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鸞鳳樓（5）
沈子淵和沈青和沒注意到他的失態，眼睛死死地盯著樓下。
顧羲寧搖著手中的扇子，掩住了她半張臉，這鸞鳳樓里的味道，實在是一言難盡。
四周都是女子身上的香氣，熏得她頭疼。
方才還有幾個身著輕紗的女子朝著她勾了勾手，還想上前拉住她。
不過被她盡數躲了去。
「喲，哪裡來的俊俏小郎君啊。」
顧羲寧循聲看去，是一個紅衣女子，生得那叫一個風情萬種，走起路來，扭一扭的。
這樓中半數男人的眼珠子，都粘在她身上。
她身後還跟著一群鶯鶯燕燕。
看起來，十分晃眼。
這位，應該就是鸞鳳樓的頭牌，玲瓏了。
據說，定京城中許多男子傾盡家財，一擲千金，只為與她見上一面，共度良宵。
顧羲寧心中感慨，果然是名不虛傳，她要是個男子，恐怕也會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玲瓏有一下沒一下地搖著手中的團扇，臉上掛著一抹艷麗的笑。
她細細地打量著顧羲寧，臉上的笑意漸漸轉冷。
見顧羲寧這身打扮，也不像個普通人。
呵，這定又是誰家的小姐話本子看多了，來她這鸞鳳樓玩角色扮演呢。
又或者是，來砸場子的……
想到這種可能，玲瓏的眼微微眯起。
在玲瓏打量顧羲寧的同時，顧羲寧也在打量著她。
玲瓏表情開始變化之時，顧羲寧就注意到了。
她壓根兒沒指望自己不會被發現，畢竟是在這等風月之地，一個個的都活成了人精。
「呵，倒是奴家眼拙了，沒曾想是個小娘子。」
玲瓏壓低了聲音，看向顧羲寧的眼神有些凌厲。
顧羲寧自然不會被她嚇到，她微微一笑，「玲瓏姑娘好眼力。」
聽到顧羲寧叫出她的名字，玲瓏微愣，愈發不善地看著顧羲寧。
「姑娘若是想來砸鸞鳳樓的場子，怕是找錯了地兒。」
顧羲寧聽她這樣說，也沒惱，只是像之前那般看著玲瓏，淡淡地笑著。
「玲瓏姑娘不必擔心，我來鸞鳳樓，不是為了砸場子的，只是有一事，需要你家主人為我解惑。」
玲瓏聽她這樣說，眼底的嘲諷散了些，染上了一抹認真。
「什麼事？」
「玲瓏姑娘可知……百曉生。」顧羲寧湊到了玲瓏耳邊，輕聲說到。
玲瓏瞳孔微縮，眼底閃過一絲不可思議，她是如何知道，百曉生的存在的。
顧羲寧吐出的熱氣，刺得玲瓏的脖頸痒痒的，讓她的心都亂了幾分。
玲瓏看著眼前放大倍數的臉，心口突然有些慌亂，雙頰也微微染上了紅霞。
怎……怎麼回事，明明是女子，怎得這般撩人。
白露和白芷本來還挺緊張的，這百曉生還沒見到，身份就給暴露了，可怎麼辦啊。
可見小殿下三言兩語就把方才有些緊張的局勢給扭轉了過來，而且……還將那個玲瓏給弄臉紅了。
她們兩個也就鬆了口氣，悄悄地在背後給小殿下豎了個大拇指，不愧是小殿下，方法就是多。
顧羲寧和玲瓏兩人的一舉一動自然是逃不過樓上那三人的眼的。
可明明是有些劍拔弩張的氣氛，在他們三人看來，卻是有些曖昧。
沈子淵摸了摸下巴，饒有興味地看著顧羲寧的一番舉動，「不愧是我沈子淵的侄女，撩撥女子，也是有一套的。」
沈青和則是不敢相信地看著這一切，這還是他那個高貴優雅，待人永遠是不咸不淡的小表妹嗎？
「不行，不能就這樣下去，無論卿卿是來幹什麼的，先將她帶離這裡，這裡人多，魚龍混雜的，恐對她不利。」
沈青和回過神來，一臉不贊成的看著沈子淵。
沈子淵想了想，點了點頭，也是，要是卿卿出了什麼事可就不好了。
就這樣坐了半響，也沒人動，沈子淵不解地看著沈青和，「你怎麼還不下去，愣在這兒幹嘛呢？」
「為什麼不是你下去，您輩分大，說的話更有分量。」沈青和皮笑肉不笑地看著沈子淵。
他雖說是來了鸞鳳樓，可也是為了與他們談正事兒時不不引人懷疑，不是來這兒消遣的，要是他露面，給卿卿誤會了可不好了。
聽到那個「您」字，沈子淵嘴角微抽，恐怕只有這種時候，才可以從沈青和口中聽到個敬詞兒。
「不行，我不方便，還是你下去。」沈子淵擺擺手，雖然他在世人眼中，是「放蕩不羈」的，可那也只是他做的偽裝罷了，在小侄女面前，還是得留點面子的。
「還知道要面子了？」沈青和好笑的看著他。
「你小子不也是，還說我，真是沒大沒小。」沈子淵沒好氣地看著他，他是他爹的老來子，所以，這個大侄子，小不了他多少。
年紀相近，又一起長大，在世人眼中應該是挺好的一段關係，可放在他們兩人身上，就不一樣了。
兩人是自小就掐到大，互相都看不順眼。
「要不你去？」沈子淵突然看向謝昀。
沈青和也跟著看過去。
「也對，你這身份也不尷尬，挺適合的。」沈青和點點頭，難得贊成了回沈子淵的想法。
謝昀冷冷地看著這兩人，沒搭理他們。
若是他去了，那就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他派人去昭寧殿說他有事纏身，今日不練，可自己卻又來了鸞鳳樓這種地方，若是被寧兒給瞧見，怕定會覺得他是個輕浮之人了，那他這輩子也別想有機會了。
這樣還不如直接殺了他。
「我衣衫不整，不去。」謝昀指了指自己被茶水打濕的衣袍，冷聲說到。
沈子淵嘴角微抽，這傢伙穿身黑衣，哪裡看得出衣服被茶水打濕了，還衣衫不整，真是在說笑。
就在三人僵持不下之時，玲瓏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主子，屬下有事求見。」
「進。」
玲瓏走進屋內，沒了之前那副輕佻的模樣，一臉恭敬地朝著沈子淵跪了下去，「主子，下面有一位女扮男裝的姑娘。」
「嗯，我知道。」沈子淵漫不經心地把玩著手中的摺扇。
「發生了什麼事嗎？」沈青和有些好奇，下面發生了什麼事，使得玲瓏還得上來向沈子淵請示。
玲瓏的表情，突然變得有些為難，「那位姑娘說，要見百曉生……」
－－－－－－題外話－－－－－－
謝昀：可不能讓寧兒知道我在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