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異術初現
李三七一劍斃了老者的性命。口中憤聲說道：
「小小精怪，膽敢裝神弄鬼，且來充了小爺的壽數吧。」
話音未落，卻見得一縷黃光從老者身上緩緩升起，陡地加速，沒入了他的體內，消失不見。
「什麼東西。」
李三七被嚇了一跳，雙手連續拍打自己的身體，見無異狀，剛準備詢問老鬼，只見三行大字顯現在了他的腦海之中：
「殺妖一隻，壽增三十日。」
「獲得異術『幻迷』，可用次數：一。」
「壽數：五十五日」
少年看著這三行字，撓撓頭，詢問義鬼朱光：
「增壽這麼多？是因為殺妖，還是義舉？」
老鬼不言不語。
「異術是怎麼回事？要怎麼用？」
老鬼仍是不予理會。
「小爺遲早有一天被你玩死，到時候看你怎麼辦。」
少年人恨恨地說完，轉向了角落裡的丫髻女孩。
「小娘子莫要驚慌，你家中人是否還活著？」
隨著老者的斃命，小女孩眼中不再只是茫然，而是充滿了驚恐。
聽到李二郎問話，她沒有回答，獃獃地看了老者屍身半晌，突然放聲大哭了起來：
「爹爹，娘親，救命，小蘭不要當點心。哇~~~」
李三七好不容易哄住了丫髻女孩，從她口中得到線索，救出了被羈押在另外一處的幾十位村民。
……
金鏢李二郎踏進石碣村伊始，就發覺到了不對勁。
二十幾戶人家，怎麼沒有一條狗？那可是看家示警的好幫手。
已經接近午夜，貧瘠的小村，怎麼會有人家捨得點著油燈？
他在村口皺眉思索，就是因為察覺到了危險。
有危險的地方，就必然有義舉在等著自己。
少年猶豫，是因為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應付得了危險，這個壽數是要還是不要。
不過看看那大大的「二十五日」，又覺得自己無路可退，何況還有著無辜村民在受苦。
他也想賭一把，試探下生死關頭，老鬼會不會袖手旁觀。這才邁步走進村內。
甫一見到老者，兩世為人的李三七就察覺到了種種的不合常理。
身上腥臊。
雖說老人多少都會有些味道，但絕不是這種血臭之氣；
衣衫左衽。
這種數典忘祖的逆舉，可不是疏忽匆忙能遮掩得過去的；
青壯避難。
沒有身手敏捷的年輕人，那行人燈籠，老弱婦孺根本掛不起來；
女孩異狀。
丫髻小姑娘兩眼茫然，而且明顯氣血不足，胳膊上還有新鮮抓痕。
雖然有以上種種古怪，李三七還是不能完全確定，最後試探了一下老者。
借口饞嘴，想要吃雞。
那是正在下蛋的母雞，如果不是招待貴人，農戶人家哪裡捨得殺了吃肉？
而且，丫髻女孩竟然不饞嘴？那是她一年都碰不到一次的美食。
最重要的是：
一隻母雞價值至少百餘文。
區區九文錢，也只夠買上幾顆雞子而已。
妖怪幻化的老者卻是不明白這個道理。
於是李三七不再猶豫，悍然出手。
借小姑娘的名義，用一文錢雇傭自己，為村子剷除了為害的妖怪。
後來，少年從村民們口中得知，那個妖怪精通幻術，雖然肆虐不久，但已經害了好幾條人命，都是年過五旬的老者。
那個小妖非常古怪，喜食人肉，但只選老人。
不過它夜夜子時都要喝血，而且是兒童的鮮血。
丫髻女孩就是當晚它給自己儲備的點心。
至於為何它妖力不顯，卻能幻化人形，李三七也弄得明白。
那是一隻黃鼠狼成精。
金鏢二郎曾聽人說過，舉凡黃鼠狼、家蛇、白刺蝟等等動物，因其常在人間廝混，一旦成精，手段可能很粗劣，但卻能如同大妖一樣口吐人言。
這些精怪，穿上衣服，就能把自己偽裝成人的模樣。
好在此類妖物通常法術都不高強，也不通世理，只要留心，不是很難剷除。
只能說，天下之大，無奇不有。
李三七不知道的是，他的這場義舉，卻是破壞了一個大妖的布置，日後間接引動了一場大戰。
當然，那是后話，點到為止，略過不提。
金鏢李二郎在石碣村除妖，二十裡外的道吾山頂也是不平靜。
陣陣虎嘯聲中，一男一女兩個道人，御風立於半空之中。
「關仙子，不知何事，勞動玉趾，夜出廬陵啊。」
「蜉蝣子，本樓主自作自事，與你何干？可有犯了哪條忌諱？」
「關仙子不出廬陵百里，自是無礙。小道也只是一問，不想妄動刀兵而已。」
「本樓主閑來無事，逗弄逗弄那隻大貓。怎地？不行？」
「妖虎本就是各派豢養，震懾廬陵凡人外遷所用，還望關仙子不要害了它的性命。」
「休得聒噪，本樓主做事，不需爾等指手畫腳。」
……
第二日，天光未亮，休憩了半晚的李三七留下了幾角碎銀，沒有驚動熟睡的村民，悄悄離開了石碣村。
他收回了那九枚銅錢。
並不是少年人慳吝，只因為那銅錢本就是他的武器。
說來也怪。
家傳絕技——拂柳鏢法上記載了各種暗青子的使用手段。
袖箭、飛刀、蝗石、牛毛針、攢心釘……
李三七卻只練會了一種——銅錢。
而且所用的銅錢，卻是李大郎撿拾到的最是趁手。
痴傻大兄路遇的錢財多是還給了失主，無人認領的也只有寥寥十幾枚而已。
多年下來，完好無損的僅餘九枚，俱被二郎帶在了身上。
除了銅錢以外，李三七還帶走了一人多高的黃鼠狼妖屍，他另有妙用。
……
天啟三十一年，九月十三，圓月高掛，道吾山頂。
李三七已經觀察了妖虎兩天有餘。
這兩天的妖虎非常奇怪，除了偶爾覓食，基本上不會離開洞窟。身上的皮毛也是斑斑點點，好像被誰順手給薅走了幾塊兒。
它的精神更是萎靡，鬱郁地提不起勁兒來。
李三七當然不理會這些，按部就班地推進著自己的計劃。
虎妖越是孱弱，他就越是開心。
此時的少年人正躺在距離虎窟不遠處。
他雙手枕在腦後，嘴裡叼著一根草莖，蹺起二郎腿，眼望明月，優哉游哉地等候某個時刻的來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