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一封邀請函
「所以說,你出現在這裡是有事相求與我。」伏熙抿了口茶水,看著坐在會客廳沙發上的孔祥。
「沒錯,嘶,老闆你下手可真狠。」小紅毛正用紗布包著幾塊冰敷著自己的傷口,向伏熙伸出一張鎏金燙邊的硬卡紙。
一封喜帖?伏熙皺了皺眉毛,看向了卡紙上歪歪扭扭的筆跡。
尊敬的先生,或者女士?誠邀您於7月19日晚前來紐斯特教堂參加婚宴,屆時,無論您身處何處,我們都將接您到來,希望您能自備紅包,婚禮由採納,問名,納吉,納徵,請期,親迎等部分組成。最後,將在神父的見證下完成婚禮。
賴府全體上下,恭賀您的到來。
「寫的什麼玩意?中不中,西不西,你從哪裡得到的這張請柬?」伏熙將請柬遞了回去,抬手起了一卦,眉頭微微一皺,怪異地看了孔祥一眼,「我不建議你去趟這趟渾水。」
話畢,拿起桌上的香茗品了一口。
孔祥苦笑一聲,開口說到:「要去趟渾水的不止我一人,這請柬,一開始只有陳寧凱收到了,我是想救他,所以才來找您的。」
「一開始?」伏熙琢磨了一下,發覺這話不太對勁。
還未來得及細思,就聽見門口傳來叮叮噹噹的聲音。
是我做的伏魔鈴。伏熙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右手沾了點茶水,在桌子上畫了一個水形符。
孔祥則是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看著伏熙如臨大敵的模樣,不由得啞然失笑道:「沒事,伏熙先生,它留下請柬就會離開,不會進來的。」
話音剛落,會客廳里的燈光就閃了幾下,發出滋滋的聲響,門扉被輕輕推開,一個畫著紅臉蛋的紙人娃娃探出頭來,沖著孔祥裂開紙糊的嘴縫,發出嘻嘻的笑聲。
「什,什麼玩意。」孔祥從椅子上翻身下來,從兜里迅速摸出兩顆鋼珠,握在手裡,隨時準備擲出。
那小紙人也不進不退,就在門口扒著,兩個黑洞洞的眼睛死死地盯住兩人,使得二人也不敢輕舉妄動。
「原來這就是『一開始』的意思呀,你是故意引它過來的?」伏熙似笑非笑地看了孔祥一眼,隨手在桌上一劃,三根水箭飛馳而出,成品字型擊穿了紙人的面門,它一聲沒吭,直挺挺地向後倒下。
孔祥摸了摸鼻子,右手插回兜里,面露難色,「伏老闆,我真不是有意的,我也不知道這玩意會跟著我是吧。」
「哼。」伏熙端起茶水抿了一口,拉開大門,對著紙人細細端詳了起來,「都是千年的狐狸,還玩什麼聊齋。你分明就是知道這玩意盯上了你,今天特意拿請柬過來找我,為的就是讓我也收到這玩意是吧。」
伏熙蹲下去,將手伸進紙人嘴裡摸索了一會,從中掏出一張鎏金燙邊的請柬,對著孔祥揚了揚。
「怎麼會呢?」孔祥現在如坐針氈,生怕伏熙看出他右手此時攥了一把鋼珠,一旦情況不對,隨時暴起傷人。
伏熙將賀卡收了起來,沖孔祥揮了揮手,「收起你的東西吧,我不會對你動手的,請回吧。」
孔祥咬了咬牙,就憑剛才那幾下,他斷定伏熙經常和那些玩意打交道,這次入險境如果能拉伏熙入伙,活下來的幾率將大大提高,思來想去,他伸出五根手指,開口說道。
「伏老闆,我可以支付你報酬。」
伏熙笑了笑,「孔先生,您有沒有聽過一句話,叫窮且益堅。」
跟何況只是五千塊錢。
看著伏熙不為所動地樣子,孔祥一口叫出了最高價,「那就提高到十萬,這是我手頭上所有的錢了。」
「窮且。」伏熙正想再次拒絕,卻被著天降巨款砸的說不出話來瞠目結舌地看著孔祥。「十,十,十,十萬?」
「我可以認為你是在委託我,對吧?」川劇變臉似的,伏熙露出一副和善的微笑,從柜子里掏出一份合同,「來,在這裡簽字,這個委託我接了。」
孔祥接過,上面赫然寫著「免責協議」幾個大字,屬名則是——三里巷神探
清晨的三里巷是熱鬧的,坐落在巷尾的半間古董行就像交通樞紐一樣管制著三里巷的車輛。
古董行卡在巷尾的牆邊,將大路佔了一半,只留下一個三米左右的道路留於通行,所以每天早上都是喇叭此起彼伏的交響樂,久而久之,伏熙就養成了早起的習慣。
香姐在醫院值夜班,伏熙算了算時間,她大概已經在回家的路上了,趕緊出門買早飯。
謝絕了賣胡辣湯的楊老闆贈與的油條,伏熙掏出手機,回了王許三給他發的消息。
迷糊三:樹苗已到,老闆發個尾款唄。
伏熙:打你卡上了,謝謝三哥。
匆匆忙忙安置好了一切,伏熙扛著旗子蹲在天橋底下,看著自己的記事本,一項項劃過去。
「買早餐,完成。給花澆水,搞定,刻同運錢......」
一個個細數過去,發現要做的事情怎麼做不完,伏熙索性就擺爛了,.眼睛一閉,開始今天的觀想。
日上三竿,天橋來往的人群也漸漸多了起來,伏熙睜開眼睛,靜靜地看著面前背著包的王許三。
「三哥,你在幹什麼?」伏熙雖然面無表情,但語氣中不由得帶上一絲無奈。
「別動,我正在給你畫像,差一點就畫好了,別急啊」
王許三手裡拿了根鉛筆,對著伏熙橫比劃一下豎比劃一下,然後裝模做樣的在紙上描描畫畫幾下,玩得不亦樂乎。
伏熙伸手去搶,被王許三靈巧躲過,只能無奈的說了句,「行了,三哥別鬧了。」
「什麼叫別鬧了。」王許三撇了撇嘴,將畫像拍到了伏熙胸膛上,「小時候天天纏著我陪你畫畫,敢不同意就兩隻眼睛水汪汪地看著我,現在呢,就是一句別鬧了。」
王許三雙手摸著胸口作西施捧心狀,托起一副長調調,擠出一臉被傷害了的表情,「這人呀,真是越長大越白眼狼咯。」
伏熙:我記得當時不是你纏著我要教我畫畫的嗎?
王許三自己鬧了一會,看見伏熙不搭理自己,便沒了興趣,從身後的包里取出一個鐵飯盒,對著伏熙搖了搖。
「吃飯了,伏少爺,今天白**奶夜班回家休息,就由小的我給您送飯,您吃慢點,可別噎死在這裡了。」
聽著王許三的怪腔怪調,伏熙也是直接被逗笑了,連忙端起飯盒陪王許三演了起來。
「好,小三子想的著實周到,來日我定在白**奶面前參你幾句,早日斷了你倆之間的姻緣,幫你解脫情海。」
王許三喜歡白香姐,這是半條街都知道的「秘密」。
一聽這話,王許三綳不住了,點著伏熙的腦袋狠狠推了他一下,「臭小子你說什麼呢?信不信我告訴白香你叫她奶奶。」
「你敢說,你敢說我就告訴她是你教我的」
「誒,你個臭小子,看我今天不收拾你.....」
星月之下,茵茵綠草隨風舞動,草尖霜露散射點點銀光,萬籟俱寂之下,只能聽見風的迴旋,之前的不遠處還有一個小木屋,可惜現在已經是一團殘渣了。
三聲輕響卻打破了此時的寂靜。
「嘖嘖嘖。你這神通,我可是見一次吃驚一次,要我說,咱倆也不當偵探了,去送外賣,有你這瞬移能力,保證能賺的盆滿缽滿。」
伏熙嘆了口氣,用充滿無奈的眼神看向王許三,開口說道:「我這瞬移並非沒有限制...」
「對,相反,還很複雜,得同時計算起點和終點的風水,距離,每個時辰的演算法還不一樣,與此同時還得帶上五行八卦。如果不循天理,強行施法,就會有嚴重的因果報應...」
王許三跟背課文一樣滾瓜爛熟地說了一長溜,回頭對伏熙呲牙一笑,「伏小道爺,你看我背的好不好。」
「但...」伏熙還未張口,又被王許三打斷。
」但是為什麼我可以算的這麼快呢?」王許三雙手抱於胸前,下顎微微抬起,神情之中帶有一絲傲氣。
「因為,我是天才。」王許三說完這句話,又恢復了自己平時插科打諢的模樣,笑嘻嘻地問伏熙:「怎麼樣,我學的像不像?」
伏熙一時啞口無言,自己的話全被這貨說完了,所幸一言不發,開始幹活。
取下金頭繩,沒有去管披開的長發,伏熙左手握拳墊於胸前,右手伸出食指無名指二指將金絲纏繞其上,雙眼緊閉屏息凝神,口中念念有詞。
那捏在手裡的金絲如同聽見笛聲的眼鏡蛇一樣搖搖晃晃的抬起頭來,在執拗拗口的咒文中變化,一生二,二生三,三化九。伏熙右手一翻,那九根金絲就如同利箭一般衝天而上升起一丈之高。
「九絲成釘,八方緣定,果生因滅,莫問西東...」
隨著伏熙的道令,九根金絲直扎而下,其中八根定在木屋殘骸的八個方位,一根定在伏熙自己的腳下,下一刻,陣陣黑水從那八根金絲處湧出,但還沒來得及攤開,便蒸發成了一片濃郁的黑霧,順著金絲彙集到伏熙腳下的那根金絲處。霧氣逐漸凝練,結成一小團黑泥,伏熙從懷中掏出一個白玉,放在了那黑泥之上,白玉就像海綿吸水一樣,片刻之後,一顆黑玉便被伏熙捏在手心。
「搞定,三哥,接下來就交給你了。」伏熙抽回作為主陣眼的金絲將頭髮扎了起來,剩下幾根不用管,沒有自己的神力支持,這些幻絲明天早上便會消失。
「啊?交給我什麼。」王許三在一旁看樂子,沒想到伏熙突然提了自己一句。
伏熙從二人身後一起傳送過來的樹苗堆里翻出一個鏟子,將它放在了王許三的手裡,臉上露出來狡猾的笑容,右腳輕踏三下,只留下自己的聲音隨著晚風飄蕩。
「三哥,把樹苗栽到我的金絲處,天亮之前弄完,我還有事,先走了哦!「
拿著一把鏟子,看著那空蕩蕩的草地和那幾顆樹苗,王許三沉默了許久,把鏟子往地上一甩,仰天長嘆。
「伏熙,你大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