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重獲新生
醒來的陸淵雪甩了甩腦袋,勉強擺脫了眩暈感,緩緩開口道:「師父,我感覺身體里有點不一樣,好像多了一股力量。」
「老夫幫你看看。」
許虜指尖釋放出一道紫藍色的靈力,慢慢地靠近陸淵雪,直接就鑽入了陸淵雪的胸口內。陸淵雪感受的了靈力在體內的流動。
過了一會兒,許虜的眉頭緊鎖,嘴裡不斷地重複著「怪哉,怪哉」的話語,隨後,他收回功力,讓陸淵雪嘗試著釋放出自己的器靈。
「師父,你是不是還沒清醒啊?我的器靈不是已經被武惎聞奪走了嗎?」
沒想到許虜大聲呵斥起來「少廢話!老夫讓你試你就試,哪來那麼多廢話!忘記你對老夫的承諾了嗎!」
這一頓訓斥讓陸淵雪有點委屈,但他還是照做了,拋開實力不談,自己之前也答應過許虜會聽從他的教導了。陸淵雪將體內的力量集中到胸口,「嘭」,一陣強大的氣浪席捲而來,激起地上的煙塵滾滾。
待到煙塵散去,陸淵雪雙眼冒著擇人而嗜的紅光,身邊出現了原先那隻青角白鹿,只不過它的眼睛也由綠色變成了紅色。
陸淵雪朝許虜發出落魄的野獸一般的嘶吼,然後猛的撲向他,青角白鹿也跟著衝去。
「別小瞧老年人,雲雷蝠!」
紫藍色的雲雷蝠出現在許虜身後,一陣強力的音爆在牢房裡擴散開來。陸淵雪痛苦地捂住耳朵,青角白鹿的攻勢也停了下來,呆愣在原地。許虜趁機一個閃身到陸淵雪背後。
「給我清醒過來!」
一股紫藍色的靈力順著許虜的指尖流出,徑直滲入陸淵雪的後背。許虜閉上眼睛感受,陸淵雪的筋脈被一股股暗紅色的功力淤積堵塞。許虜深吸一口氣,紫藍色的靈力加強,猛的沖向那些淤積的障礙。
隨著淤積的靈力被衝破,陸淵雪的雙瞳也漸漸恢復了屬於他原本的黑色。陸淵雪怔怔地看著眼前的青角白鹿,有點茫然地問了一句:「師父,這是……」
「這種情況為師也是第一次見,大抵是那青角白鹿自願成為你的器靈了吧。你小子倒也是因禍得福,儘管武惎聞那廝廢了你一身的修為,但這器靈也強的離譜,甚至可以和你們家族世代相傳的龍系器靈平起平坐,說不定日後修鍊可能超過你的小金龍和你父皇的黑龍。」
「不會吧?父皇的黑龍也已是極品,而我的金龍可是家族百年難遇的頂級了,這白鹿比龍還強的話……」
陸淵雪不敢繼續往下想。
「小子,這只是老夫的猜測,日後如何,那就看你的造化了。」許虜的話鋒一轉,「小子,你修鍊你們家族的黃金劍法了嗎?」
「還沒,我才十一歲,家族規定只有十二成年禮后的人才能學。話說師父怎麼突然問起這些?」
許虜嘆了口氣,就好像放下什麼芥蒂似的。
「沒有最好,那黃金劍法屬柔,而你們家族世代相傳的龍系器靈都是些剛屬的,就算是你妹妹的櫻龍也是偏剛的。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父皇的劍術已經停滯不前多年了吧?」
「嗯,的確,父皇的劍術已經卡在瓶頸兩年之久了。但是師父,我的鹿靈應該是屬柔的啊,為什麼不能修鍊這黃金劍法?」
「你的器靈可高深莫測了,老夫方才清理你體內淤積的靈力時,感受到鹿靈的力量就像太極八卦一樣分成兩股,剛中含柔,柔中有剛,剛柔並濟。」
聽到這裡,陸淵雪不禁感嘆青角白鹿的強大,伸手摸了摸它的下巴。果然就像人們常說的那樣,白鹿有靈,青角白鹿用白色的下巴蹭了蹭器主的手。陸淵雪收取器靈,盤腿坐下。
「依師父看,這鹿靈究竟如何?」
「依老夫所看,如果金龍和你身體的契合度有七成的話,那這白鹿和你身體的契合度起碼有近九成。」許虜一頓,接著說道,「老夫之前得到過一部雙刀的秘籍,裡面的刀法由一長一短兩把刀相互配合,亦可正手也可反手,亦可左短右長也可左長右短,兩刀變換交替,變幻莫測。但其中奧妙難以參悟,即使是老夫也僅觀悟其冰山一角,所有老夫並不強求你學這刀法,還有聽風刀……」
陸淵雪打斷了許虜的介紹:「不用其他的了,師父。我已經決定了,無論這門刀法有多麼難學,我也會極力學好,別人蔘悟不了就由我來參悟,我必須忍受別人所無法忍受的才能奪回我所失去的。所以師父,我選擇這刀法。」
聽著陸淵雪的豪言壯志,就算是歷盡滄桑的許虜也微微有些動容。就在他要開口誇陸淵雪好意志時,陸淵雪一句話就使溫度尷尬到了冰點。
「話說回來師父啊,你這刀法該不會是偷來的吧?」說著還做了個「不可思議」的捂嘴動作。
「……」
許虜沒有說什麼,只是一記手刀朝著陸淵雪的頭上狠狠地打了下去,傷害也沒多少,也就差點大結局的威力而已。
「師父師父!冷靜冷靜!玩笑話!玩笑話!」陸淵雪捂著腦袋,委屈巴巴地求饒。
「哼,本來還想誇你句的臭小子,我看你是欠打皮痒痒了。」
「嘿嘿,師父你現在誇也不遲。」
「臭小子你還敢!」
許虜手伸過頭頂又是一記蓄力手刀將要砸下,陸淵雪趕緊抱頭求饒,許虜這才作罷。
許虜一副老傲嬌的模樣:「這次就先繞過你這臭小子的大不敬,瞧好了。」
說完,許虜眉心放出一點金光,金光徑直射入陸淵雪的瞳孔里。霎時間,陸淵雪意識之海的神識腳下突然出現一張金色的太極八卦圖,幾行金字浮在空中。
「生太極,顯八卦,調陰陽,分乾坤,容坎離,驅震巽,跨艮兌,濟剛柔」
就在陸淵雪還在犯懵的時候,許虜的聲音傳進了他的意識之海里。
「把靈力注入八卦圖中。」
陸淵雪將信將疑,把手放到卦象上,一縷青色的靈力順著手心傳入八卦中,八卦隨即扭轉起來,漸漸地越轉越快,然後原先的靈力猛地沖入陸淵雪的手心,直擊他的神識,造成肌肉撕裂和骨頭斷裂般的疼痛。陸淵雪直接疼得在地上打滾,眼裡出現了一些血絲,突然襲來的劇烈疼痛差點讓他的神識崩潰,幸好復仇的意志足夠堅定才讓陸淵雪挺了過來。
漸漸的,疼痛感慢慢地減弱,陸淵雪的神識從模糊潰散重新凝結清晰。他的神識大口喘著粗氣,粗氣的節奏彷彿在慶祝劫後餘生。這時,他的意識之海里出現了一個拿著一長一短兩把刀的小人,小人一招一式地揮舞著雙刀。儘管這雙刀變幻莫測,但陸淵雪還是竭盡全力地記下每一個細節,畢竟那是他拿精神疼痛換了的招式。
不知過了多久,小人消失了,陸淵雪的神識閉上眼睛,兩股靈力幻作金色青色一長一短兩把刀。一瞬間,陸淵雪感覺這股金色的靈力非常熟悉,但他也沒有多想,學著記憶里的動作練了起來。
「兌」對應著「沼澤」,而這幾招就像沼澤一樣纏繞,讓人越陷越深。
感覺熟練以後,一縷藍紫色的靈力鑽入陸淵雪的意識之海之中幻作人形,手上同樣也拿著一長一短兩把刀,並作出進攻的姿勢。陸淵雪下意識也回應了一個進攻的動作。那人形的靈力一個閃身就到了陸淵雪跟前,雙刀一齊斬出,陸淵雪趕忙把刀往胸前一擋,不料那記斬擊突然變換成下砍,這砍擊就好像有泰山峨峨萬鈞之勢,直接就把陸淵雪的雙手震到地上。
「站起來!不是想變強嗎?」
人形靈力停下攻勢,發出許虜的聲音。
陸淵雪重新站起來,緊咬著牙關沖了上去。
就這樣,陸淵雪在一次次被打倒,一次次重新站起來,好幾次神識都在崩潰的邊緣,但這位前朝皇子硬是憑藉著復仇的決心和變強的信念一次次把殘破的神識重新拼湊起來,一次次站起來戰鬥。
儘管靈力的攻擊千變萬化,陸淵雪還是看出了一點破綻。他抓住機會,下蹲躲過靈力的斬擊,貼著靈力的腋下繞到它身後。在它做出反應之前,刀法變得如水一樣柔和,但又銳利無比,就像陷入沼澤一樣,一點點被侵蝕,卻又2無法逃脫。那股人形靈力就這樣被黏住了,直到被陸淵雪斬成一段段潰散的靈力鏈,這數段靈力鏈才被抽離陸淵雪的意識之海中。
陸淵雪離開了自己的意識之海,發現鐐銬又重新拷在自己的手上。
「剛剛有人過來巡視,為師不想打擾你訓練,就幫你拷上了。」許虜坐在角落的稻草堆上,渾濁的眼睛平靜地看著他。
「師父,我記得我還能在試一次。」
「瘋了?【兌】到【乾】那是皮肉之痛到精神和肉體的雙重創傷,你現在連肉身境都沒有達到就想二次挑戰,登天都沒你這離譜。咋?想復仇到想死?」
「……好,師父,我聽你的。」
皓月照進牢獄的鐵窗,一個陸淵雪倒在地上,一個淡藍色的陸淵雪浮在半空中盤腿坐著,兩團綠色的靈氣在他的身邊交叉飛行,陸淵雪的神識正出竅修鍊。
突然,他的神識猛地睜開雙眼,右眼黑色的眼瞳變成青色,青角白鹿試圖奪取神識的主動權,那兩團靈氣,一道飛進神識的腦袋,鞏固意識;一道飛進神識的胸口,疏通筋脈。
不知道過了多久,青色漸漸褪去,黑色重新佔領了陸淵雪的眸子,神識回到本體,他對這新器靈的掌握又近了一分。
一日,許虜正在指導陸淵雪冥想修鍊自己的器靈。
突然,陸淵雪猛地睜開眼睛,他感覺到了一股熟悉的氣息正在靠近牢獄,氣息里有仇恨的味道和他的金龍的味道。他保持著原來的姿勢盤腿坐在原地,但鐐銬已經拷上了。
一個身披金色龍紋斗篷的人影推開了監獄的大門,當朝皇子武棨走了進來,暗灰色的眼瞳垂眸看著身穿赭衣,鐐銬纏身的陸淵雪,眼裡儘是冷漠,但眼底卻有一絲同情。
「過得怎麼樣啊,陸兄?」
「我跟弒君奪權者的兒子沒什麼好說的。」
陸淵雪把頭扭到一邊,不理會武棨。武棨自嘲般戲謔地笑了笑,俯下身子用手輕輕地把陸淵雪的臉扳了回來,輕托著他乾淨的臉。
「別生氣嘛,我這才可是給你帶了點小禮物來了,這可是我親自捉的。」
武棨把背在身後的手拿出來,手上拿著一個髒兮兮的袋子,他把袋子扔在地上,捏了捏陸淵雪的臉就笑著離開了。
陸淵雪賭氣打開那個袋子,裡面放著一些銀針和靈獸的軀體部位:暗蛇的遺蛻、森蜍的毒囊、冰蠍的螫針、翼蜈蚣的毒牙、火壁虎的內腺。
「嘁,專程送這些污穢骯髒的東西來羞辱我。」
陸淵雪嫌棄地把這些東西扔到牆邊,許虜卻用御術把這些東西全部接了下來。
「傻小子,這些東西可好著呢。」
「師父,要這些污穢之物要有什麼用?徒兒不理解。」
許虜沒有作過多的解釋,只是拿過一個碗放在地上,依次拿出一些靈獸的軀體部位,用御術強大的壓力把它們撕扯、擠壓,最終變成一灘灘飄著腥臭氣味的毒汁落在碗里,混合成一碗紫綠色的毒汁。許虜一手拿著那碗毒汁,一手拿著銀針對著陸淵雪。
「轉過去,把上衣脫了坐在地上。」
陸淵雪雖然還有疑惑和顧忌,但畢竟先前答應過許虜,也沒多想就照做了。
許虜站在陸淵雪背後,問:「相信為師嗎?」
陸淵雪不假思索地點了點頭,許虜便沒有多說什麼。他讓陸淵雪閉眼冥想,無論遇到什麼事情都不可反抗,陸淵雪答應了。一根沾著毒汁銀針扎在陸淵雪的後背,一陣暴戾的能量就滲入了他的血肉;同時,陸淵雪的神識之海里出現了對應的那幾隻靈獸的魂軀,它們不斷地啃食、撕扯著陸淵雪的神識,但陸淵雪聽從了許虜的話,並沒有反抗,任憑能量在血肉之中亂竄,魂軀撕咬神識,只是不斷地咬牙堅持和維持自己的意識,不斷修復自己的神識。
隨著時間的流逝,許虜手中的銀針和碗里的毒汁不斷地減少,直到最後一根沾著毒汁的銀針扎進陸淵雪的身體,許虜已經滿頭大汗了。陸淵雪把那些能量吸收完后,稍微一發力,後背的銀針被振飛出去,針尾牢牢地釘在牆上。陸淵雪睜開眼睛,一股腥臊暴戾的氣體從他嘴裡吐出。
陸淵雪活動兩下筋骨,舒展了一下身體,感覺身體比以前強韌了不少。
「醒啦?這五毒針灸法到挺費時間的,而且一般人挺不過來,太霸道暴戾了,最初的時候死了不少修鍊者。」
「啥!這玩意危險那麼大?師父你怎麼不早說!」
「臭小子,為師一門心思想著幫你變強,你倒怪起我來,我不是問了你信不信老夫了嗎?再說了,有老夫在,你死不了。早上了,起來給我訓練!」
聽到這話,陸淵雪瞬間癱軟在地。
「師父,你這折騰得我一個晚上都沒睡覺,累得慌,就讓我休息一會吧。老話說勞逸結合嘛。」
「少廢話,給我起來訓練,老夫不也陪你折騰都現在嗎?我這個老人家都沒抱怨什麼,你一十來歲的年輕人還抱怨個屁,起來!」
「啊……」
牢門前,一個靠著們的人影輕笑一聲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