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圍鍋夜談(1)
高三上學期,頭過年寒假放假的那天晚上我和幾個舍友睡不著,白天約好晚上去聊天。我們太興奮了,在學校憋了一個半月,終於放寒假,雖然也只是放了十幾二十天。外面的月亮很亮,但在宿舍里大家默默等待著,有一點休使圓蟾照客眠的味道。11點一過,我們死死盯著宿舍門那個小玻璃窗,我是靠門上鋪,蠢蠢欲動。
看見最後一輪查寢的老師走完之後,我下鋪的胖子躡手躡腳走到窗口看了看,又打開門看了看,最後確定沒人,咳嗽了三聲。
「我去,老班也不發手機,無聊死我了,白天睡了一天,現在一點也不困。」對鋪的劉樂說,也吱呀一聲從上鋪下來,把靠衛生間的高興驚醒。「抱歉,兄弟,火鍋去不?」劉樂問了句。高興罵了一句,也起來了。胖子已經去了衛生間,把買的四個自熱鍋打開,我們分別把白天學校小賣部買的零食拿上。
衛生間里在熄燈前打掃的乾乾淨淨,裡面的暖壺,盆子之類的都拿出來了,雖然狹隘,但是我們幾個蹲下擠擠倒能擠的下,宿舍里除了好好學習的班長和生病請假回家的舍長不在,剩下6個人已經入駐衛生間。分別是何博文,李承澤,封洪亮也都去了。
胖子把3個火鍋放好之後,又泡了一桶泡麵。我們先開始吃零食。胖子問:「你們知道我為啥又來了一桶泡麵不?」高興:「因為是我花的錢,不吃白不吃。」我們幾個嘿嘿嘿,確實,高興家特別有錢,平時宿舍里啥東西壞了,該換了他都是小賣部買,連去校務處報銷都不去,財大氣粗,又傻乎乎的,可是我們宿舍的敗家子,宿舍里跟他關係特別好,平時因為大手大腳沒少挨訓。胖子切了一聲,接著神秘兮兮的說「三個飯是給鬼神吃的,我們得吃四個。」我咬了一口玉米味的火腿腸,含糊地說「瞎說,小心揍你。」
胖子打開手電筒,貼在自己下巴上。接著說「我給你們講個故事吧。」
我們幾個年輕人火氣旺,平時有喜歡這些神神鬼鬼的東西(除了那個正在睡覺的好學生班長大人),我們都安靜了下來。
「是我奶講給我的,小時候,我爺早早就不上學了,16歲就開始抽煙了,20幾歲的一天晚上,大概10點左右,跟現在差不多,大夏天的,沒有空調,熱的人睡不著,他去兄弟家裡串門,一路上黑燈瞎火,他也沒有帶什麼火摺子之類的,只有鄰居家家戶戶傳出來的光,還有月亮的光,走到一個茅廁的地方,看見一個大伯,就是一個鄰居吧,住的不進,但是認識,那個大伯叫了他一聲,我爺就問「大伯,咋不回去睡覺,這裡怪熱的。」大伯也不說話,一隻手扶著茅廁的磚牆,不停的咳嗽,接著從兜里摸出來一盒煙,拿了一個,又示意我爺也抽一根,我爺平時煙癮挺大,那天不知道怎麼回事,也許是著急去朋友家裡玩,就沒有接過那個煙。之後到了朋友家裡,聊天,那時候也沒個電視,說到村東頭那個大伯誰誰誰,前面死的。我爺說「不可能,我剛才還見到了呢,還說了幾句話。」然後我爺也不敢回家了,最後我爺的爹才接回去。從那他就大病一場,半個月才好。」
胖子說完,我幽幽地問「胖子,抽煙不?」胖子一巴掌胡我臉上,我回了他一巴掌,他肉多,拍的我手疼。
「這是真事,我小時候奶奶親口給我講的。」
胖子認真的說,「害,你還別不信,我老家農村的。算了,愛信不信,曹。」
我又拆了一袋黃瓜味的薯片,胖子額大手伸過來直接抓走了一半,我又給了他一巴掌,結果是他又回了我一巴掌,最後何博文制止了我倆,說我倆吧唧吧唧的巴掌像在拍肉。
何博文看了看自熱鍋,打開了半扇窗戶,「那我講一個,當故事聽哈,據說每個學校都有一個怪談,我姐她們高中學校就是建在墳場上的,別不信,真的,她小時候還挖出來過人的頭骨呢,每個學校開學都要打掃衛生,她們學校也是,那時候操場剛要重建,都是泥土地,一個假期開學每個班的社會實踐就是拔草,學校分發的小鋤頭,就是林妹妹葬花的那個……」
「滾一邊一去」李承澤推了何博文一把,「別侮辱我的林妹妹。」說到這,胖子點風起火,「你追「林妹妹」成功了嘛?不是說你給「林妹妹」寫情書了嘛?咦~慫蛋。」李承澤自然不算,直接從高興屁股底下抽出小馬扎砸胖子,高興沒反應過來,一屁股坐到了地上,還一臉懵逼,接著罵到「死胖子,在老子屁股底下搶板凳……」「行了,聽博文講完再打」我阻止他們打鬧。李承澤又羞又惱,哼了一聲。胖子還沒皮沒臉的笑著。
「有個男孩子親手挖出來一節骨頭,不是什麼動物的,就是一個人的腿骨,順帶說一句,那個男孩子現在是我姐夫哈哈哈哈哈哈,咳咳咳。然後,據說有一天晚上,是個冬天,每天晚上都有老師值班,值班地點在教學樓西角。她們學校有一個年紀大的快退休的值班老教師,晚上聽見教學樓三樓有動靜,就拿著手機去看,說來奇怪,燈好好的,她一到三樓就不亮了,不是所有的,只是三樓的,整個學校的電網是一體的,按理說,要是都出故障那也應該整個教學樓滅呀,那個老師就有點害怕了,但也得硬著頭皮往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