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覺醒吧！隱藏在血脈最深處的遺傳

天亮后，斥候們迅速打點著自己的行囊，整理裝備。冷雲喊了老楊，拉蒙，卡勒去查看昨天晚上殺死的那隻巨大的天隼。

經過寒冷的一晚，巨鳥的已經死的不能再死了，屍體被凍得冷硬，流出的血液，在周圍一大片空地上，結成了厚厚的一層血冰。

冷雲在鳥身上不斷的用力拔出他的三棱箭，箭身上掛滿了血肉冰碴，回去要好好清理才能使用了，不過也就只有幾隻還能用，其他的在昨晚巨鳥天翻地覆的折騰中報廢了。他來回的打量著巨鳥的屍體，看有沒有什麼可以利用的部位，發現那巨大的爪子似乎很不錯，砍下來可以當奇門兵器來使用；頸后的白色長羽也不錯，可以用來做箭桿上的鵰翎。

「他娘的，」這時，鳥頭位置的老楊忽然罵道，「這麼大的鳥，竟然是只幼鳥，還有沒有天理了，它的爹娘該有多大啊。」

「嗯？」冷雲聽到老楊的話，放下了手上的活，走到老楊身旁，看著天隼鳥喙根部的潢色邊緣，說道，「還真是只雛啊。」

「不但是只幼鳥，」拉蒙跟卡勒這時從鳥脖子里的羽毛中拽下了一片巴掌大的獸皮，翻看了下，說道，「好像還是有主的，這個難道是它的士兵銘牌？」

「他爹和他娘，今天會不會來找我們報仇啊。」老楊還在嘀咕。

冷雲接過卡勒手中的獸皮，認真查看了下，立即想到了他聽說過卻沒見過的某種神秘而強大的高原人，說道：「它爹和它娘會不會來給他報仇我不知道，但是它的主人應該很快就會來給它報仇了。」

說完直接將獸皮扔到鳥屍上，向營地快速走去，對老楊下令，「命令隊伍迅速出發，提高警戒，隨時準備戰鬥。」

然後對莫名其妙的三人，簡單的解釋道：「那死鳥的主人很可能是一個活了二百歲，甚至更老的老怪物，他們是高原獸中神秘的一個分支，擁有馴養猛獸，和其他的一些怪異的能力，非常難纏，最近這些年很少出現了，他們自稱為奴獸者。」

奴獸者是一些活過了二百歲后，在殘酷環境中慢慢掌握了一些奇怪能力的高原人中的一部分。他們抓獲猛獸的幼崽，給它們自幼餵食高原人的血肉，進行馴養。那些高原人血肉中自數千年前遺傳下來的各種突變因子，會有一定幾率造成這些野獸們的變異，而且會使野獸以正常速度的數倍，迅速成長。當然，這些變異是不可控的，有的成功，有的則會失敗，而且一旦變異這些野獸就會失去繁殖的能力，但會變得異常強大。

而奴獸者們的強大，不僅僅是來自他們奴使的野獸，還在於他們自身擁有的能力。高原人比自由之土的人類至少擁有至少兩倍以上的壽命，他們中能活過二百歲的無疑都是在殘酷環境下，掙扎生存下來的強大戰士，而且在幾百年的為了生存無所不用的拼爭中，往往會掌握很多奇特的能力。

老楊和拉蒙在北塞從軍多年，很早就聽說過這些神秘的傢伙，不過最近十年來，已經很少能看到他們出沒了，沒想到自己等人足夠的倒霉，殺鳥也能殺出奴獸者來。

幾人回到營地，剛要準備出發。冷雲卻忽然說道，「來不及了。」緊接著大聲下令：「所有人扔掉身上除武器外的其他東西，準備戰鬥。」

說完，他直接縱步跳到附近最高的一塊石頭上，仔細感受著剛才給他帶來一絲微弱氣流變動的空氣。而現在已經很強烈了，氣流明顯分為兩股，空中和地上，都來自東北方。

「不是吧，還真被老楊的烏鴉嘴說中了，孩子他媽來報仇了。」冷雲看著遠處微小的黑點，低估道，「飛的這麼快，讓人跑都跑不了。」

從石頭上跳下來，冷雲快速說道，「東北方向，來自空中和地面，一隻是比昨晚那隻還大的鳥，另外一個估計是奴獸者。諸位，孩子他媽來報仇了，準備招待客人吧。」

空中的黑影越來越大，越來越近，眾人已經能明顯看到是比昨晚那隻天隼稍大一號的的巨鳥。

巨大的天隼飛到眾人頭頂后，只是在高空中不停的盤旋，沒有發動攻擊，顯然是在等待主人的到來。地面上傳來輕微的震動，一些細小的碎石明顯的搖晃起來，漸漸的震動越來越大，「咚咚」巨物落在地上的響聲也有小變大，一隻巨大的犀牛出現了眾人的視野中。

怪異的犀牛足有三米高，五米長，身體上掛滿了垂落到地面的髒兮兮的潢色長毛，碩大的頭顱上瞪著兩隻血紅的雙眼，眼睛上方的額頭上長著一隻與它腦袋完全不相配的，足有一米多長，只有幼童胳膊粗細的，扁而鋒利的獨角，有點像是人類遊俠們用的狹鋒彎刀。

但凡看到這個獨角的人，恐怕沒誰會嘲笑它的樣子，因為它鋒利的完全骨質化的外表，在早晨初升的太陽的照射下，反射著令人不可逼視的寒光。

犀牛的脊背上坐著一個滿頭赤紅色亂髮的高原人，他手中拿著不知道什麼動物的腿骨做成的，近三米長的骨質長矛。身上掛滿了各種高原陶土燒成的小瓦罐，足有幾十個，讓人看了不禁懷疑他下了犀牛背還能不能走路。

高原奴獸者發現了不遠處站在平坦的草地上的幾十個獵物，以及距離他們不遠的天隼屍體，不禁感嘆今天的運氣真好啊，出來尋找徹夜未歸的笨鳥，竟然能遇到如此多美味可口的食物，就算搭上了自己剛養大的那隻笨鳥的命，那也賺了。

冷雲看著一千米外縱牛狂奔，越來越近的奴獸者，知道有頭頂上的巨鳥盯著，逃跑幾乎就是送死，那就只有一戰了，唯死而已。

「所有人全部分散，散的越開越好，不要站在同一個方向的同一條直線上。弟兄們，今天能並肩作戰，是我們的榮耀！」冷雲大聲的鼓舞士氣，高喊道，「死戰！」

「死戰！」眾斥候大聲附和。

「第一弓箭小隊的四個人，給我監視好天上的那隻笨鳥，其他人隨我一起先幹掉那個骯髒的高原獸。注意它騎著的那隻犀牛，那應該是高原披毛犀牛的變異，不要站在正對它腦袋的地方。它身上的皮非常結實，弱點是在它脖子的下方。」冷雲不斷的下達著命令，「散開，散開，盡量找個能阻擋犀牛衝擊的地方。古爾，離我遠點。」

奴獸者越來越近，已經進入了冷雲鐵桑弓的射程。他騎著巨大的變異犀牛，等著血紅的雙眼，嘴中不停的發出興奮的聲音。美食的誘惑是巨大的，可是首先迎接他的卻是一隻射偏了的三棱箭，幾乎擦著他的肩膀飛了出去。

冷雲嘴中有些發苦，早上收回來的那幾隻三棱箭上沾滿了凍成冰渣的血肉，還未來的及處理，就迎來了強敵。這第一箭竟然直接射偏了，這要是讓家中的老媽知道了，估計要罰自己去跪石階，不過還能不能回家見到老媽，就要看今天老天開不開眼了。

奴獸者口中打個呼哨，犀牛的速度陡然變得更快了。第二弓箭小隊的四個人，紛紛開弓放箭，有兩隻箭射在了犀牛的長毛上，直接被彈落在地，另外兩隻被奴獸者用骨矛輕鬆的擊飛。

冷雲對沾滿了冰渣子的三棱箭不再抱什麼希望，輕輕閉上了眼睛，努力地感受著周圍流動的空氣，能明顯察覺到它們的活躍。他逐漸放鬆自己的身體，加快血管中血液流動的速度，用心臟的跳動來引起周圍氣體的共鳴，引導著它們向弓弦上聚集。

「一箭，我只需要一箭。」冷雲默念，「徹底的醒過來吧，血脈中已經遺傳了千年的力量。」

氣流開始緩緩的向著鐵桑弓的弓弦上流動，一絲透明的，人眼幾乎無法看清的青色細線，在弓弦上慢慢的形成。細線緩慢而堅定的變粗，向著弓柄的方向逐漸的變長。冷雲，這時已經感覺到了，血脈最深處那絲隱藏著的，能控制這漫天的氣體的能力。

這是以前從來沒有過的，他自從二十歲來，已經逐漸能夠感覺到周圍氣體的律動，感受到空氣給自己帶來的說不出來但是腦袋中卻能明白的各種信息，自己的雙眼更是因為血脈的關係，能夠看得更遠，分辨的更加清晰。但是始終無法控制和使用這些氣體的力量，在這一刻，終於要覺醒了嗎？

氣體形成的箭越來越長，越來越粗，已經有了三分之二的箭矢的外形。就在這最關鍵的時刻，慘叫聲傳來，驀地打破了冷雲那種玄妙的狀態，血管中他特意控制的血流速度，立即變得混亂，心臟跳動的頻率，突得加快了兩倍。

就像是被一柄巨錘砸中了胸口，冷雲覺得他幾乎要窒息了，那種心臟幾乎要從胸腔中跳出的感覺，讓他覺得離死亡是如此的近。鐵桑弓上的氣箭立即變得粉粹，然後慢慢分散，化為了虛無。

冷雲右手捂住心臟位置，感受著心跳的速度，緊喘幾口粗氣，向慘叫的地方看去。

一名斥候，被奴獸者用骨矛刺穿了身體，凌空懸挂在犀牛的一側。旁邊的另外一人揮刀砍向犀牛上奴獸者垂下的長腿，卻被犀牛稍微加速，躲了開去。

變異犀牛背上的奴獸者雙手持矛，將上面懸挂的屍體甩出，正砸中側前方的一名弓箭手。

弓箭手被巨大的力量砸到在地，還不等他爬起，變異犀牛那比人身體還要粗撞的腿，就踩了下來，把他踏成了肉泥。

奴獸者興奮的連打幾個呼哨，手中長矛左右揮動，將砍向他的直刀，紛紛挑飛。坐下的犀牛則憑藉著強大的肉體，橫衝直撞，在很短的時間裡，已經有連續好幾人，或被它頭上的獨角開膛破肚，或被它撞到后，用巨大的蹄子踩成了肉餅。

空中的大鳥這時也一聲高鳴，俯衝下來，加入戰團。它毫不理睬射向它的四隻鵰翎箭，張開大爪，狠狠抓向其中一個對自己射箭的人類，一抓將他的身體切為了兩斷，帶著尖喙的鳥嘴猛的啄下，將上半截直接吞進鳥嘴，抬頭一搖，咽入了腹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