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電話里高犰也不好跟初一細說什麼。只聽得初一說「犰犰。別擔心。陳牧我們把他帶到北湖他家老宅子這邊了。你過來看看吧。」犰犰「嗯」了一聲。這些也沒多問。就是微蹙起眉頭還是關心了一句。「太爺爺那邊。。」初一溫和地答道。「我已經幫你盡過孝了。頭磕了。話也帶到了。都在吉時里。」犰犰這才放心。又「嗯」了一聲。掛了電話。
高犰就是這個樣子。事情的「輕重緩急」有她自己的一套。比如此刻。陳牧。她是擔心。可她更關心沈紹行那邊她的禮數做到位沒有。初一到底是她最貼心的人。什麼都為她想到做到了。她更安心。
北湖。
確實挺意外。怎麼繞那兒去了。不過。犰犰要過去。肯定都得過去看看。
犰犰坐在沙發上。鄭井蹲她跟前給她穿鞋。小六禁不住還是問出了口。
「嗯。這次。你那肚子里。有數兒么。」
井少可愛哩。聲音不大。問完了。眼睛看著她那肚子。有點小不自然。其實。井少賊的厲害。算日子。也就他們在廊坊基地前後那時候有的。上半夜下半夜可歷歷在目呢。自己怎麼會沒有機會。
犰犰個粗神經。一開始還沒會過來。有什麼數兒。不三個嗎。他們剛才都看到了啊。。。可再一細看小六的表情。犰婆娘賊勁兒緩了過來。他是問都是誰的呢。。。當著他們的面兒。犰婆娘也有點不好意思起來。咬著嘴巴微低著頭不說話。
她半天矯情著。可有人著急。卻正主兒沒一個催。龔爺豁達地捅破了窟窿紙。要說曉躍著實真性情一男兒啊。日子都會算。這肚子里絕沒他的份兒。可是。。。曉躍也注意到胡來的神情了。。。胡來不會像鄭井那樣問出口的。但是眉宇間注視著犰犰的那份柔情。以及鄭井問出口后。他的。。。曉躍推了推犰犰的肩頭。「說啊。傻子。哪個男人當爸爸了不想知道。」
龔爺這話問的不心酸。因為龔爺知道自己本就「加入隊伍」晚。他等得起。可這話。著實能引起男人們內心裡的共鳴啊。就算小少已然當爹。但。此刻一想起當初得知消息后竟然那樣恍惚間去了機場。。。心中還是軟的不成名堂。
這話兒。也柔軟了犰犰的心。是啊。他們不僅是她最親的人。也是她肚子里孩子的父親們。犰犰不怕丑。她想過給他們每個人留後兒。就不該避諱這個話題。
就見犰犰依舊低著頭。溫柔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裡面有三個毛毛哩。還有個小女兒。。。。。」犰犰的一縷髮絲落在頰邊。顯得格外柔美。「如果還能像吉祥如意那樣就好了。你們一人一個。胡來。鄭井。應欽。。」說著。犰犰沒有迴避他們的眼。眼睛里甚至埋藏執著。抬頭真摯地看向她的男人們。「你們對我都這麼好。這是我的幸福。我想給你們生孩子。你們都應該有后兒。你們也有家有兒。也應該幸福。」她又扭頭看向曉躍。抬起一隻手握住他的手。「曉躍。我們以後也會有孩子。你當爸爸了也會知道。」
犰犰的眼神多麼乾淨。
這樣誠懇。就算聽起來直白、荒唐、不容於俗又怎樣。這是她的心裡話。這是一顆真心。
怎會不感動。
曉躍緊緊地握著她的手。
鄭井半跪著抱住了她的腰身。
韓帥和胡來雖然沒有攏去。卻。已然眼睛有些許濕潤。。。。
韓應欽。半生戎馬生涯。沒想過成家。沒想過有這麼一個女人走進自己的生命。
現在。她給了自己「有家有后」。。
鄭井與胡來。
遇見她。糾葛最久。其實骨頭裡都是執著的人。專一長情。認準了。那就是一輩子不得放手。
有家有后。有家有后。
多麼美好。
一種「得償所願」般的心暖神寧。。
白鶴筱遠遠立在門口。
看著她。
想。
有誰能承受這麼多濃烈的情。
又有誰能如一灘泥又如一汪水舒曼調和這些衝撞著的情。
她能做到。。
這些男人本質其實都是一樣的。外在表現的或濃或淡。但是。追求的只不過就是一份「心之所適。心之所愛」。無論是剛強洒脫的韓應欽。還是乖張戾毒的沈迦離。瀟洒如鄭井。仙子如胡來。荒魅如龔曉躍。還有自家的毒物魏小白。就算自己。哪個不是寧願一生孤寂也絕不將就陷俗度日。高犰切合了他們的「心之所適」。於是。成為了「心之所愛」。唯獨一個高犰。只有一個高犰。每個人把她當做唯一。也就不會覺得什麼叫委屈。比起原本以為註定的「孤寂一生」「陷俗度日」。她實在帶給他們太多太多。。。
也許。陳牧。也是這一類人。
白鶴筱由心看高犰。此女收魂極有分寸。性格不到極致。她攏不過去。也收不進懷。
所以。當一行人報著剛才高犰一番真言內心感動柔腸地到達北湖。。。
沒有看見陳牧。
只看見他家老宅那片已經拆除的廢墟上。魏小白和沈迦離站在可能是原來老宅堂屋的鎮宅獸旁。月影抹黑下。只初一打著一隻煤油燈。不顯恐怖。倒有幾分凄涼。
高犰被扶著走過去。
「人呢。」
初一指了指歪倒的鎮宅獸后。煤油燈往那邊一照。眾人皆驚。裡面竟然是一個洞口。順著燈光以及月光望進去。一道暗道曲曲往下。。
同志們似乎都有所悟。眼中興味又戲謔。
「裡面。不少寶貝。」龔曉躍問。
「不少。」初一答的並不親熱。
犰犰也像有所悟。有些不可置信地指了指裡面。「臟物。」
一直不說話的魏小白這時候走過來攬住犰犰的腰。一手接過初一的煤油燈。小聲跟她說著悄悄話兒般扶著她往裡走去。
「人在裡面。他說他只欠你的。有什麼話只對你說。你去看看吧。有啥事兒你就叫。我們就在門口守著。」
犰犰點頭。又不無擔心地握緊小白的手腕。「他的手。你們沒毀了吧。」
「毀不了。」走到台階旁。小白把煤油燈遞給她。「小心下去。」
犰犰接過來。沒有猶豫。慢慢一手摸著牆。走了下去。。。
不知怎的。犰犰的心是苦的。
陳牧這一輩子算完了。多大的罪名啊。
他是該死。
可是。犰犰。不想他死。
(《鬥狠》《高三之擒賊擒王》預定中。歡迎捧場。:-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