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驚夢

第二章 驚夢

袁可言見過多少野貓山貓狸花貓,還從沒見過這麼大的狸花貓哩,足足比一般的狸花貓大了許多,那貓兒也不畏人,吃完后舔了舔嘴唇又舔了舔爪子,轉過頭來對著她「喵」了一聲,竟然長著一雙鴛鴦眼,左眼金色,右眼呈藍綠色,額頭上的紋路一橫三豎,倒像個旋轉了90度的「王」字,長的像只小老虎似的。

袁可言朝它招手:「咪咪,過來。」它似乎能聽懂,輕輕搖擺著粗大的尾巴,慢慢走到袁可言腳邊,嗅了嗅她的褲角,然後一屁股坐下,舔起爪子來,還邊舔邊洗起臉來。袁可言蹲下來費力抱起它,它也不反抗,狸花貓在她懷裡揚起嘴角露出了詭異的笑容,她抱著狸花貓下了十幾梯台階,實在抱不動它,只好做罷,她試著邊下台階,邊召喚狸花貓,看它跟不跟自己走,要知道野貓山貓大都怕人,況且又是夜行動物,聽老輩們說,在鬧飢荒的年代,村民曾捕捉好多山貓來裹腹。誰曾想它竟如此通人性,真跟著袁可言走了。路上遇見好多鄉親,但似乎沒人在意她背後的小尾巴?多半是見慣不怪了,現在哪家沒有隻貓兒呀狗兒的。

終於回到家中,扔下書包,袁可言就開始做起了家務活,喂小雞,打水涮鍋,把乾柴禾抱到灶台前,生火燒開水,一會兒老漢回來了要喝口熱水,總之忙的不亦樂乎。這邊這個大狸花貓兒呢,來到院壩里四處轉悠,嗅聞氣味,東張西望了一陣,趁這家小主人沒注意,嗷一口叼住一隻小雞崽兒,囫圇幾下吞下肚腹,又迅速舔舔嘴角的血漬。然後跳到牆根邊竹椅上踡縮著,假裝曬太陽睡起覺來,由於其體型較大,半個屁股都吊在椅子外面。

袁可言忙完手上的活路,來到院壩里,見狸花貓兒在椅子上曬著太陽,夕陽照在它的皮毛上,散發著金燦燦的光芒,耀眼奪目,漂亮至極。她走到它身邊蹲下身子,撫摸起它來,大狸貓眯縫著眼睛,懶洋洋地,肚子里咕嚕咕嚕響應著袁可言的撫摸,正在這時袁衛東推開大門走了進來,瘦削的臉上架著一副方框眼鏡,文質彬彬,神色略顯疲憊。

「老漢兒,你回來啦?」

「嗯,咦,哪來的山貓,這麼大?」

袁可言站起來蹦跳到袁衛東面前說:「老漢兒,我們能不能留下它喃?」

袁衛東並未深究這來歷不明的野貓,只是摸了摸袁可言的頭:「當然可以,你也可以有個小夥伴,還能幫我們逮耗子。」

嗯!袁可言重重點下頭,紅嘟嘟的小臉轉向狸貓。

「那我們給它起個啥名字喃?」她又問道。

袁衛東走到貓咪身邊,想了想對她說:「我看它體型這麼大,像只小老虎,不如就叫虎子吧。」

袁可言一把摟住虎子叫道:「虎子,虎子,你以後就叫虎子了喲。」

虎子懶洋洋的「喵」一聲回應道。

晚飯後,袁衛東與袁可言坐在油燈旁,幫她輔導功課,改革開放后,全國恢復高考,在返城大潮中甚至放棄回到大城市的機會,落戶山村,寧願呆在這個窮山僻壤,獨自撫養這個女兒,原本他只是希望遠離城市喧囂,平平淡淡過完一生,可是看著這孩子一天天長大,他的初衷也漸漸淡忘了,他想要給她更廣闊的天地,她也值得飛向更廣闊的天地……

是夜,月朗星稀,萬籟俱靜。父女倆早已各自進入夢鄉。這虎子原本蜷睡在袁可言腳后,此時卻不見蹤影,月光自窗外灑進房間,黑暗的角落裡,兩顆閃閃發光的東西來回移動著,月光下的影子漸漸直立起來,變成人的形狀,朝熟睡的袁可言走去。

袁可言抱著虎子在草地上玩耍,虎子一扭身掙脫開,往山上竄去,她跟著它跑,邊跑邊喚它回來,虎子頭也不回越跑越快,一會兒就沒影兒了。袁可言循著隱約的山路往前走著尋找虎子,山間林地卻突然升騰起霧氣來,山路也看不見了,前方樹木草叢影影綽綽,讓人不辨東西,袁可言倒是個從小膽子大的,從小在山林間長大,是個河裡摸蝦蟹,上樹掏鳥窩的野丫頭,這種情景倒也沒有嚇唬住她,她只是擔心虎子不曉得跑哪裡去了,此時她聽見左手10點鐘方向有悉悉簌簌的聲音傳來。她順著這聲音的方向走去,用手撥著濃霧,彷彿這樣就能幫助她看清前方。

隱約能看到前面是虎子的背影,她放下心來。「虎子。」她叫道。虎子背對著她沒有回頭,似乎在吃什麼東西,因為她聽到了骨頭碎裂的咔咔聲。

「虎子。」

她又召喚了它一聲,這時似乎周圍的濃霧逐漸散去,虎子的背影越來越清晰,只見它回過頭來,滿嘴血污,嘴角還在滴著新鮮的血液,裂著嘴對袁可言笑了起來,在它腳下有一隻奄奄一息的小鹿,脖子斷裂,肚腹破開,鮮血直淌,它大睜著的驚恐的眼睛里流出了清淚。這一幕倒沒讓她感到可怕,可怕的是她眼前的虎子形象發生了改變,貓的形象逐漸虛化淡薄,人的形象慢慢變大清晰起來,它居然變成了王奇的樣子,一臉慘白的皮膚,一隻眼珠金色,一隻眼珠藍綠色,鮮紅的血液從他嘴角流下,顯得那麼刺眼,那麼面目猙獰,身上的衣服也被鹿血污紅一片,只見他伸出一根有倒刺的舌頭慢慢把嘴邊的血舔舐乾淨,又把雙手的血舔掉。袁可言被這情景嚇得說不出話來,她往後一退,跌倒在地,爬將起來就開始奔跑,想要擺脫這恐怖的一幕。

她在山中奔跑起來,背後響起了王奇的笑聲:「哈哈哈哈哈…」

這不是她所熟悉的山林,濃霧又升騰而起,王奇的聲音聽不見了,她腳下一滑,摔倒在地,霧濃得簡直化不開,比米湯還濃,天色灰暗下來,袁可言站起身來,連自己的腿也看不見了。雖然害怕,但她並沒有哭泣。她不愛哭,從小就是這樣,哪怕有些不懷好意的女同學在背後嘲笑她沒有媽媽,眼淚在眼眶打轉,她也能忍住不讓它掉下來。

王奇的聲音又在她耳邊響起,但這聲音並沒有她第一次見到他時的那樣稚嫩,只聽他說:「小女娃兒,別怕,我只是考驗一下你。」

濃霧消失了,周圍的景緻也變化成他們第一次遇見的大青石旁,王奇變成了個比袁可言大的小夥子,十六七歲的樣子,個子比她高了一個多頭,皮膚依然白皙,濃眉大眼,鼻樑高挺,眼神深邃,眼裡閃著奇異的光彩,但是因為異瞳的原因,怎麼看怎麼怪異。

這突如其來的一系列變化讓她產生了一種不真實感,她內心反而鎮定下來。袁可言用奇怪的眼神看著王奇,指著他道:「你?虎子?王奇?我這是在哪裡?」

王奇反問她:「你說呢?」

「難道我在做夢?」袁可言咬了一口手指,感覺到疼痛。她經常聽到老輩人說咬自己一口,如果痛就不是在做夢,如果不痛就是在做夢。咋個虎子變成了王奇?好奇怪,難道這不是做夢?但為什麼感覺這麼不真實?

王奇意味深長的望了她一眼,似笑非笑說道:「差不多吧。你是在夢裡也不是,那是因為我施法讓你做了這個夢。我其實就坐在你的床邊,看你睡的很香呢。」

袁可言使勁搖搖頭道:「我不信,我才不信,這就是我在做夢。只不過不曉得咋的夢頭虎子變成了王奇,一定是這樣。」

王奇瞥了她一眼,自顧自說道:「小娃娃,這世間的神秘超出你的想象,若不是我見你天賦異稟,與我有緣,日後可能有不俗的遭遇。我是斷然不會出現在普通人面前的,你明白嗎?」

袁可言坐在台階上,仰頭看著背光中王奇的身影,搖搖頭:「啥子神秘,啥子天賦異稟,我不懂你說的這些,我只曉得老漢兒讓我好好讀書,以後讓我考到cd市的學校去。」

王奇點點頭,眯著眼望著袁可言身上自然散發出來的一圈淡淡的金色光暈,心下想:「這女娃與我族頗具淵源,日後與我族又大有恩典,不如我現今就把我族的歷史講與她聽,再傳授一些初淺修鍊之法於她,讓她打個基礎也好。」

原來那天王奇隱身路過此處,於空中飛騰之際望見此地山青水秀,靈氣衝天,便收起身法,下來小憩片刻,也是緣份使然,剛坐在青石之上,便望見遠處有一團淡淡的金氣向其移來。他心下詫異,靈氣之地有修行之人也不奇怪,只是這氣機微弱,不像出自長期修鍊有些成就之人。於是定睛細看,原來是一個模樣俊俏的人類女娃,那團淡淡的金氣就出自這個七八歲左右的女娃身上,他暗自推算一番,此女娃娃來歷非凡,與他族類頗有淵源,往後定有恩惠於其族類。既然他於此時此地遇此娃娃,是冥冥之中的安排,亦是她的機緣到了,不如讓他來做這個起首之人。心下打定了主意,便出現了文章開頭兩人相遇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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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獸仙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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