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
教授最近有點煩惱,一付失意的樣子。戚小易就問:「有什麼事?」教授嘆了口氣,說:「我初一下學期不是追了個女孩嗎?」
這戚小易是知道的,那個女孩叫胡艷,並不怎麼美麗,學習還可以。那時教授狂追猛打,情書像落葉一樣飛去。但胡艷心不動,眼不觀,使得教授從開始的火熱慢慢冷卻下來。教授與歌德差不多,這不是指文學天才,而是說離不開愛情的生活,所以他又去追了個女孩子。後來就和這女孩子好上了。這時,教授又說:「現在我和阿利的感情很好,可胡艷前幾天對卡門說,「男人沒一個好東西,追了這個又追那個』,你說這不是說我嗎。我以前對她可是真心的,可我得到的回報呢,除了落空還是落空。聽她這話,好像還有點喜歡我,你說我是該喜還是該悲。」
戚小易很為難,於是說:「是喜亦悲,是悲亦喜。」
沒想到教授似有所悟地點頭,臉上一掃愁悶之色,開心地走了。戚小易想:自己還是得道高僧。見教授走了,打算去找鍾情,好撮合她和王龍。來到她教室,她同學說她回家了,只好一個人返回。剛坐下一會兒,卡門笑嘻嘻地說:「有個你想不到的人找你。」戚小易想會是誰,出得教室,竟然是黃姍。於是說:「怎麼是你?」。黃姍淺淺一笑,說:「找你有點事,能不能到別處說。」
戚小易點點頭。與黃姍走出了學校。在路上,戚小易說:「什麼事?」
黃姍沒很快回答,一直走了幾步,才說:「你知不知道饒江在什麼地方?」戚小易很意外,想不到她還記得饒江,便說「前幾天剛收到他的信,他現在住縣城了.」
黃姍「哦」了一聲,說:「那告訴我他地址。戚小易說:「信在教室里。
黃姍說:「我只是想再對他說聲對不起。」
戚小易見她很是自責的語氣,於是說:「事情都過去了,這事都有錯,也不能全怪你,你也沒必要耿耿於懷。」
黃姍說:「我還是想去封信。」
戚小易說:「那我們回去,我把地址給你。』兩人靜靜地走了回去。
黃昏的時候,戚小易又去找鍾情。她正在做作業,見戚小易來了,就停筆起身。威小易指了指教室外,鍾情會意。站在走廊上,鍾情說:「心情這麼好啊,來看我。」
戚小易神秘一笑,沒說話。鍾情說:「有話就說,別等到上了課。」
戚小易想:也是,再來就是「三顆茅廬」了。於是說:「我是來當說客的。鍾情不解,給了一個疑問的表情。
戚小易說:「是為了成全一樁好事。」鍾情問:「與我有關係?」
戚小易笑著說:「不跟你有關係,我找你做什麼。」
鍾情想想也笑了,說:「也是,但不知道是什麼好事。」戚小易沒回答她的問題,而是說:「你覺得王龍人怎麼樣?」鍾情不想有這一問,臉微紅,說:「還好。」
戚小易又說:「我看得出王龍喜歡你,本來我不該插手,畢竟這是你們的事。但王龍一付擔心的樣子,所以我只好硬著頭皮來說了。我這人比較直,還請不要見怪。我想問你是不是也喜歡王龍,如果為難,你就點頭或者搖頭。」
鍾情芳心大亂,手扭著衣角,既不點頭也不搖頭,只低著頭。她想:小易也太直接了,這事叫我怎麼應是好。戚小易生怕她搖頭,這時見她沒任何錶示,心下大急,忙說:「你說啊。」鍾情仍在慌亂里,她知道不說話,戚小易會誤會她不喜歡王龍,說話她又難為情,真是左右為難。戚小易又復說:「你說啊。」鍾倩只好點頭,隨後跑進教室。戚小易見這情景,大笑,奔下樓去找王龍。王龍聽到這消息,心中是波濤起伏,喜悅之情溢於言表。戚小易也很高興,但不忘叫王龍去找鍾情交談一次,說是兩個人感情的發展不能完全靠旁人。王龍點頭。戚小易知道王龍這時候的心情是激動的,於是走了,想讓他平靜一下,再去做下步該做的事。
王龍找到鍾情,她並不感意外,也沒說什麼。兩個人就去了那片杉林,溪水在「嘩嘩」流著,似乎是奏著愛情浪漫曲。草有的枯了,軟趴在地上,成了人的自然坐墊。紅杉葉零落的散在四處,配著黃葉,倒也有點最致。溪邊的水草垂在水裡,隨風而動,舞資美妙。流水從石塊上掠過,清滑流暢。幾根枝棍插在石縫裡,升出水面,使流水劃分開來又合匯一處,形成裊娜的水線。不遠處的水鴨悠然而下,頗有陶淵明式的悠閑。看著眼前的事物,再看著旁邊的人,王龍感到人生若在此一刻停留,亦屬美事一件。後來,還是他先說了話。他看著水面,低著頭,說:「小易說的,基本上是我心裡的話,但我還是想親自向你說。因為我覺得有些事還是自己說出來更有代表性,同樣,親自聽到想聽到的也更真實。我是真心的,希望你能接受。」
鍾倩低頭一點,復又揚起臉,眼裡盡含柔情。
風又起,有了點寒意,王龍微抖了下,忙去問鍾情說:「冷不?」鍾倩搖頭,很詩意地說:「有你在的地方,就有溫暖。"王龍勃然心動,情意即刻深濃。
話不多,但也足以。兩人相視無語,卻勝有千言。
杉林仍在,溪水仍在,人卻已離開:風仍在吹,草仍在擺,水中的鴨子仍在悠然划水,還在的是剛留下的愛情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