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有人來訪

釣叟不過片刻就消失在大道上。

墨非手捧青瓶呆立過後，這才朝著反方向走去。

若老叟話語屬實，曾經強行干預過舒君清的認主聖獸，那就說明對方早已經關注過自己。而現在又現身送出五爪青龍，就總是讓少年感覺存在什麼陰謀，產生一種非常不踏實的危機感。

緩步而走的少年轉念一想，自己都已經命不久矣，又何必在乎陰謀陽謀。哪怕對方真的有所圖，似乎都沒有太太用處了。

再次低頭看過瓶中小泥鰍，見它正慵懶的趴在瓶底打瞌睡，哪有剛才那般聲勢嚇人，少年也是莞爾一笑。

只覺小東西此時的模樣，用可愛至極形容一點不過，當一條寵物飼養貌似也不錯。

在瓷山尋瓷耽誤的時間一點不短，此時已經臨近傍晚時分。跨近低矮的城門，少年走在人來人往的大街，腳步並沒有放太快。

名叫黃道的老叟說有人找自己，他也很想驗證下，到底那老頭兒有沒有胡說八道。

直到走過長街，快要到達破舊客棧，少年正在疑惑時，就見兩人從遠處迎面走來。

只是互相打量過一眼，墨非就知道，這正是黃道口中所說的來人。

一人是他入城時，門口所遇到的老乞丐。另外一人身穿青衫，腰間別有一本書。

雙方走到近前，那青衫略一抱拳，行過一個書生禮，開口問道；「敢問閣下，可是墨非小友？」

若是放在以前，墨非確實不知來人是誰。但是聽過商賈交談后，再見中年書生此時裝扮，大概能猜個八九不離十了。

看向面前劍眉星目，英俊不凡的中年書生，墨非同樣抱拳回道：「正是在下。」

書生確認完身份，這才看向身旁那位老乞丐，笑著說道：「柏老，您在外面等我一下？我和墨家小友稍談片刻？」

見到老乞丐點頭，這才再次看向墨非。做出一個邀請的手勢，當先朝著一旁客棧走去。

此時的客棧內，已經有了幾名食客。兩人選了角落處一張方桌，點過一壇好酒，和兩道葷菜后相繼落座。

仍是青衫書生率先開口：「想必，你已經知道我是誰了吧？」

少年點頭：「若是沒猜錯，應該是冰凌的父親？」

書生輕輕點頭，微微一笑：「她在你面前，有沒有介紹過我？」

少年二次點頭：「介紹過，她說你死了。」

書生倒酒的手微微一頓，面色略顯尷尬道：「那想必，她娘親也不能倖免了。」

少年三次點頭：「是的，不僅她娘親，包括叔叔伯伯都死了。」

書生已經有些不知道該怎麼接話。把酒杯推到少年面前，很是尷尬道：

「這孩子凈胡說八道，拿我倆開玩笑也就罷，怎麼還拿她叔叔伯伯亂開玩笑。幸好她娘親被我阻止了，若是一同前來聽到這話，回去就有她好受的。」

這話少年沒有再接。

書生也沒有再說話。

氣氛變得沉悶且古怪。

直到一盤熱菜被端上桌子，把空了的酒杯再次斟滿，中年書生這才開口道：「你是從什麼時候知道，她是女孩子的？」

知道正題開始了，對方父母要來興師問罪了。

墨非絲毫沒有隱瞞，直接認錯道：「看到她的第一眼，我就知道她是女孩子，只是一直沒點破。而且那晚在客棧內，她自己也差點說出，只不過被我故意打斷了…」

說完略一停頓，繼續解釋道：

「我沒別的意思，

僅僅是因為空吾城內的房價太貴，我又心疼八十文一晚的房錢，所以就故意裝糊塗，和她在客房內擠了兩晚…」

抬眼看過書生，見他臉上不僅沒有怒意，相反還端起酒杯來碰，做賊心虛的少年再不復淡定，趕緊端起酒杯壓低三分迎上。

一口悶下杯中酒，又是解釋道：「「但是我保證，我沒有任何非分之想！…雖然睡在一個房間，但是我打的地鋪，她自己一人睡的床，期間也沒發生過任何事！…」

書生見少年臉上表情，就知道對方想岔了，以為自己是來追究兩人共處一室的事。

心中只覺有趣，便故意板著臉道：「所以你自認理虧，在知道凌兒的身份，並在她告辭離開時特意贈送盤纏，以防止她說出這件事，然後被她父母找上門？」

見少年先是搖頭，再是點頭，書生話語已經變得相當嚴肅：

「你們兩個都極為聰明，而你這麼省吃儉用的人，竟一下拿出九兩紋銀送她，凌兒其實完全明白你的意思，也知道是暴露身份后的封口費。所以在見到她娘親時講了很多事，卻唯獨沒有說出你倆共處一室的經歷。」

「但是你覺得，以她的身份，出門在外又怎麼會沒人保護。當時是我故意放她下山的，所以同樣安排了兩人暗中跟隨。別說知道你倆共處一室，就是在房中的談話內容都一清二楚。若你當時真的心懷叵測，根本就用不到我去吩咐，你必然不會活著走出那扇房門。」

墨非的腦迴路果然不同，聽著威脅十足的話，不僅沒有反感情緒，相反仍在自證清白道：

「對的！能活著走出那扇房門，就說明我真的沒有居心叵測，這一點你可千萬要為我證明！」

中年書生一聽這話，也不再板著臉，人更是直接被氣笑。

「你想讓我向誰證明？向凌兒的娘親嗎？目前魔宗知道這件事的人也就四個，其中可不包括凌兒的娘親。若是想證明那你自己去，我可不陪著，有什麼後果你自己擔著就行。」

墨非罕見的撓了撓頭，想傻笑又實在笑不出，只能看著書生沒有接過話語。

他又怎能聽不出這話中意思。人家父親壓根就沒打算追究，甚至還有意幫他隱瞞事實，到現在還沒告訴冰凌的母親。

書生又道：「其實我這次過來，本就不是為了興師問罪，是你自己想岔了。」

想了想后，似乎在組織語言，一副不知道該怎麼說的模樣。片刻后這才又道：

「凌兒這次離家出走，其實是因為她的一個追求者，在兩個月前來到魔宗，並一直住了下來。可能是因為品行的原因，我對她這個追求者不是很看好，但是擋不住兩家本就存有淵源，而她的娘親又不在乎這些，只說人壞些沒關係，只要對自家女兒好就行，畢竟我們本身就是臭名昭著的魔宗。所以凌兒當時不勝其煩，在偷偷跑出山門時，我也就睜隻眼閉隻眼任她去了。」

「這本來也不算什麼事，她娘親也知道我是有意為之，便也放任不管，任由她一個人在外面胡鬧，包括在路上和你結伴。只是後來容道已幾人，也就是凌兒的師伯們，收到了凌兒送來的密信，讓他帶人開倉放糧救空吾城外的難民。」

「老道幾人太過寵溺凌兒，連我二人都沒有稟報，直接帶人奔襲三千里，連夜殺了過來。我夫妻二人不放心他們，也就在後面一路跟隨。所以今天在茶攤的時候，她娘親其實就易容在人群中，也是順路過來看一看她的寶貝女兒。只是後來凌兒的一個小動作，讓她娘親大為惱火，這才急匆匆把她召了回去。」

PS：今晚三章，補昨天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