一塊巨大的石頭如同被投石機般扔出，向冷雲飛來，呼呼風聲中，大有將他砸成肉泥之勢。
冷雲頭也不抬，快速向前衝出，迎頭對上一個揮舞木棒向他砸來的高原獸，腳下步伐輕微一變，衝出的方向從迎頭沖向對方，變成了從他身體右側衝過，在躲開砸下的木棒的同時，左手中的長弓抬起，鋒利的弓梢劃開對方的脖頸，在飆起的鮮血中，一大一小兩聲重物落地的聲音幾乎同時響起。
速度衝起來的冷雲，看也不看身後已經落地的巨石，左手的長弓快速抽出，鐵桑木的弓臂直接砸在一隻握著木棒的手臂上，在骨頭斷裂的聲音中，右手抓著的三棱箭飛速刺入對方的眼窩，接著抬起右腳，將對方已經斷絕了生命氣息的身體踢飛，同時右手再用力，借勢將三棱箭拔出，迅速搭在弓弦上，張弓放箭，將正邁步向自己衝來的另一個高原獸一箭穿喉。接著抽出箭囊里最後一支箭，沒有任何猶豫，射了出去。
眼看著那個平原豬要向自己射箭，笨重的活血高原人直接將手中的木棒下意識的在面前一擋，大概今天是他的幸運日，箭射在了木棒上，把木棒被射中的地方擊得粉碎，變向的箭矢擦著他的耳朵飛向了天空，巨大的力量將他的身體沖的向後摔倒，重重的砸在昨天接過狼血的石槽上，痛的他嗷的大叫了出來。
能撿回一條命，總比死了的那些傢伙強，自己與他們狂暴的脾性終究是不同的，大概是老天看在自己跟放箭的傢伙有一半血脈是相同種族的份上，不想就這麼讓自己送命吧。想多了的傢伙仰躺在石槽上，看著上方那條被血浸透后凍的像石頭似的藤條，發現藤條的最下端是個尖尖的還沒滴落就被凍住的血滴，不禁張了張嘴，要是能落進自己嘴裡也不錯啊，那好歹也是一滴血啊。
射完箭的冷雲，對於有一半血脈是與自己同種族的高原人，沒有絲毫同情之心，在對方還躺在石槽上沒起來的時候，已經迅速的沖了過去，將弓梢插進了那張張開的大嘴中，隨後攪爛了他的腦袋。
扔完石頭的本德·碎石者，原本想衝到冷雲身邊，好將那團即將被砸碎的血肉吃進肚中。還沒等他行動，左側一個人影衝到了他的附近，手中的直刀陰險的刺向了他的側肋。本德·碎石者用與他體型不相符的速度，揮動手中的石錘直接磕開了刺過來的刀，巨大的力量直接將傑森的刀磕飛了。
本德·碎石者的右手猛的發力，將去勢未盡的石錘硬生生拉了回來，變成直接掃向傑森的胸口。
傑森大吃一驚，來不及躲閃，只好將套著皮盾的左臂橫在了胸前。「噗」的沉悶聲中，傑森被橫著砸了出去，連同後面衝出的古爾一起變成了滾地葫蘆。
剛絞碎了一個腦袋，尋找向自己扔石頭的高原人的冷雲，看到了前面三十米處正大步疾奔，追殺自己滾在地上的兩名屬下的本德·碎石者。手中有弓無箭的冷雲，撇到了旁邊被凍成冰凌的滴血藤條，抬手直接折下了一米左右，搭在弦上，挽弓瞄準本德·碎石者的后心位置，將弓拉成滿月，射了出去。
冰凌箭以雷電般的速度飛向本德·碎石者，毫無防備的本德直接被射中後頸，只覺得喉嚨中冰涼一片，下一刻就失去了意識。
冷雲抽了下左邊的嘴角，這冰凌子畢竟不是羽箭，果然沒射中自己瞄準的部位，不過還好，目的同樣達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