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
幾人在校外的小店鋪玩。店主是個小青年，很巴結戚小易。戚小易為了有個去處，也就和他玩在一處。小青年見戚小易來了，忙遞煙。戚小易搖手。其實小青年知道戚小易不吸煙，但保不定哪天又吸煙，所以還是會遞煙。幾人就教授和卡門會吸，二人接過，從口袋摸出打火機點著。小青年問:「今天怎麼交卷這麼早。」他話才落，鈴就響了，他很是尷尬。戚小易笑了，說了些別的話。
在小店鋪坐了半小時，幾人才回學校去吃飯。剛進寢室，聽見樓上女生咆哮般的咒罵。幾人臉上有快意的笑。寢室的人也快樂地吃著飯。吃完飯，王龍小聲地問:「你們玩得這麼愉快，怎麼不叫上我。」
教授還在樂著，聽王龍這話，他不樂了，他:「叫你?你不是在做卷子嗎?」王龍說:「我倒忘了在考試。」
戚小易哈哈大笑，遂又叫他們不要談論這事，以免敗露。
下午數學考試。戚小易開始還做得比較順手，後來忘了定理和公式，有兩道大題就做不了。心煩之下，又提前交了卷。他沒敢去寢室，怕學校有老師監督。因為中午有女生把事情告到學校那去了。他去了那個小店鋪。小青年確信這次戚小易交卷很早，說了一句上午說過的話，他問:「你提前交卷?」
戚小易應聲是。小青年笑了一下說:「也是，想想前兩年，我同樣也提前交卷。」戚小易說:「你也是不聽話的學生。
小青年笑笑，然後走開去打開了電視，看著。
不一會兒，饒江也來了。明天，最後一場語文試后，他就得隨他父母走了。他沒心情看電視。上午鬧過後，使他更感要離別的孤寂。兩個人沒說話，直到吃晚飯。
晚自習，班上女生說著樓板被潑濕的事，戚小易發笑之餘又感到羞愧。晚寢，樓上的女生又罵開了，不但狠罵，還用腳使勁跺樓板。一時間，樓板的灰塵揚揚洒洒，像一陣煙雨。戚小易叫室友不要回應。有人問為什麼。戚小易說:「女生現在無法睡覺，而在校又只有這麼一晚了，他們肯定頂著明早的黑眼圈危險也要把我們吵得睡不成覺的。」那人一聽，忙說:「對對對，我們好不容易得了勝利，不能自個兒反勝為敗了。」經這樣一說，全寢室的快樂入睡。
第二天上午十點，結束所有考試。天還是飄著濛濛細雨，但這影響不了學生的心情。戚小易收拾東西，只費了十幾分鐘。饒江卻花了半小時。在這半小時里，戚小易看到一個即將離開某地的人的那種不舍，動作笨拙而遲緩。當戚小易與饒江走到操場時，看到了王龍盧炯，黃禺，教授，卡門，覺皇以及站在遠地的王若水和周好佳。饒江和所有人一一握手言別。送走饒江，王若水和周好佳轉身就走了，戚小易看著她們的背影，心下很是惆帳。
這個暑假，中國遭遇一場特大洪災。
戚小易來到學校，才知道寢室換了，去原寢室搬東西時，抬頭見那塊斷木板已經修補好了。這一刻，他想起很多留在這個寢室的故事，很是感傷，沒多停留，就義無反顧地走了。
他現在是初二了，班級已重組了，但這班還是保留了四分之三的老同學。王若水轉到了別的班，戚小易後來才知道，她是去和那男生一個班了。跟黃禺提及，他說:「這樣也好，省得面對時的尷尬。」戚小易理解他這話里的傷痛。戚小易在進班的第一天，打量了下同學，跟他一起玩的都在，而且那個拉二胡的林欣然竟然也在，這是他感到意外的。
九月的夜晚是散步的好時光，戚小易在寢室感到很悶熱，就想溜到校外走走。跟王龍他們一說，幾人都說正有此意，於是這幾人就翻圍牆出去了。走在公路上，涼風習習，戚小易感到全身上下的毛孔都很舒暢，他想以前怎麼就不知道出來走。覺皇出來得比較多，他就帶著幾人四處轉著。
此時，一區的街道上燈火通明，坐在外面納涼的人們看著這四五個人。一條街，走不了四五分鐘就到了盡頭，於是又折回。威小易覺得這樣走像個傻子，就提議去二區玩玩。
其他人以前也沒在夜晚去過二區，所以立刻回應。這其中只有戚小易和王龍是初次翻圍牆出來，所以一直是在跟著走。大概又走了一小時，晃蕩地來到二區，.二區的街道是火樹銀花的繁華景象，在街上有很多漫步的青年男女，依偎說話。這些染著紅色紫色黃色頭髮的青年男女襯著滿街的霓虹，很顯活力。街很長，從這頭到那頭，走完要七八分鐘。戚小易走了這麼久，腳下發軟，便提議回去。這回其他人沒回應，可能是給繁華的夜景吸引了。又走了一段路，幾人來到一座大橋上。橋下河水清淺，橋上人車往來。戚小易倚著橋欄，任風吹來，揚起頭髮。
戚小易看著同伴臉上的快樂，想起了饒江，這樣的場景他怎能缺少。過了會兒，戚小易說:「可惜饒江不在，也不知道他現在在做什麼?」
覺皇說:「他肯定在想我們。」
這句話，讓幾人感慨不已。王龍說:「三十年前分離，三十年後相聚，有我們笑不盡的時候。」
戚小易咀嚼著這話，被王龍的豁達感染，微微一笑。橋上車輛呼嘯而過，每過一輛，橋身就動搖一下。
這時，戚小易看到三個染著黃頭髮，與他年紀差不多的少年，嘴上叼著煙向他們走來，姿勢像只螃蟹。他給了王龍一個眼色，然後轉身去看河面。三少年在戚小易身邊停下，成圍合之勢。戚小易只好回身，平靜地看著三人。三人似乎很意外他的平靜，一時沒有說話，過了會，其中一個才說:「兄弟，哪兒的?，
戚小易心想誰跟你是兄弟。
那人又說:「怎麼?瞧不起人，話也不說。』戚小易只好說:「我們不認識。」
那人笑了一下，說:「那有什麼關係，不是四海之內皆兄弟嘛。」戚小易點頭。
那人說:「我們說說話，不就認識了，不就是兄弟了。」戚小易說:「也對。」
那人就伸出手，說:「我叫封四魚。」
戚小易握了手，想這人還挺爽快的，就改變了開始的敵意，說:「戚小易。」封四魚說:「很高興認識你們，不介意的話，我們一起去吃個冷飲。」戚小易忙說:「不必麻煩。」
封四魚說:「地主之宜還是要盡的。」戚小易說:「那從命了。」
封四魚扶著戚小易的肩，向冷飲店走去。在路上，問戚小易是哪人，戚小易說一中的。封四魚說他剛讀初一，在二中。戚小易問怎麼來二區玩。封四魚說他家就在這，他晚上回家睡覺。戚小易笑著說:「一中和二中向來不和，我們今天可算是個例外了。」
封四魚也笑了，應和著說:「是個意外。」
戚小易突然想到什麼，又說:「你每夜從二中到家要多久。」封四魚說:「我騎摩托車的，很快，三分鐘吧，」
戚小易沒騎過摩托車，但知道它的速度，他一直很想試試那飛馳的感覺，卻苦於沒車，封四魚的話讓他羨慕不已，他說:「有摩托車騎真好。」
封四魚問:「那你想不想騎?」戚小易老實地說:「我還不會騎。」
封四魚笑著說：「以後有機會教你，現在冷飲店到了，我們進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