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會錯意的少女

第二十七章 會錯意的少女

唐嫣想要努力縮回手,手心卻被人緊緊攥住。

短短一行字中,更有敏感異常的字眼出現,她卻感覺不出任何生氣與厭惡。有的,或許只是所有少女都該有的緊張,那種心臟縮在一起的緊張。

心臟在噗通噗通狂跳,彷彿有小鹿在心田亂撞。

感受著手心仍在持續的比劃,她只覺得寫在自己心肝兒上。使得頭暈目眩,全身燥熱,身體無一處不在酥麻,連收回手的氣力都沒有了。

少女再分辨不出後面所寫內容,心中只余吶喊。

「他要非禮我…那我該怎麼辦…該怎麼辦…怎麼辦……」

聲音自迷亂的心田傳出,卻在質問同樣顫抖的靈魂,又怎麼能給出她想要的答案呢。

見少女已經俏臉緋紅,雙眼水汪,似乎都開始坐立不穩,正在看手相的少年更加疑惑。

所以停下手中書寫動作,他很是不解的質問道:「喂…唐嫣!你這是怎麼了?我剛才說的話明白了嗎?你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沒有等來靈魂回應的少女,早已在羞赧中低下了臻首。

也只有這句突兀響起的問話,才使她渾身一顫,在下意識中匆忙抬眸。

然後那雙杏眼迷離的眸子,就對上了另一人乾淨純粹的眼眸。

一雙被篝火映照出無數焰火,卻沒有一絲一毫慾火的眼眸。

眼見少女如此神情,墨非仍舊不太放心,便再次出聲問道:「剛才說的話,你聽明白了嗎?」

縱使才思再是敏捷,那三個字被少年寫出,所攜帶的殺傷力也太過巨大。

少女似乎已經潰不成軍,先是茫然搖了搖頭,然後又在茫然中點了點頭。

見她一副糊塗蛋兒的模樣,墨非也不好把話說得太明白。

畢竟為了那位六境邪修,兩人已經故意耽擱一天。目的就是要在黑夜中引對方出來,若是把話說出卻被對方聽到,那就是功虧一簣的下場了。

最後若是跑了也就罷,若是依舊選擇暗中跟隨,那就真是留下一個大隱患,畢竟他不可能一直留在這支商賈身旁。

正是千日做賊,沒有千日防賊的道理。

另一個原因,就是在營寨的時候,唐嫣的聰慧給了墨非太深印象。所以為了保險起見,他在想出這個大殺招后,便第一時間告訴了少女。

只覺以少女所表現出的聰慧,應該第一時間就能明白這個計謀的意思,然後配合他演這場戲才對。

畢竟當時聽對方交談內容,說唐嫣是什麼千年難遇的琉光聖體,達到百年難遇的程度。所以他就選擇賭上加賭,不僅賭邪修會在附近偷偷跟隨,更是賭他忍不住現身出手。

少年的想法就是,既然你說是什麼琉光聖體,那我就假裝破壞她。看你是否能忍住不出手,眼睜睜看一個小小五境劍修,就這樣糟蹋一個絕世好寶貝。

妙,確實妙。

僅僅只是稍微加點料,就為這場請君入甕的計謀增彩三分。

所以墨非也不在乎,眼前少女是否完全明白話中意思,只要知道是在演戲就行。

但是他不知道的是,少女雖然聰慧過人,卻只是過人過了一半,最後一半沒能跨過去。

那段話確實一字不差全看到,卻也只看明白了一半,或許說僅有『非禮你』三個字,且一直縈繞心田揮之不去。

甚至最後CPU都差點燒掉,也沒能想明白,若是眼前少年非禮自己,自己到底該反抗還是該順從。

所以當墨非鬆開小手,

拿出一張燒餅遞去時,少女卻如受驚的小鹿般縮在一起,對他只剩下了防備與警惕。

也讓他不得不再次抓起那隻小手,直接把燒餅強塞進了對方手裡。

墨非同樣吃著一隻燒餅。

啃過半天,可能是覺得太過乾巴,便把腰間葫蘆取下猛灌了一口酒。

見少女正怯生生看來,又用袖子胡亂抹過葫蘆口,把酒葫蘆遞了過去。

少女又是先搖頭,然後再點頭,隨後一把抱過葫蘆,就是兩大口酒直接下肚。

伴隨著一陣劇烈咳嗽,使得俏臉上本就迷人的紅暈,在這一刻變得更加濃重,猶如傍晚最為驚艷的兩朵晚霞。

至於是為了壯膽兒,還是為了掩蓋那本就未曾消去的羞赧,不得而知。

暗夜中寂靜的叢林,只余篝火燃燒的噼啪聲,再沒有任何對話聲傳出。

良久。

見時間還早,遠不到休息的時候,墨非覺得氣氛有些莫名壓抑,便看向少女找著話題道:

「你們這趟買賣,是從哪裡來,到哪裡去的?我看你模樣也才十四五歲,你爹爹就忍心讓你跟著風餐露宿啊?」

cpu仍在滿負荷運轉的少女,聽到突然響起的聲音,明顯被驚得身體一顫。

縮了縮小腳后,似乎感覺增加了些許安全感,這才雙手抱膝,略顯結巴道:

「我…我和爹爹…一直在趙國定康城定居…這次是回大漢都城洛陽的…也沒跟著爹爹風餐露宿…只是家中弟弟尚小…我…我便跟著爹爹一起幫忙…我才…我才剛滿十五…」

見少女報完自己年紀,眼眶已經開始微紅,眼淚更是在眼中打起轉兒,墨非徹底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他自己隨口一問罷了,這傻丫頭是不是腦袋抽筋了,原本這麼聰慧一個人,怎麼就一五一十全給抖摟出來了。

萬一那名邪修此刻藏在附近,完全不費吹灰之力,就直接把他們一行人摸個底兒透。

畢竟他哪兒知道,少女此時已經誤解了他的意思。只當十五歲的年紀,今夜卻要失身,這才眼淚吧嗒往下掉的。

不明所以的墨非乾咳一聲,自以為亡羊補牢的繼續道:「你們要途經大漢都城啊?這感情好!我當初遊歷也途徑過洛陽,還認識了不少朋友!其中有一個也是商賈之家,嫡長子叫皮彥梓,我倆關係特別好!不知道你認識不認識?」

少女搖頭。

「啊?不認識?沒關係,還有一個!是個落魄書生,名叫袁英俊!經常在西城門不遠處…那個什麼什麼橋來著…哦對了…歸西橋!就在橋頭賣字畫…這個你認識嘛!」墨非又道。

少女仍舊眸中含淚,卻是咬著紅唇一副忍笑模樣,「你才歸西呢…那明明叫西歸橋…至於那個落魄書生…我仍舊不認識…」

墨非一拍大腿,「那我再說一個,這個你肯定認識!是我當初在拒北城外認識的一位女子將軍!聽說就是來自大漢京都洛陽的!那真是一個好傢夥!明明漂亮到不行的姑娘家,-竟然帶著一副恐怖猙獰的銀面具!苗條身姿連明光鎧都遮蓋不住,座下更是一匹高頭大馬!當初還以為我是細作,領著人追了我三十多里…然後我就被她給按回去了…關了兩天才放出來……」

佯裝惡狠狠的咬下一口燒餅,似乎是擔心眼前少女想不起,少年再次含糊不清道:「對了!她的武器是一柄長槍!又大又粗又長的長槍!很是誇張的!當初就是騎著大馬拖著大槍瘋狂追我!…聽那些將軍都喊她小蠻…我就嘀咕了一句怎麼不叫喪彪呢…然後那兩天…可憐的我連一個饅頭都沒吃上!…」

少女噗嗤一下笑出聲來。

臉頰上的淚痕也忘了抹,只是用小手捂了半天紅唇,這才終於辛苦壓下笑意,她看向少年說道:

「戴著銀面具,善用一把大槍,如果我沒猜錯,應該就是蘇珊姐姐了。你罵人家喪彪…以她的性子,餓你兩天都是輕的了…」

說完突然斂去笑容,少女又是柔聲道:「她雖然抓了你,但是你可莫要怪她啊…」

「十六年前,楚魏兩國對我大漢開戰,蘇老將軍的三個兒子一步未曾後退,全部戰死在了拒北城外,其中一個,就是蘇姐姐的父親。。」

「蘇姐姐自此之後,就成了蘇家唯一一棵獨苗,由蘇老將軍一手帶大的。後來拜師槍仙李承恩,只為習得武藝,以後繼續報效我們大漢。如此滿門忠烈,我有時都好心疼蘇珊姐姐的,你真的莫要怪她啊…」

說著說著,少女的眼淚又掉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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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州解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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