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魂復生
緊隨人群,布魯斯很快便來到了小屋前,守門人並未展露出諸如厭惡或是恐懼的情緒,就好似他的那身制服只是件再普通不過的裝飾物罷了。
這些人衣著華貴,神色泰然,全然不似無知鄉民的模樣,既然他們知曉自己是名警員,還毫無戒備和抵觸,反倒是一副落落大方的樣子。那就是只能說明兩種情況。第一種當然是他們所行之事本就合法合規,完全不需對自己有絲毫忌憚。而另一種則是他們有十足的信心和把握吃掉自己,所以也無需擺太大的陣仗,反倒是順其自然了起來。
可對於布魯斯來講,這兩種情況無論哪一種讓他遇上,都絕非好事。若是第一種情況,他的推論大抵就要被顛覆了,而所有的線索及證據也將在此刻變得毫無價值。至於第二種嗎,看這些人的狀態布魯斯並不覺得自己能和他們來上那麼幾個回合。雙拳難敵四手,門前這兩人看起來便不是那麼容易對付,天曉得小屋裡是否還有更多,這場面就算是給一個格鬥專家也難說能輕鬆擺平,更何況布魯斯清楚的知道在格鬥這方面自己就是個白痴。
摸了摸腰間的配槍,布魯斯鬆了口氣,膽魄也在此刻重新提起。他的配槍里還有6發子彈,冷靜點還是有機會擺平稍後可能會遇到的困境的。
踏入小屋,眼前的一切都無法讓布魯斯保持鎮定,相反他感覺到這個世界貌似和他開了一個天大的玩笑。想象中的聚眾滋事這裡沒有,違禁物品交易也沒有,小屋內的場地彷彿只是被改造成了一個公眾的休閑娛樂場所,儘管他們的娛樂方式看起來並不得體。
不遠處,長隊盡頭一名男子正躺在靠椅上,一個類似神父的傢伙對著他默念著咒文,隨後從杯中捻起幾縷聖水向他撒去。躺椅上的男子一臉笑意的閉上了雙眸,這時神父從身後拿起一個毛刷,開始在小鐵盞里打起了剃鬚泡沫,隨後便是敷面,塗抹泡沫,拿起剃鬚刀開始修面,整個動作一氣呵成,過程中未有絲毫停頓,如果不是他那身天主教徒的黑衫及他開始的詭異動作,布魯斯都要懷疑,這是不是一位專業的修面師傅了。為男子整理完后,他向隊伍擺手示意,再上一個人,隨後便又開始了新的一輪重複而又嫻熟的修面工作,無關男女盡皆如此。
而那些完成潔面的人,則一臉麻木的褪去渾身上下的所有衣物,向不遠處的一個浴池行去。浴池很大,足能容納近百人,而完成修面的男女們則沒有絲毫顧忌的在這大浴池內共浴。這一幕屬實給布魯斯整不會了,這是什麼操作,一群人排隊大老遠過來就是為了修個面再泡個澡?你要說是為了激情,在共浴中找點刺激感也罷,關鍵是這一個個的都相當的恪守君子之道,人與人間都保持著一定距離,所有人僅是在池中閉目養神,順便洗滌身體罷了。
眼前的一幕屬實給布魯斯整破防了,不甘、屈辱、無奈、費解等等情緒瞬間向他襲來,這一路畫風和調子都正常,但就在進入小屋那刻畫風竟莫名的跑偏了。布魯斯怔在原地,陷入了自閉中,此刻他感覺自己比起一名深入敵營查案的警員來說更像是一個無聊狗血的八卦記者。
而在布魯斯沉思時,已有幾名男女結束了沐浴。走出水面的他們相當怪異,或蜷縮著身軀躲向角落,或狀若癲狂大肆破壞互毆,或冷靜沉著默默無言,或喋喋不休嬉鬧玩樂。
眼前的景象讓回過神來的布魯斯感到更為驚詫,他發現這些人中自己熟識的幾人全然不似平日里得見的狀態。怎麼形容呢,就像是軀殼未改,可靈魂大抵已……
想到這布魯斯冒出了一身冷汗,他記得那份手稿的邊角處貌似寫著一行短句「一群枯死的靈魂在鮮活的軀體內重生了。」這句話和眼前的一幕是多麼的相似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