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鬧鬼
黎子瑰一覺睡到了傍晚，醒來時全身發軟不想動。
她睜開眼，習慣性的先摸手機，幾秒后想到自己睡在哪裡，一個鯉魚打挺。
頭髮飄散，臉上的淡粉退卻，後知後覺自己睡了這麼久不對。
她尋遍房間，衣櫃里已經關上的兔子機械小盒被衣服擋住，到底沒被黎子瑰翻出來。
難道……真的只是困了？
而且迷暈她也沒什麼用不是嗎？
黎子瑰想了想，從衣櫃又拿了件衣服換上，鵝黃色的連衣裙為別墅增添了亮色。
她蹬上拖鞋出門，別墅里落針可聞。
「再推一把。」
走廊盡頭有了聲音，縹緲。
黎子瑰先是怕的後退，隨後攥緊了扶手，朝那邊走去，其他房間不是沒有……
「夫人。」
「啊？！」
黎子瑰嚇出了聲，書房內的人聲停了。
她偏頭看突然出現的管家，穩了穩心跳說：「怎麼了？」
管家：「您哥哥剛剛來給你送電腦了。」
「我哥？」
「是。」
黎子瑰回頭看一眼，什麼都沒有，想到她哥還是跟著管家下了樓。
書房內的梁暮棲轉著筆，對站在書桌前西裝革履的男人使了個眼色。
男人恭敬的垂頭后自屋內出去。
拉開書房門，走的正大光明。
坐在沙發上回消息的黎子瑰看到帶著金絲眼鏡的男人愣了下。
這不是溫大少溫衡嗎？
因為他回國的消息是她散出去的，所以格外的眼熟。
「你好。」
「你好。」
黎子瑰站起來，朝他身後看一眼。
「剛剛我在訓下人，吵到你了嗎？」
聲音很好聽，端正又不生硬，像是刻意練過。
黎子瑰沒想到這人這麼平易近人，說：「沒有。」
「嗯。」
隨後黎子瑰看著男人離開，割裂感自心底冒出。
像個假人……
這個思緒一出，黎子瑰都被逗笑了。
堂堂正正的溫家大少，怎麼會是個假人？
要真是假人，也不敢那麼大幅度的散布消息。
可她沒留意的是，管家並沒有稱呼他，也沒有傭人送他出門。
單人來，單人走。
手機還在震動，黎子瑰翻了翻私信。
輿論轉了不少，大批量的水軍湧入，帶的人從眾，只有少數覺得她住回溫家，與溫依擁抱是在作秀。
黎子瑰鬆了口氣，看來不需要多久，輿論就能扭轉。
可稍稍放心的她，怎麼都沒想到良好的局面會被自己攪亂。
吃了晚飯的黎子瑰坐在卧室正做一個程序，電腦突然卡進來一條信息。
—夫人，我死的很冤。
椅子登時倒在了地上，站起來的黎子瑰紅了眼。
是嚇的。
隨即便是後退，拉開門，大步跑了出去。
上了一輛車才發現，手機沒帶。
「美女，怎麼了？」
「我……」
黎子瑰吞了吞口水，攥緊了沙發靠背，看著女司機，話中帶著她不知道的哀求：「我能坐到地方再給錢嗎？」
「可以。」
黎子瑰報了地址，女司機二話沒說開車，車內的針孔攝像頭，將黎子瑰的神情記錄下。
梁暮棲將攝像傳給手下，看的饒有興味。
原來真的怕，像只收了利爪的兔子。
確實很好玩。
在半路的黎子瑰還不知道自己的舉止已經被傳到了網上。
這次不是排擠，是虐待。
甚至有言論鼓勵她去找別人，改嫁，或者找三。
而那個三的人選，自然還是梁暮棲。
車開的很慢，不知道是求穩還是怎麼，等停下時已經幾近午夜。
一直在走神的黎子瑰這才發現司機跑錯了地方。
是……梁暮棲的那家酒吧。
很熱鬧，讓黎子瑰吐出卡在胸口的濁氣，隨即對司機說：「姐姐，這裡不是我說的地址，你開錯了。」
「是嗎？」女司機四十來歲，對著黎子瑰笑的時候帶著長輩的寵愛：「你不是說的魅色？」
「什麼？」
難道是她說錯了？
黎子瑰知道自己狀態不好，說錯話也是可能的，便笑著說：「姐姐，我……」
「哎呦！」
司機看一眼信息，臉上滿是擔心：「我孩子發燒了。」
「小妹妹啊，我不收你錢了，你再坐其他的車吧好不好？」
她有點為難，黎子瑰只得點頭：「好，謝謝姐姐了。」
黎子瑰推門下車，站到酒吧門口迎來太多赤裸裸的視線。
她低頭，看自己穿的睡衣，領口稍大，腰間還是鏤空。
黎子瑰將衣領朝後扯了扯，走去酒吧大門，問門邊的保鏢老闆在不在。
不過幾分鐘，梁暮棲從裡面出來。
如那天同樣的場景，唯一不同的是，他走在半途將手中的酒換成了外套。
是讓侍者取來的。
黎子瑰不由得想，這是第三次見面了。
自己少有的狼狽被他撞見，倒是夠巧。
外套輕落肩頭，梁暮棲幫她將頭髮放好，調侃：「這是睡醒了突然想蹦迪？」
「那倒不是。」黎子瑰攏了攏外套：「遇見鬼了，跑出來了。」
「你丈夫？」
黎子瑰挑了眼尾看他，在泛彩的燈光下，添了風情。
梁暮棲勾住她的肩笑：「小孩，你知不知道你現在像什麼？」
黎子瑰掙了下沒掙開，抬眼瞪他。
梁暮棲挑了下她耳邊的發，輕聲說：「耐不住寂寞的偷情人。」
黎子瑰：「……」
黎子瑰同他對視幾秒，突然泄氣。
「梁暮棲，你開玩笑適度。」
現在她確實住在溫家，這點不能辯駁，所以只能制止梁暮棲沒有分寸的玩笑。
梁暮棲表情未變，攬著她進去：「不叫哥哥了？」
黎子瑰沒搭理他。
「生氣了？」
黎子瑰還是沒說話，越過眾人走到吧台前坐下。
梁暮棲打開手機推到她面前：「這可不是我在開玩笑，是網友在開我們的玩笑。」
黎子瑰垂眸，看到消息時，皺眉。
一張張的照片落在黎子瑰眼中，讓她臉色越來越寒。
從別墅倉皇跑出的，坐上車直奔魅色的，梁暮棲為她披了外套的，兩人相擁進屋的。
很多很多。
溫家虐待，支持找三，甚至開始對梁暮棲品頭論足，即便照片不清楚，也還是看得出是個帥哥。
好不容易扭轉的風向一下回到了原點，黎子瑰抬眼看梁暮棲，見他笑著，張了張嘴，最後只說：「對不起，我連累你了。」
梁暮棲點頭，將手機拿回來，輕描淡寫：「不用抱歉，我挺樂意的。」
「……」
黎子瑰在他這裡無語的次數比前十八年都要多。
梁暮棲將手機拿回，補了一句：「要是能坐實我就更樂意了。」
近乎輕佻的話，黎子瑰有些不舒服。
梁暮棲看出來，挑了下眉，轉了話鋒：「可以把我的聯繫方式加回來嗎？」
「可以。」
黎子瑰起身：「借我點錢，我就加。」
還不知道溫家有沒有對他哥做什麼，她現在不能回家，只能去溫家，去溫家老宅。
「多少？」
梁暮棲撐著吧台看她，手機被他轉了下。
黎子瑰：「五十。」
梁暮棲捏出張卡給她：「給。」
黎子瑰嘴角抽了抽。
「五十塊，現金，不至於用卡吧？」
「我沒現金，你沒手機。」梁暮棲將卡放進她披著的外套的兜里：「明天來還。」
他沒多停留，轉而上了二樓，徒留想拒絕又無法拒絕的黎子瑰。
黎子瑰猶豫幾秒，選擇出門。
她哥等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