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良心醫生啊
嘔吐是秦睿故意裝出來的，他知道腦震蕩的癥狀，既然他準備碰瓷，就要碰得像一些，否則容易穿幫。
但在場的幾位，包括程虎，也被秦睿的這一舉動給唬住了。
本來程虎以為秦睿就是裝的，沒想到這小子還真有腦震蕩，程虎辦過很多類似的案子，深知腦震蕩這病可大可小……
程虎和秦清或許心中還存疑，但孫德志可就不一樣了，他見秦睿現在的狀況，心裡就徹底慌了，又是腦震蕩、又是失憶、又是記憶力衰退，自己兒子犯得這事絕對小不了。
「程所，你剛才說只要對方不追究，我兒子是不是就能沒事了？」孫德志走到程虎身邊，壓低了聲音，附在程虎耳邊說道。
程虎點了點頭，小聲說道，「原則上是這樣，這種事民不舉官不究……」
雖然這是個法制社會，但很多事情的操作空間很大，有些時候，有錢可以為所欲為，有權更可以為所欲為！
倒不是說程虎準備徇私枉法，程虎不是活在真空中，孫德志動用了自己的關係網，已經很多電話打到了所里，就算程虎不給孫德志面子，也得給方方面面的領導面子。
能讓孫德志破一些財，最好能多破點，程虎心裡的怨氣也就解了，至於秦睿到底會怎麼樣？那就不是程虎考慮的事情了，畢竟又不是自己的親戚……
這是現實的社會！
「老秦，孩子的醫療費，我全包了，你們能不能撤案？」孫德志聽完程虎的話，扭頭看向正在給秦睿拍背的秦清，說道，「大家都是四鄰八舍，抬頭不見低頭見，沒必要把事情搞的這麼僵……」
「你說的挺輕巧，被打受傷的不是你兒子！」秦清一邊輕輕給秦睿拍背，一邊怒氣沖沖地說道，「要不我把你兒子打成這樣，醫藥費我也包了？」
「呃……」被秦清這麼一說，孫德志頓時噎住了，低頭想了想，硬著頭皮說道，「老秦，要是我孩子進去了，前途就毀了！要不你說個數，多少錢能把這事了了？」
「你兒子的前途毀了？我兒子的呢？我兒子今年中考全區第一，全市前三，我兒子班主任說了，他是清北復交的苗子！」秦清怒氣沖沖的說道，「現在被你兒子弄成這樣，萬一他記憶力衰退，又或者留下個後遺症，怎麼辦……」
就在這時，秦清覺得有隻手在捏自己的大腿，低頭一看，正好看到秦睿沖自己眨眼。
瞬間秦清明白了，秦睿是裝嘔吐的……
孫德志聽秦清這麼一說，更是頭痛了，全市前三，清北復交的苗子，要是真有個好歹，別說家長心裡過不去，就是自己這個外人，也會覺得惋惜。
但事情是自己兒子幹得，所謂屁股決定腦袋，立場決定觀點，孫德志肯定不能考慮秦清的感受，「老秦，事情已經發生，我們要面對現實，尋求解決之道！程所，你說對不對？」
程虎本來不想摻和這事，讓兩人自己討論解決，現在被孫德志這麼一問，只能硬著頭皮說道，「也是，老秦，現在最緊要的問題是秦睿的治療！對了，老王，像秦睿這種情況，治療要花費多少？」
「程所，你這就把我問住了……」王醫生一直站在旁邊，聽幾人談話，他挺為秦睿惋惜的，清北復交的苗子，要是真出了點問題，人生就會改寫。但程虎開口了，他只能回答，「這個病，有人三千五千就能好了，有人十萬八萬也看不好。現在這孩子又是失憶，又是腦震蕩，估計三五萬是要的……」
我靠，真他喵的黑，趴在病床上假裝嘔吐的秦睿，聽了醫生的話，心裡暗罵道。
要知道，1995年，島城的平均月工資才600塊，看個病花三五萬，那得攢幾年？
其實秦睿還真冤枉王醫生了，這年頭做個腦部ct都得大幾千，一台設備幾百上千萬，醫院肯定不能做虧本買賣，定價肯定就會高，價格一高，就很少有人做，成本分攤不下去，就只能再提高價格，形成惡性循環。
像秦睿這種「失憶」的毛病，不做個三五次腦部掃描，肯定無法診斷清楚、並進行有效治療，就這一項花費，沒個萬把塊肯定不行。
所以王醫生並沒有瞎說。
聽了王醫生說出來的數字，孫德志一陣肝疼，三五萬啊，他一個月的利潤都沒這麼多。
秦睿則完全兩樣，他的心情非常美麗，本來他以為訛個一萬就差不多了，現在醫生開口說了三五萬，不要豈不是對不起自己？
於是，秦睿悄咩咩地用手指在秦清後背寫了個5。
秦清立馬會意，低頭開始思索起來，應該如何開口跟孫德志提出來，畢竟是訛人家，秦清過不了自己心裡這一關，還是有些心虛。
「老秦，現在孩子治療最重要，三五萬不是小數目，想必你一時半會也拿不出來！」這個時候，程虎開口說話了，「如果走正常程序，沒有個一年半載，你是拿不到賠償的，等你拿到時，黃花菜都涼了！」
秦清正愁怎麼開口，聽到程虎給自己台階，抬起頭來，看了看程虎，說道，「老程，那你說怎麼辦？」
程虎是警察，只能居中調節，不可能幫當事人做決策。於是看了看孫德志，說道，「孫老闆，你現在怎麼打算？王醫生已經預估了治療費，你準備出多少吧？」
「王醫生，治療這病，需要這麼多錢嗎？」孫德志有些心疼錢，看向王醫生。
「腦部的病，最貴的就是檢查費，像這種失憶的病人，需要多次進行腦部ct，市立醫院的收費，那都是明碼標價的。如果一兩個禮拜能恢復，這個費用萬把塊就夠了，如果三五個月恢復不了，三萬塊錢都不夠這一項的檢查費用。」王醫生給孫德志解釋起來，說道，「除此之外，還有住院費、治療費、護理費這些亂七八糟的費用……」
良心醫生啊，秦睿心裡為前面錯怪了王醫生，感到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