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御夢術 幻鏡1

袁可言看到這裡驚訝的大張著嘴，小白竟然是王奇，王奇就是小白。她啊呀一聲，一隻手掩住嘴，另一隻手指著王奇，「你，你，你，你就是小白？！」

王奇裂嘴一笑，「對啊，我沒說我不是呀，你也沒問過我呀。」

他裂開嘴，兩手使勁扯自己的臉頰，就見他的嘴變的越來越大，白閃閃的虎牙逐漸長長，瞬間成了一張血盆虎口，一口就能咬掉她的小腦袋。袁可言頭一歪，雙手抱胸，哼了一聲：「我才不怕咧。」

見並沒嚇到她，王奇乾笑兩聲，恢復成原貌，順手颳了一下她的小鼻子，又以手指凌空比劃兩下，夢境便回到了最初的地方，大青石的台階旁。

隨即他裝出一副無限憂愁的樣子說：「我為你講的故事可能要提前結束了。」說完用眼角瞟向袁可言。

袁可言轉過頭來望向他，半信半疑的說：「真的？小白，啊不，王奇，我還沒看到你咋個修鍊變成人的哪，還有你的師父、師祖他們咋樣了？」

王奇攤開手說：「天下無不散的筵席，有聚則有散，不論是我師父、師祖還是我和你，都是如此。聚散乃平常，生死是自然。」

袁可言有些淡淡的惆悵：「那故事講完了，以後我還能夢到你不？」

王奇眨眨眼道：「有緣千里來相會，無緣對面不相識。看你我的緣分吧，在故事結束前，我還要傳授你一套修行術法呢！」

袁可言坐在台階上，兩手撐著下巴，兩眼望向前方，沒有接王奇的話。和風吹拂著她的衣袂，鬃角的髮絲也一同飄舞著，王奇走過去摸了摸她的頭，坐在她的身旁。

「唉，王奇。」

「嗯？」

「那天我在這裡看到的小男娃真的是你么？」

「當然。」

「那為什麼我只能在夢頭看見你？」

「我不是告訴過你，我不能輕易現身在人前嗎。」

「可是，可是……」她低著頭，聲音越來越小。

「可是，你想在夢外見我一面，對吧？」王奇彷彿看穿了她的心事似的問道。

袁可言點了點頭。

王奇心道：天地有情盡白髮，人間無意了滄桑。小妮子並不知道自己每天抱在懷裡的虎子就是他，夢裡他曾短暫變化成了虎子的模樣，估計這小妮子一時也並未在意。

「若要我現身你面前也並非不可，你得答應我一個條件。」

袁可言點頭道：「好，不就是跟你學術法嘛。那我要拜你為師嗎？」她心裡想起王奇拜侯進為師時三拜九叩的情景，她是不是也要依葫蘆畫瓢呢？

誰知王奇擺了擺手說：「不必拜師。師者：傳道、授業、解惑。就看緣分的驅使了，說不定以後你會遇到仙真高人教導於你。」

袁可言聽后，內心多少有點失望，她說：「那我好久才能真的看到你？」

王奇說：「當然是我離開的時候。」

袁可言畢竟還是小孩子，她當然不知道王奇的動機，其次也真搞不明白什麼叫修行、修鍊、法術、大道等等這些從王奇口中得知和故事裡展現出來的術語，這些令她感到懵懵懂懂的東西，這些奇妙的故事內容牽引著她的好奇心，她只是覺得這些和她的生活從來聯繫不上，風馬牛不相及的事情，怎麼就這麼吸引人，這麼奇特，這麼好玩呢？她並沒有細想王奇真的是神仙還是妖怪，但至少這麼長時間以來她沒有受到任何的傷害。

而與王奇在夢裡相處的這些時日，以及那些發生在王奇身上的故事，讓她感受到，他們之間的關係是良師益友、是夥伴，甚至像是兄妹。

他向她展示了一個神秘未知的世界，那個世界廣博遼闊，玄妙奧秘，深深地吸引住了她，正當她想從王奇那裡了解更多、探索更多時卻得知王奇不久將離去，且再見全憑緣分，再見也可能是再也不見。這讓她體會到了失望和沮喪的滋味，這滋味並不令人好受。

王奇何嘗不知袁可言心中想法，他雖引她上路，但仍然要看她今後的際遇和造化，他目前也同其師祖侯蜼一般只是被封神而已，不能過度干涉人類的命軌，否則不僅受天罰，修為還會被削減，他表面上在袁可言面前表現的古靈精怪，卻其實時時謹慎小心。

王奇施術將夢中場景換掉，他倆不再坐在台階旁，而是身處一片黑暗中，袁可言在黑暗中看不見王奇的容貌，看見的是他閃著金色光芒的身形輪廓。

在她面前有一面純黑方鏡，因其純黑，又和周圍環境完美相融，所以她根本看不見。身處黑暗中不辨方向，她向著王奇的身影靠近，剛邁出一步，就聽王奇說:「你站在那兒別動。」

她回應道：「我們這是要做啥子？」

王奇說：「當然是傳授術法給你，你面向左邊保持不動。」

袁可言左轉面向黑色方鏡，說：「嗯，王奇，你要教我啥子術法？」

他說:「夢外人生，夢內故事。此術名為:御夢術。」

「御~夢~術？」袁可言一個字一個字的念道。

王奇道：「不錯。你看了這麼長時間關於我的故事，你覺得故事是不是我的真實經歷呢？」

袁可言斬釘截鐵道：「肯定是的。」

王奇道：「這個就叫做御夢術。此術深奧玄妙，我到現在還未完全參透。此術目前暫分為四層，一層名為入夢;二層名為控夢;三層名為演夢;四層名為回夢。」

袁可言打斷他道:「這個術法難學不？是不是你的師祖教你的？還是你在歸元洞裡面自己學的呀？」

王奇說:「都不是。這是我機緣巧合下無意所得，那說來又是一個很長的故事。好了，言歸正傳，你還是好好跟我學習此術。」

「嗯。」

王奇道：「在此之前，你從未接觸修習過任何術法，更不懂得任何丹道修真及奇門之法，所以能不能學會此法的第一層，就要憑藉你的悟性了。

第一層為基礎，若能學會則後面三層循序漸進，假以時日融匯貫通也並非難事。此術法行法時需得藉助一物，此物名為幻鏡，以黑曜石所制，將其煅造成形者是海族。」

「海族?是屬於少數民族嘛?」袁可言以為是一個少數民族的名字。

「海族就是鮫人族，他們生活在大海里，用他們的油脂做燈可以燃燒一萬年，據說秦始皇墓穴中就有鮫人油製成的燈，名為長明。」王奇為她解釋道。

「哇，真的呀，那他們長的是啥樣子喃？是不是長了魚尾巴？」袁可言興奮的問。

「他們幼年時為魚形，頭大尾小，以鰭為腳，潛行海底，深海海底一片黑暗沒有光明，他們的魚腮卻可以發出亮光，照亮前行的道路。他們壽命較長，生活作息緩慢，從幼年到少年的過渡期需要休眠50-150年，等他們睡醒后，魚身已變長，頭部逐漸變小，魚尾尾鰭分成兩片，胸鰭變得細長。

這時他們離開海底，活動在次深海域，魚腮變小，依然能夠發出光亮，同樣的，他們從少年到成年的過渡期也需要休眠，休眠時他們頭朝下尾朝上，時間大概在150-250年之間不等。

等他們再次醒來，魚身如同人身，頭部像人一般只是沒有頭髮，腮部位於人耳的位置，眼睛大而圓，沒有眼瞼，幾乎佔據了三分之一個頭的位置。他們沒有鼻孔，嘴部扁平，口內布滿尖細小齒，他們細長的胸鰭轉化的和人手相似，這雙魚手並不長在身體兩側，而是在胸口部位，兩手靠的較近。魚尾部位分叉轉化為兩腿，和人腿相似，只不過手指、腳趾皆為蹼形。

他們成年後就會來到淺海區域活動，白天享受陽光照射，夜晚沐浴月亮光華。他們渾身滿覆著非常細小的鱗片，鱗片為白色，在陽光照射下會呈現七色光彩十分漂亮，但是他們的鱗片十分脆弱，不能長久暴露在空氣和陽光中，否則就會死亡。

為了保護他們的鱗片，他們在海中發現了一種物質，用這種物質編織成衣服就可以接觸空氣和照射陽光。這種海中的物質叫做海漿，它不溶於海水，十分粘稠，鮫人用自已的唾液與海漿混合后可以加大它的延展性，便於編織。

鮫人的唾液有限，每個鮫人一生只有編織一件衣服的唾液量。因此，他們十分珍惜自己的衣服，由於海漿本身為黑色輕透物質，鮫人穿上這衣服后顯得黑而透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