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 將我送去將軍房內
午後,高沁雪與許澤林用過飯,雖然剛才那婢女只是個小插曲,但到底攪渾了兩人的氣氛。
高沁雪一直知道,許澤林在軍營里脾氣不好,但這些年他們相處的時候,他風度體貼,從未在自己面前動怒過。
就算是下人犯了錯,他也只是雲淡風輕讓人下去領罰,從未像今日這樣,不僅在他面前動怒,還因為一個下人失了氣度。
女人的直覺一向很准,她覺得這個婢女,與許澤林的關係,不是那麼簡單。
能左右他的情緒,顯然在他心中有一定分量,至少是特別的。
高沁雪心情受了影響,又見許澤林狀態也不太對,就識時務的告辭。
許澤林:「今日怠慢你了。」
高沁雪搖搖頭:「將軍並未怠慢於我,只是我出來得久了有些乏了,待改日再與將軍一續。」
「好。」
許澤林心中對高沁雪存有溫柔,她溫柔可親,柔軟至善,是最適合娶為妻子的女人。
況且她的父親高千戶,曾在那些他被追殺的時日相助於他,沁雪是他都獨女,他該好好回報高千戶的。
他怎麼能為了那樣一個蛇蠍心腸的女人而分心,冷落了沁雪呢?
許澤林吩咐下起:「赤羽,將前些日子到的上好天青色軟煙羅拿來,送到沁雪府上。」
赤羽領命:「是!」
許澤林對高沁雪道:「雨過天青,顏色正襯你,如今這個天穿正好。」
軟煙羅雅緻透氣,一向是京城貴女們夏日愛穿的,奈何價格昂貴,高家這點家底無法讓高沁雪隨心所欲。
高沁雪未推脫,直截了當收下了,「謝將軍挂念。」
「你我日後是夫妻,何必多禮,我有什麼好物,必定是先想到你的。」
高沁雪點頭一笑,心中歡喜他的在意。
臨別之時,高沁雪略有些不舍,許澤林牽過她的手安撫:「待陛下的封賞下來,本將定八抬大轎迎你入府。」
「我等著將軍。」
「赤羽,護送高小姐回府。」
「是!」
高沁雪上了馬車,掀開帘子,就見許澤林匆忙進入府中,半分未再瞧她一眼。
也不知是什麼要緊的事。
高沁雪略有些不快,隨即放下帘子,不久后再次掀開帘子,問一旁護送她的赤羽,「你家將軍與那個奴婢,是否有什麼齟齬?」
赤羽不知該怎麼說,萬一自己說錯了被高小姐誤會了怎麼辦?
「高小姐多慮了,是那奴婢前些日子犯了大錯,將軍才對她如此苛刻的,並未有其他齟齬。」
「當真是如此?」
「當然是這樣。」
赤羽有些心虛,將軍若真與那錢矜笙無什麼事,又怎會自錢矜笙進府後,就跟變了個人似的,情緒十分容易被牽動,暴躁無比。
莫非是因為…近來擄來的那女人…不識趣?敗了將軍的興緻?所以才會被擄來第二日,就被將軍打入洗衣房。
但是…將軍又不是真的對她置之不理。
將軍似乎還是對她有些上心的。
怎麼可能?將軍對一嫁過的婦人上心,能讓將軍上心的女子,應該只有這位高小姐才對。
赤羽立即否定了自己的疑惑,或許將軍只是一時對那女子起了興吧,畢竟將軍也正值熱血年華,這些年行軍打仗,怕是憋壞了,便隨即找了個女子而已,但這女子卻不識抬舉。
男人越得不到,就越是想要征服,這才使得將軍這些日子如此暴躁吧。
……
錢矜笙被帶到張洵這裡,有些無聊,便隨便翻了翻桌子上的賬本。
古人的文字,她是一個都看不懂。
張洵見她這麼不規矩的亂看,趕緊上去合上賬本。
「沒規矩,誰讓你亂翻的?」
「我就是隨便瞧瞧。」
張洵白她一眼,「就你這樣,難怪會被將軍罰。」
「他也就是說說,沒真想罰我!」
錢矜笙算是想明白了,許澤林這就是故意刁難自己,可惜他捨不得重罰。
「瞧你得意的!」張洵收拾好桌上的東西,對她道:「將軍既然讓我罰你,自然是要罰的。」
張洵年齡並不大,看著應該才剛過三十,一副正派書生樣,也不知道是怎麼來這裡當管家的。
錢矜笙問:「你要怎麼罰我?」
張洵了解自家將軍,他就算不是真心要罰這女子,但面子上還是要做足的。
「這本是府內規矩,你就抄個十遍吧。」
「抄十遍?」
錢矜笙不幹,她最討厭抄書了。
「我不會寫字,抄不了。」
「你不會寫字?」張洵上下打量她,疑惑道:「那你剛才翻看什麼?」
「就是無聊隨便翻翻而已。」
張洵覺得這女子說謊,她這模樣和膽量,一看就不是窮苦人家出身,怎麼可能不會寫字?
錢矜笙知道他懷疑自己,立刻道,「我可沒說謊,你那賬本上的字,我幾乎是大字不認幾個!」
張洵覺得難辦,既不能打也不能罵,這叫他怎麼罰?
罰工錢?
他再看看錢矜笙,將軍好像也沒說給她發工錢吧?
普通下人肯定是要發工錢的,但將軍既要讓她吃點苦頭懂規矩服帖,自然不能跟普通下人一般看待。
將軍沒發話,他可不敢隨便做主給她發工錢。
「就罰你三天不吃晚飯!」
張洵想來想起,覺得這懲罰還行。
錢矜笙不在乎,「反正洗衣房的飯菜也難吃,少吃幾頓餓不死。」
大不了餓了去膳房偷吃。
張洵:「……」
這丫的存心氣人吧?
也難怪能把將軍給氣到。
「張管家,其實令將軍最滿意的處罰,是將我送到將軍院里伺候。」
她看著張洵意味深長一笑。
張洵瞬間被提醒,怔了一下,聯想起剛才自己的猜測,覺得將軍或許真是這個意思。
將軍讓他把錢矜笙調教好,再送去他房內。
錢矜笙並不想去許澤林身邊,奈何是這破系統一直催她,錢矜笙真想先消極怠工一段日子,等適應過來這裡的生活,再去完成那狗屁任務。
但她今天必須要抓住機會留在許澤林身邊伺候,不然這系統在她腦海里念叨個不停了。
錢矜笙見張洵沒反應,繼續開口道:「張管家放心,你把我送到將軍那裡,我絕對不會再惹將軍生氣,就算我惹將軍生氣,也不會連累你的。」
張洵看著她那樣,完全不相信她的鬼話。
「張管家,就算你今天不趁著這個機會送我去將軍身邊,將軍也會時時刻刻惦記著我的,我早去晚去沒什麼差別的。」
「我看你就是迫不及待的,想去勾引將軍,故意忽悠我的吧?」
張洵越想越覺得有這個可能。
「我看你還是死了這個心吧,將軍可不是誰都能勾引的。」
錢矜笙反駁他:「張管家這話說得真難聽,什麼勾引啊?我跟將軍是兩情相悅,我們年少時就認識了,將軍是忘不掉我,才帶我回的將軍府。」
「你們以前就…認識?」
張洵覺得自己好像得知了什麼驚天大料,將軍居然年少時還有一段情?
「張管家要是不信,就先帶我去試試,看看將軍的反應如何?」
「行了,你少激我。」
張洵可不上她的當,就是真要把她送到將軍身邊去,也必須完成任務,教好她規矩,免得又惹得將軍不開心。
「就算要送你去將軍那裡,罰還是要罰的。」
於是乎,這一下午,錢矜笙就在被張洵絮絮叨叨的在耳邊念,給她樹規矩。
「見到主子不能自稱我,要稱奴婢,主子回來要沏好茶水,主子入睡要伺候洗漱……」
錢矜笙聽得昏昏欲睡時,就會被張洵敲打,那認真勁,比她中學物理老師還足。
「張管家,您不累嗎?」
張洵直接白她一眼,「剛才講的都明白了吧?」
錢矜笙猛的點頭:「明白了明白了。」
耳朵都要起繭子了。
張洵:「那你複述一遍。」
「……」
錢矜笙覺得人生無望。
整整一下午啊,她居然都在背奴婢的規矩。
不僅如此,張洵還要訓練她端茶倒水的儀態,總之無論是伺候人的活,她都得會。
這該死的封建社會。
終於到了旁晚,張洵喝到她親自燒水沏的茶水后,才勉強點頭:「勉強過關了。」
才勉強過關!
錢矜笙甩甩自己的手,她端茶端得手都快斷了。
這古代可真麻煩,泡個茶這麼講究。
「規矩想必你都懂了,一會兒見了將軍,你最好安分些,別像跟我面前這般巧言令色,將軍可不是能跟你講理的人。」
錢矜笙當然知道,點頭道:「將軍喜歡溫順的女子,我最溫順了。」
說完,她對著張洵露出一絲溫順的笑意。
張洵:……完全看不出來哪裡溫順,白長了這張柔弱的臉了。
他才與她相處沒多久,便覺得這女子不像長相這般…溫順柔弱。
還慣會蠱惑人的。
也難怪將軍那樣鐵血男兒,也會被這皮相迷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