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劍山
門外站著一個人,不是別人,而是內門弟子孫寧。
莫塵來到孫寧面前,行禮道:「拜見孫師兄。」
孫寧笑道:「昨天本來想找你的,結果有事耽擱了,所以今日一早便來了。」
莫塵疑惑地問道:「師兄有何要事?」
孫寧還沒說話,客廳里便傳來了淮安的聲音:「他是來找你去劍山的。」
孫寧向客廳里瞅了一眼,眼中閃過了一絲複雜的目光。
他昨天聽說莫塵住進了淮安這間院子,心想淮安可是拜劍峰上有名的刺頭,莫塵能有好日子過?
直到剛剛聽到淮安的話,他才徹底放下心,內心同時非常疑惑,心想十年來,每一個住進這間院子里的弟子當天晚上便被趕了出來,莫塵用了什麼手段,居然能跟淮安和平相處?
不過不管怎麼說,這倒是一件好事。
房間門口,聽了淮安的話,莫塵內心疑惑更深:「劍山?」
孫寧解釋道:「外門弟子主修兩門功課,一是鍊氣,一是學劍。對於外門弟子來說,學劍只是打基礎,修的是最基本的劍式,為的是日後好學習各峰劍法。不過打基礎,打的也是劍宗基礎,所以每一名弟子學劍前,都要先上劍山拜劍。」
劍山在靈山深處,莫塵跟著孫寧走了兩個時辰才走到。
這是一座高聳入雲的巨山,山上長滿了低矮的植被,看不到一株太高的植被,因為這座山體表面籠罩著一層看不見但真實存在的劍意。
那些高大植被一旦長入劍意中,便會被劍意削得粉碎。
除了籠罩在山體表面的劍意外,山上還倒插著數不清的劍。
那些劍大多都是鐵劍,很多還是劍胚,大部分表面落滿了灰塵。
除了鐵劍外,莫塵還看到了不少金劍銀劍銅劍玉劍,甚至見到了好幾把木劍與石劍。
他跟盲醫行走世間行醫多年,穿過無數崇山峻岭,這是他第一次遇見長滿劍的山。
他從一把劍旁經過,見那把劍有一半劍身埋在石縫間,於是將劍柄擦乾淨,伸出右手,想將劍從石縫間拔出來。
出乎他意料的是,那把劍在石縫間嵌得非常緊,即使他兩隻手一起用力,鐵劍依然紋絲不動地呆在石縫間,似乎與山體融成了一體。
孫寧看著莫塵模樣,呵呵笑道:「第一次來劍山的弟子,都想將山上的劍拔出來,但很少有人能夠做到。劍山上,每一把劍都有自己的劍靈,如果那尊劍靈不認可你,便不會讓你將劍拔出。」
莫塵問道:「那怎樣才能得到劍靈認可?」
兩人向山上走去,只聽孫寧說道:「要得到劍靈認可,第一個條件是突破築基境。
只有突破了築基境,才有資格修鍊劍宗劍法,也才有資格拔出這些劍。
外門弟子沒有劍,只有進入內門的弟子才有屬於自己的劍。
很多人以為這是內門弟子的特權,其實不是,這是因為突破築基境,進入內門后,才有實力在劍山上找到並拔出自己的劍。」
莫塵問道:「其他條件呢?」
孫寧說道:「第二個條件,便是找到劍靈。只有找到劍靈,才能得到劍靈的認可。」
莫塵啞然失笑,心想這不是廢話嗎?
孫寧將莫塵的表情看在眼裡,搖頭說道:「別以為找到劍靈很簡單,劍山上的劍多達上萬把,要在這麼多劍里找到與你契合的劍非常困難。很多弟子歷時幾個月才能找到,有些弟子為了找劍,不得不在這座山上呆一、兩年時間。」
莫塵咋舌,心想在外門鍊氣困難,進了內門,找劍也不輕鬆。
孫寧這時拔出腰間佩劍,說道:「我這把『清寧』,也是來劍山快一個月的時候才尋到的。」
莫塵伸手摸著清亮的劍身,感受著劍身傳出的冰冷寒意,心想不愧是一把好劍,比鐵匠鋪里打出來的那些刀劍強多了。
就在這時,幾個弟子從山上走了下來,圍著中間一名弟子手裡的劍興高采烈地說著什麼,看那樣子,明顯是剛從劍山上找到劍。
那些弟子來到孫寧面前,一起對孫寧行禮道:「拜見孫師兄。」
孫寧望著那名弟子手中的劍,呵呵笑道:「恭喜李師弟,歷時三個月,終於找到自己的劍了。」
幾人跟孫寧寒暄了一番,向山下走去,嚷嚷著一定要找到劍的那名弟子在虞州城請客的話。
孫寧望著他們的背影,說道:「三個月時間便能找到佩劍,對剛進內門的弟子來說,已經相當不錯了。」
莫塵不知道這話是在誇那名弟子,還是孫寧借那名弟子誇讚當月便找到佩劍的自己。
他望著頭頂,問道:「師兄,我們這是去哪兒?」
孫寧看著山頂方向,說道:「拜劍碑。」
拜劍碑不在拜劍峰上,而在劍山上,因每個進入內門的弟子都要在劍山上尋到佩劍,再正式拜入師長門下而得名。
拜劍碑在劍山山頂,是一塊近十米高的巨大岩石,上書「拜劍碑」三字。
山頂上有一座石板鋪成的廣場,莫塵跟孫寧來到廣場上,一眼便看見廣場最高處建著一座祭壇,立在祭壇上的正是拜劍碑。
莫塵看著「拜劍碑」幾個字,沉默半晌,問道:「孫師兄,這幾個字是哪位前輩刻上去的?」
聽到這話,孫寧眼中流露出了欣賞的目光。
眼前這塊石頭太堅硬了,別說他,就是那些步入中三境的劍宗長老施展畢生功力,也沒法在石頭表面留下絲毫痕迹。
有人能在石頭表面刻下如此大氣的三個字,可見那位前輩修為有多高。
孫寧笑道:「這幾個字是我們劍宗首位宗主大人刻下的,這座拜劍廣場也是他老人家帶人修建的。無數年過去了,拜劍廣場經過不斷修葺,如今是劍宗最古老的建築之一。」
莫塵對拜劍碑拜了三拜,突然發現拜劍碑上插著一把石劍,於是問道:「那把石劍……」
孫寧解釋道:「那把石劍也是劍山諸劍之一,只不過從來沒人拔得出來,別說首位宗主大人,劍宗歷代宗主以及修入上三境的長老們,沒有一個人能將石劍拔出來。」
莫塵眼中露出了一絲詫異:「劍生山中,而非石中,這塊拜劍碑,難道不是後來搬到廣場上的嗎?」
孫寧搖頭說道:「拜劍碑其實是山體的一部分,這座祭壇與這座廣場,都是依拜劍碑後來修建的。」
突然間,幾道身影從遠處高空飛過,從他們身上衣著來看,應該都是劍宗長老。
莫塵吃驚的是,飛在最後的那道身影居然只有二十來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