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節 心之願、心之亂（上）
?「昊極同學，麻煩給我端杯水過來。」紫冰兒在風泉學校里自己的專用修鍊場中慵懶地喊了這麼一句。
聞言無奈的昊極，只好叼著杯子，又回去給紫冰兒倒了一杯。
隨著越長時間的接觸，紫冰兒發現，除卻不要打聽昊極的底細等等，在平日的生活中，昊極可是十足的一個懶散卻老實之人。
不知道出於什麼心態，紫冰兒總會在平日里不時地「欺負」昊極，把他喚來喚去。
只要不觸及昊極的底線，昊極也懶得去計較，不就是多走些路么，至少免得到時候耳邊又難得清靜了，這就是昊極的想法。
接過水杯的紫冰兒隨意道了聲謝謝，隨後便有些獃獃地發起了愣來。
昊極毫不在意這絲毫沒有誠意的道謝，在紫冰兒的旁邊坐了下來，拿下嘴裡叼著的杯子。
紫冰兒經常會這樣，而昊極在「虛心」地請教同寢的三大「博聞廣見」之士后，明白了這叫是處於青春期的女孩所獨有的一種奇怪心理。
據說，這種心理往往會因為一句話而聯想到許多，甚至是南轅北撤，甚至毫無關聯之事。不過，總體都是以憂傷為主，即便引起其聯想的是一件喜事……
昊極當時沉思了半響，在發現實在是理解不了之後，便徹底放棄了思考。之後，在看到紫冰兒的這幅模樣之後，昊極便完全孰視無睹。
「喂，昊極。」紫冰兒突然開口道。
「嗯？」
聽著這懶散地拖著極長尾音的答應聲，紫冰兒忍不住了瞪了昊極一眼，嬌嗔道：「正經點，別破壞人家的心情！」
昊極聞言，正準備拖長音答一個「好」字的時候，看到紫冰兒那雙有些迷離的閃亮星眸，終究只是點了點頭。
「你為什麼要和我一起修鍊呢？」紫冰兒好奇地看著昊極道，「難道只是想和我純粹的交朋友嗎？」
昊極面無表情地回了一句：「無可奉告。」
知道觸及到昊極底線的紫冰兒卻是笑了笑，隨後便不再深究下去了。
「可是，你知道我為什麼答應你這個莫名其妙的請求嗎？」紫冰兒輕聲道。
「……」昊極想了半響，沒有憋出一個字。
但是看到了紫冰兒幽怨的眼神之後，昊極不得不咳嗽了幾聲，然後才想一字說一字地慢慢開口道：「或許，你很寂寞吧。」
紫冰兒聞言，臉上卻是閃過一絲落寞。
「雖然我誠心待人，不僅是本性為之，也是希望能夠找到一兩個知心的朋友。」紫冰兒有點憂傷地開口道。
「但是，許多人不是貪圖的我的美貌，就是垂涎、畏懼我的家世。」
「好不容易碰到能夠不計較這些的朋友。但是……」紫冰兒苦澀地笑了笑，「我與他們的世界終究不同，我不願為以後增添一份離愁。」
昊極只是沉默地聆聽著，沒有開口打斷。
「身在底層，命不由己；身在世家，人不由己。」紫冰兒緩緩嘆了一口氣，「若不是我有些天賦，我現在就已經被規劃了以後的道路：結交好一名大勢力的公子，然後嫁過去，為家族爭得更多的盟友。」
「家族中每個年齡階段，若想獲得自由，，就必須達到家族制定的要求。」
「我當初沒問緣由地答應你，不僅是我覺得你的眼神清澈，不與那些貪圖我美貌與家世的人一樣，而且，我在你的身上聞到一種味道，自由的味道。」
「那是一種無可羈絆的真正自由，所以，當初我說出招攬你的話語，你拒絕之後，我才肯定了心中的想法。」
說道這裡，紫冰兒眼中露出一絲羨慕的神色，「所以，我想在你的身邊盡情感受到所剩不多的這種沒有羈絆的真正的自由。」
「擁有實力保證著自己的自由，不干涉他人卻能夠自得其樂的自由。」紫冰兒閉上了雙眼，靜靜地品味著這種自己沒有的自由的味道。
「還有三個月，我就十六歲了。」紫冰兒微微笑道，不過，任誰都看得出那些笑意中的苦澀，「到時候，我便要離開這裡了。」
「雖然我還有一些真正的朋友，但是，你卻是我身旁唯一擁有沒有羈絆的真正自由的朋友，所以，我只願將這些秘密告訴你。」
「因為你不會被我秘密所羈絆。」紫冰兒此時卻是露出了一絲真正的欣然笑意，似乎在為能夠交到昊極這個朋友而驕傲一般。
「既然你認為我是你的朋友，為何認定我不會被其羈絆？」
「因為你的神秘與實力，因為你那決然的心。」紫冰兒含笑道。
昊極聞言，沉默了下來。
這是一個聰慧靈動的女孩，雖然僅僅是相處一個多月，卻是讓他覺得，若是時間過得久了，說不定她就會成為自己的難得的可以交心的朋友，或者是那些小說里說的紅顏知己。
「你沒有嘗試，為什麼就放棄了。」聽完紫冰兒的講述后，昊極想了想，便知道了問題的所在。
「我只從當初你看我的那一眼中，我便明白了，我沒有走向那一步的決心，至少就目前而言。」紫冰兒臉帶笑意地回憶道，隨後便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然而，昊極的臉上卻是閃過了一絲古怪之色，竟是以自己為衡量標準的。清楚自己底細的王孤卻是知道了紫冰兒的問題所在：她太認真了，而且一旦做了，就要做到最好。
所以，她便是以自己為衡量標準了，然後覺得既然做不到那種地步，還不如不做。
以自己為衡量標準么，這丫頭，心中理所當然地老氣橫秋地想著的昊極，看向紫冰兒的目光卻是似笑非笑。
正在傷感的紫冰兒，卻是感覺到了昊極眼中那古怪的神色。
傷感的心情被打破了，紫冰兒忍不住狠狠白了一眼昊極：「當初認識的時候嚇我，現在就快要分離的時候，居然還破壞我的心情。」
「哼！」紫冰兒用粉拳捶了幾下昊極后，方才得意地嬌哼了一聲。
顯然，剛才紫冰兒心聲的吐露，使得兩人關係又在不自覺中親密了一些。
昊極收拾好了表情之後，鄭重地問道：「現在，若是能夠實現你一個心愿，你最想做的是什麼？」
紫冰兒聞言，雖然有點疑惑，但還是蹙著柳眉想了起來。
「嗯，應該是在同輩人中脫穎而出。」紫冰兒不愧是大家族的子弟，就連願望都十分實際。
諸如什麼像個普通人一樣平淡的生活，或者是晃身一變突然就成了一個高手，或者是突然天降貴人幫她渡過困難……這些不切實際，紫冰兒卻是極為自覺地把它排除了。
不過，既然是心愿，那就是假的，與事實，至少暫時只能是相反的。只不過，那個心愿更接近現實罷了。
「對了，我告訴你這麼多了，你總該告訴我你的一些情況，嗯，至少也要告訴我你的心愿。」紫冰兒突然撒著嬌道，她本來就知道昊極不可能告訴他的，而對方自然也是有著尺度不會告訴她的。
所以，紫冰兒只是憂鬱有些過度而純粹地耍了一下小性子罷了，並不指望得到答案。
聽到前半句的昊極，本是面無表情的，不過，在聽到後半句后，昊極原本神色不變的表情卻是起了變化。
昊極輕輕嘆了一句，卻是沒遊說話。
發現昊極的神色變化之後，紫冰兒小心翼翼地問道：「觸到你的傷心事啦？對不起。」
昊極只是微微一笑：「沒什麼，只是想起了一些事情罷了。」
隨後昊極站了起來：「其實，你是可以繼續留在這裡的。」
又沉浸在傷感中的紫冰兒心不在焉地回答了一句：「嗯。」隨後她突然回過了神來，神色激動地看著昊極。
但是，後者卻好像什麼話都沒說一般，隨後又坐了下來，只是摸了摸自己的肩膀：「唉，不知道怎麼回事，最近肩膀好酸啊。」
紫冰兒聞言，卻是露出了笑嘻嘻的表情：「我來給你捶捶。」
說完，紫冰兒站了起來，伸出了柔嫩的玉手，卻是俏皮地搭在了昊極的脖頸上，搖晃了起來：「叫你肩膀酸，叫你肩膀酸，哼，沒心沒膽之人就別起這意。」
「啊！」隨著紫冰兒的一聲輕呼，昊極使了一個手法，便將紫冰兒翻了個跟頭，隨後雙手牢牢的抱住了紫冰兒。
昊極隨後在滿臉羞得通紅的紫冰兒懷中，深深吸了一口氣，一副十分陶醉的模樣。
而連頎長的玉頸都已經紅透了的紫冰兒，心中卻是「砰砰」地急跳，喘息十分急促，雙眼卻是難以置信地瞪著昊極。
隨後，昊極站了起來，鬆開了紫冰兒，微笑著道：「你知道的，我沒那個想法的。」
原本羞紅了臉的紫冰兒聞言，臉上卻是閃過一絲煞白，有些冷冷地回答道：「我知道的。」
昊極卻是絲毫不在意，隨後做出的舉動，卻是讓紫冰兒差點叫出了聲來。
撫摸著那一頭柔順的青絲，注視著那柔軟迷人的櫻桃小嘴，昊極突然就吻了下去，很柔，很軟，很香，很甜，很清新，很醉人……
一雙柔和的雙眼與一對因吃驚而瞪大了的美目，彼此對視著。
彷彿一個瞬間，彷彿天長地久，兩人這才猛然分開。
紫冰兒臉上紅色不知道是惱的還是羞的，只見她捂著心跳極快的胸口，喘著粗氣，一雙美麗的大眼睛瞪向了奪了她初吻的少年，似乎是在等待著他的解釋。
昊極默默地注視著眼前的美麗女孩，卻是沒有出聲，隨後他便無聲地走了出去。
昊極，只是一名十六歲的少年而已，他也有青春，也有悸動，只不過，這都被他壓抑住了。
當提及他的心愿的時候，突然許久不見的一股奇怪的情緒波動開始在他的心頭蔓延，隨後逐漸放大。
當他身後的紫冰兒走過來搖晃他的時候，少女身上那清幽的體香、香暖的熱氣噴洒在自己脖子上、柔軟滑膩的玉手觸碰到自己脖頸上時，那股情緒突然急劇放大。
少女之前哀怨的傾訴模樣閃現在他的心頭。
隨後，一股莫名的悸動湧上了全身，在目睹了自己懷中那女孩的傾世麗顏與惹人心生憐愛、柔情的楚楚嬌羞模樣、清新動人的氣質之後，在那柔軟的香軀的刺激之下，於是，便發生了剛才的那一幕……
本來已經沉醉而不願醒的昊極，身體卻是本能地傳遞過來了一絲冷意，一直冰到了自己的心……
清醒之後的昊極，不知道該如何解釋，隨後身體便本能般地逃避出去了。
然而，他只知道，他的心，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