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三點一線是好學生的生活，也是戚小易的生活。

剛開學，對於環境尚未熟悉的新生來說，還無所謂好壞之分，表面上看去似乎都是棟樑之才。

開學之日是星期二，今天是星期五。這好不容易熬過的日子，總算把歸家之心減了一半，剩下的一半不到家是減不了了。中午，戚小易就開始收拾東西，什麼摺疊衣服，什麼放好洋瓷碗和筷子，什麼拿米袋和菜碗的。收拾完后，去了教室，心情激蕩地看書。教室里一片說笑。有幾個女生還大嘆回家的感覺真好。下午提前一小時上課。課時也由三節改成二節。威小易認為這是學校眾多決策中少數幾個叫學生堅決擁護的決策之一。上課鈴響了，剛才如決堤的聲音像給下了閘似的，很快中斷。大約三分鐘后，葉正風走了進來。他上課最怕學生提問，在經過一次失面子，他已很少讓學生有提問的時間。他一刻也不停地念完內容，然後在黑板上抄題目，一直到下課。有時候不幸沒有下課，他就講剛抄的題目，答案自然早熟於心了。他打算用這兩節課來次班幹部選舉，雖然心中早確定了人選。他登上講台，說:「今天，我們利用這兩節課選舉班幹部。本來呢，我是要叫你們寫下三個候選人的，但想到你們彼此間不是很熟悉，所以我決定由我寫些候選人的名字在黑板上，你們依照這些名字選舉，同樣是每人寫三個人。

台下聽到兩節課不用聽講，發出一片輕呼聲，哪裡還深思葉正風話里的策略，都抬頭看著他在黑板上寫名字。戚小易看到葉正風寫的第一個名字是他自己的，後面還有他小升初的分數，心下很是得意。接下來的幾個名字之後的分數是依次遞減的，到十一個時，葉正風停了手，拍了拍手上的粉筆灰，說:「現在，你們可以開始投票了。」一陣寫字的聲音。十分鐘后，葉正風親自收了選票。回到講台，他大概看了一回選票，覺得與原定的差不多，才叫兩個學生上去，一個念票數，一個寫票數。忙完的時候，下了第一節課，葉正風去關上了門，然後對著黑板數起票來。戚小易得了三十四票，位居第一，他努力使心保持平靜，低頭裝作看書。有學生互問戚小易是哪個，認識的學生用手指指戚小易。葉正風用黑板擦刷去三個得票最低的名字，轉過身來，開始任命班幹部，他讓喊到名字的學生站起來給大家認識一下。戚小易被任命為班長，之後是學習委員等等的，所有班幹部全定了人後，教室里一片掌聲。葉正風滿面春風地又講起班幹部的各自職責。此時第二節課都過去了二十分鐘，學生在為回家數倒計時，沒人去聽葉正風的說話，除剛當選上的班幹部外。戚小易也聽得滿不在乎，他是個不喜歡被管也不喜歡去管別人的人。這是葉正風所沒有想到的。

在回家路上，戚小易和同村人一起說笑，所有人都知道他在小學調皮愛玩，這次聽說他又當上了班長，有人就問了，說:「小易，你是年年班長年年不管事，這次可不要再把你的那些我們有目共睹的行為帶到班級管理上才行啊，不然的話，你那班主任可就氣歪了。」說完，在場的人哈哈大笑起來。

「我哪些行為不好了？亂講。你們不也是在我的管理下進入初中的嗎?那你們給影響了沒？」戚小易一離開那個現在還陌生的環境，就像放入水的魚，活潑亂跳。

「要不要我一一講下」

「這......，我看不必了，反正，天知地知我知你們也知。」

一伙人就這樣說笑著走回了村。此時，夕陽與青山連成一線。戚小易看到威母站在屋前遠望看，晚風吹起她的頭髮，頭髮拂向那張有些蒼老的臉，消瘦的臉，一股無名的心酸和感動湧上心頭。

菜是平常難吃到的，一盤一盤，濃縮著一個母親對兒子的愛。戚小易邊吃邊說學校的事」威母聽到他當了班長，臉上笑得有些醉態，在聽到洗澡不方便一事時，她記起有一親威在學檢附近，她說可以去那洗，戚小易一聽，高興得猛吃飯，差點噎著，看得戚母心疼不已，忙問在學校吃不吃得習慣。他搖頭說，學校買的菜難吃，那些菜全是用水煮熟的，沒幾點油花，就是有幾點油花也彷彿一片清水上的幾塊污油。威母也聽說過買菜的是學校附近的農婦，她本想農村人心好，菜不至於差到那兒去，如今聽兒子一說，倒問為什麼會這樣。戚小易停下筷子說，他也是聽同學的，買菜的人大多是到菜攤上買半爛的菜，買回來去掉爛的部分，就用鍋全煮上。戚母「哦」了一聲就沒有說話了，戚小易吃完飯後去看電視，他很喜歡看電視。戚母在廚房清洗碗筷，

窗外，一輪彎月橫料空中，冷輝無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