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全城轟動

腦中浮現出了三行大字，李三七知道——妖虎伏誅。

他目睹了妖虎聲勢震天的垂死掙扎，心中殊為後怕，卻不悔。

且不說這是在為自己掙命，同時它也代表著一份承諾。

男兒不輕言，一諾重萬鈞。

諾既許出，縱有山海，向死而生。

「老鬼，到底發生了什麼？你能不能跟我說說？」

倀鬼消失，少年人想得明白，應該是短劍上沾染了黃鼠狼妖的鮮血，對其發揮了作用。

妖虎愣怔，他有所猜測，應該是與消失了的異術「幻迷」有關。

但，「幻迷」是怎麼激發的呢？自己用了壓箱底的手段，為何頭不痛？他就完全搞不懂了。

「老鬼，咱能不能商量一下，我能不要『虎嘯』嗎？這個玩意兒沒啥用啊，那個水球怎麼樣？實在不行，你把『幻迷』換回來也行啊。你倒是說句話啊。……」

無論李三七怎樣騷擾，義鬼朱光仍是不言不語，不搭不理。

少年人只能無奈地躺倒在妖虎屍體之上，恢復體力。

隱在半空的入雲樓主目睹了一切，全程看戲的她雙手背後，點了點頭：

「心性、手段、運道皆是不缺，看來，那件事終是要落於你手。且讓本樓主送你一段緣法吧，看你能不能接得住。」

呢喃了一句，關仙子衣衫破風，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

金鏢二郎李三七踏進廬陵之時，滿城轟動。

眾人奔走相告，額手相慶。

街道兩側擠滿了圍觀的市民，摩肩接踵。

人潮隨著肩扛碩大虎頭的少年郎緩步移動。

所經之處，香風陣陣，衣袂成群。

喝彩聲，叫好聲不絕於耳。

各色鮮花，百樣香囊如雨落下，鋪滿了少年郎走過的數條街路。

打虎二郎的名號不脛而走，也不知會潛入多少香閨春夢。

隨著縣太爺大印蓋下，五千兩賞銀盡歸騾馬市李三七囊中。

……

何必一月，只需七天。

且待明日，再上入雲。

……

天啟三十一年，九月十五，小城廬陵，酒樓入雲。

天光微微亮，李阿七已經敲響了入雲樓的大門。

「樓主料定你今日必到，隨我上來吧。」

掌柜秀玉娘說完，引著李三七走上了入雲的四樓。

不同於一至三樓的雕欄畫柱，花團錦簇。入雲四樓布置得很是儉樸。

尤其是樓主關仙子待客的房間。

一扇素雅的絲制山水八扇屏當門而立。

繞過屏風，入目的只有兩個蒲團。

蒲團前各擺了一張小桌子，小桌子上放著茶盞。

蒲團之間立著一尊小巧香爐，香爐里點著一根線香。

香煙裊裊，檀味撲鼻。

人處其中，猶如被抽去了凡骨，身心皆是怡然。

「坐吧，請茶。」

秀玉娘告退之後，李三七依言跪坐在了入門蒲團之上。

雖然前世見過了太多的美女，這也是他第二次看到入雲樓主，但李三七還是忍不住讚歎她的容貌：

「世上怎會有此等絕色之人？似真似幻，如神如仙。」

只見她：

蝤蠐頸如雲遮藕，胸前山勢巍峨，盡顯美好。

楚姬腰弱柳扶風，臀下亭亭筆直，渾圓修長。

手若柔荑，雪為肌膚冰為骨；

眼映鉛華，翩若驚鴻婉如龍。

她只是站在那裡，清清冷冷，卻讓人覺得說不盡的妍態，道不完的風流。

真真可謂鍾天地之靈，聚人間之秀。

李三七雖然被關仙子的容貌震懾，但沒有忘記自己所為何來，抱了抱拳，開口說道：

「李二為完成諾言而來，還要多謝樓主出手相助。」

關仙子點了點頭，開口說道：

「李二郎果是信人，不過，你可知，呂家事情尚有變數？」

她聲音意料之外的沙啞，是個煙嗓。

「李二略有猜測，背後應有布局之人，只是不知其人為誰，目的又是什麼。」

「是金家大少，他對呂婉娘勢在必得。個中緣由，你卻不需知道。」

「果然是他，卑鄙小人，我饒不了他。」

金家少爺本就是李三七懷疑之人，聽到眼前女子確認了自己的猜測。少年恨得牙齒緊咬。

李三七恨的不只是金家手段卑劣，更是因為他們還想要了少年的命。

何況，李三七雖然還上了三千兩欠銀，但壽數卻未增加，明顯是此事還有手尾沒有完成。

看來，最後一步是要應在金家少爺身上了。

李三七腦中急速思考著辦法。世上沒有千日防賊的道理，時間上也不允許，所以，他準備斬草除根，一勞永逸。

少年人計策還未成，關仙子卻又開口了：

「金家小子一計未成，還有毒計。比如，呂大郎已經身陷囹圄。金家定會以此來脅迫呂婉娘就範。本樓主可是不會次次出手相助。」

「什麼？」

聞聽得自家義兄遭遇不測，李三七噔的一聲從蒲團上蹦了起來。

「到底發生了何事？」

呂大郎名喚呂修文，是長風鏢局的趟子手，也是李三七的結義二哥。

一個月之前，他跟隨鏢局走了一趟千里的長鏢，沒成想，這一去，音訊全無，家書都沒有一封。

十餘日之前，呂家又橫生變故。

呂父陷入了一局精心布置的仙人跳，家產被騙了個精光不說，還借了驢打滾的高利貸，自己卧床不起，女兒呂婉娘也差點被拉去以身抵債。

幸得騾馬市結義眾兄弟拚死相護。

這才有了李三七立門入雲樓，贏得關仙子出手，為呂家爭得一個月緩衝的故事發生。

「稍安毋躁，此事可解。關鍵在你。」

「還請樓主教我。」

「你以護送義妹，探視兄長的名義，去往襄陽走上一趟，為本樓主送去一封信，再帶上一個人，一條狗。呂家的難題，本樓主幫你解了。怎樣？」

「這有何難？即便樓主不對呂家出手相助，李二得訊，也必然要去探望義兄。一封信，一個人，一條狗而已，順便而為之。只是，為何要婉娘妹子隨行？」

李三七不是很明白入雲樓主的布置。

「本樓主自有道理，你且說，行還是不行？」

關仙子沒有解釋自己的用意，只是詢問著少年。

李三七捉摸了一下，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忙對眼前女子說道：

「樓主，可否換人前往？非是李二不應，不日，李二就要去赴徭役，時間上，恐怕有些來不及了。」

「區區小事，不成阻礙，本樓主予你手書一封，縣令見之，自然不需你去。」

「若然如此，此事李二應了，那信，那人，那狗俱在何處？」

「信在此處，人不在廬陵，至於那狗，兩日後會到你府上。

李二郎，我囑你一句，信重要，人重要，狗也重要。

彼狗非是凡狗，它的先祖曾經追隨一位天界戰神，立下了赫赫戰功。惜乎隨著那神消失不見了悠悠萬載，只留下了幾條血脈。二郎定然不可使其有失。」

聽完入雲樓主這番話，李三七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