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老小孩兒與小小孩兒
手中握住荊棘十字架，雷克斯詠頌聖言，沒有了惡孽的影響，這次夢境回歸十分順利，眼前的場景開始像被打破的鏡子一樣逐漸破碎，徹底碎成碎片后又開始重新凝聚，待到碎片重新拼湊回完整的鏡面，雷克斯回到了自己進入夢境的地方——懺悔室，瞥了一眼之前擰雪茄的地方，嗯，完好無損，是現實世界。
嬉皮笑臉的說了一句：「我回來了老爺子。」
雷克斯手伸進大衣兜里，剛想掏雪茄就被一聲咳嗽聲給打斷了，不得已只能放下已經夾在手指上的惡魔雪茄。
阿道夫一把拉開小窗，慈祥卻不失莊嚴的臉上帶著一點凝重：「怎麼回事，這次的惡孽之夢持續了十九分鐘，再拖一會兒，你就出不來了。」
雷克斯擺擺手說了一句：「沒事，這次的惡孽有點狡詐，構造了一個現實類的惡孽之夢，而不是往常的戰場類，為了打破他形象扮演的過程，我多拖了一會兒，實際的戰鬥時間並沒有太久。」
「現實類？那惡孽替換的誰的形象？」
雷克斯訕訕的笑了一聲，他該怎麼回答，說那隻惡孽偽裝成了神父你的模樣，為了激怒他，讓他現出惡孽本體，我說了一大堆光是想想就該被送進裁判所弔死的言論，待他現出原形后，上去就奇里咔嚓一頓亂打，打完了還給長的和你一模一樣的惡孽上了一套舒服到冒煙的全身按摩？
這話要是說出來不得被神父當場掐死？！
「咳，沒什麼，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現實類場景，替換的也是一個不知道是誰的路人。」
越是這樣，神父越不安，閃爍著智慧光芒的眼睛微微眯起，他腦子裡想起了上次雷克斯給他的教女瓦萊莉亞削減惡孽的過程，這小子為了讓形象替換成瓦萊莉亞的惡孽現出原身，居然把惡孽衣服給扒了，雖然惡孽被解決了，但是從此以後雷克斯的行事風格在他這也掛了號。
神父的臉色逐漸發黑：「現實類的場景是哪？」
「教…教堂。」
神父的臉更黑了：「哪個教堂？」
「就是腳下這個教堂…」
神父的臉更更黑了：「那個惡孽替換的誰？」
「嗯…這個…額…咳…」雷克斯支支吾吾說不出來，他總覺得這會兒實話實話會被神父拉進教堂黑名單。
殊不知這般模樣的雷克斯徹底坐實了阿道夫的想法。
因年老而略顯乾癟的手臂從小窗里伸出，阿道夫神父像個不懂事的小孩一樣胡亂的抓著，一邊抓還一邊喊：「好你個混蛋，我就知道你對我教女賊心不死！說，是不是那惡孽偽裝成了瓦萊莉亞的模樣！你破壞惡孽形象扮演的過程有沒有幹什麼不該乾的事情！」
「啊？不是…神父你誤會了，哎！輕點輕點，抓頭髮了！我沒有啊！」
「沒有個屁，上次給瓦萊莉亞削減惡孽，你小子就不對勁，瓦萊莉亞都和我說了，那惡孽替換成了她的樣子，你這混蛋居然…居然…啊啊啊！我要宰了你！」
「神職人員要兼愛眾生啊！神父！你怎麼能用宰這個字褻瀆神呢？」
「屁！去你奶奶的神職！老子今天掐死你！」
「神父，我發誓，那惡孽沒有替換瓦萊莉亞！」
「呸，我不信！沒有替換成瓦萊莉亞我怎麼會什麼東西都看不到，惡孽之夢結束以後我應該能從第三視角看見裡面發生的事情！肯定是你小子用聖劍把夢境徹底打碎了，我才沒看見，」
「你不能懷疑一個聖徒的誓言！」
「你tm雪茄都是用惡魔的骨角粉末卷的，
老子信你？！」
……
最終激烈程度堪比三歲小孩互扔摻尿泥巴的戰爭結束了，瓦萊莉亞修女發現懺悔室內的異常后，以一己之力同時鎮壓了工人區教首、聖堂大牧師——阿道夫?維瑟米爾?***奇和工人區警長、聖徒——雷克斯?特瑞納索瑞斯。
看著坐在椅子上幼稚鬥氣的一老一小，瓦萊莉亞先是說了一句：「上帝啊。」
隨後問起兩個人「打架」的原因。
阿道夫神父老小孩一般告狀：「瓦萊莉亞，都是他，這個混小子又遇見了形象替換成你的惡孽！」
雷克斯連忙解釋道：「沒沒沒，這次惡孽沒有偽裝成你，上次的事情也是個意外，我不是故意脫你衣」
話還沒說完，瓦萊莉亞連忙抬手制止了雷克斯繼續說下去，微紅著臉的瓦萊莉亞說道：「惡孽不管替換成誰，終究是惡孽，上次…上次也是為了讓惡孽脫離軀殼而產生的意外，再說了，脫…的是惡孽，不是我。」
「對，我口誤了。」雷克斯見桿往上爬，連忙跟著解釋。
「你放屁的口誤！惡孽如果偽裝成真人，脫離夢境之後，所有記憶都會沿著夢境的聯繫以真實體驗的方式傳輸給被替換形象的人，真要做了什麼和本人經歷沒兩樣，肯定是你小子又幹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要不然為什麼要心虛的把夢境撕碎？嗯？」
雷克斯見阿道夫一副油鹽不進，專心鑽牛角尖的樣子有點目瞪口呆，上帝在上，他完全是怕給惡孽灌聖水的痛苦傳給阿道夫神父，八十好幾的老爺子，受到這種程度的折磨不原地去世也差不遠了，出於好心，他才用荊棘聖劍把夢境徹底破壞的，怎麼會引發這種誤會？
為了神父不再多想，雷克斯豎起兩根手指，用最真誠的語氣說道：「神父，我以聖徒的名義發誓，這次惡孽之夢裡，那惡孽替換的形象絕不是瓦萊莉亞。」
阿道夫見雷克斯都用聖徒的名義立誓了，心裡也相信了這個解釋，哼了一聲后，決定先放雷克斯一馬。
一轉頭突然又想起來，教堂里除了自己以外就只有瓦萊莉亞和一個瞎了一隻眼的清潔工，如果惡孽替換成了清潔工，這小子絕不會支支吾吾的，既不是瓦萊莉亞，也不是清潔工，那就只能是……自己……
阿道夫瞪大眼睛有點不可置信的磕絆道：「那…那替換的…的…是我…我？」
「咳，是。」
「雷克斯！老子待你不薄啊！一把屎一把尿把你喂大，你在惡孽之夢裡揍了我十九分鐘？」神父再次發飆，眼看要從座位上起身再和雷克斯大戰三百回合，卻被瓦萊莉亞一把按在座位上。
雷克斯迅速起身面色鄭重的解釋了一句：「神父，請你端正自己的態度，你首先是一名神職人員，其次才是阿道夫這個人，為了讓惡孽脫離形象現出原形，我廢了極大的功夫，更何況戰鬥轉瞬間就結束了，我哪有打你十九分鐘？」
「真的？」
「真的，我只打了你十六分鐘。」
一身黑色修女裝扮的瓦萊莉亞捂住了眼睛，她已經預料到了，一個八十歲『小孩兒』和一個二十歲『小孩兒』之間怎麼可能安寧……
一陣雞飛狗跳的追逐戰後，實在追不動的阿道夫神父拄著膝蓋在原地喘氣，雷克斯則是抽空整理了一下因翻桌子跳椅子而略顯凌亂的衣服，等了一會兒，發現阿道夫老爺子確實累了，才小心翼翼的走過去。
在老爺子慪氣式的冷哼聲中，雷克斯把氣喘吁吁的老人家扶到椅子上，一邊拍著老人家後背給他緩氣，一邊解釋道：「老爺子，這次確實是個意外，那惡孽發生了一點不知名的變化，涉及到聖徒的職責，詳細信息不能透露，我才不得不把夢境破壞的。」
阿道夫緩過氣來，長長的白鬍子被汗水弄的一綹一綹的黏在一起，砸吧一下嘴感覺有點口乾，毫不客氣伸手在雷克斯大衣兜里掏出一個扁平的錫酒壺，擰開口后聞了一下，是他喜歡的酒，咕嘟咕嘟喝了兩口后，把蓋子蓋了回去。
天憐可見，這麼香的純釀，他是想一口悶的，但是瓦萊莉亞的眼神讓他不得不遵從「醫囑」——少喝酒。
「狗屁的醫囑，我活了這麼久靠的是醫囑？」嘴裡嘟嘟囔囔的念叨著那個給他體檢的醫生，要說罵人不至於，老爺子脾氣是暴了點，但給他看病的醫生是瓦萊莉亞的生父，也是他多年的好友，要不然他一個區的大教首，都快升成總主教了，怎麼會給一個小女孩當教父？
想到瓦萊莉亞小時候的可愛模樣，阿道夫不禁感嘆，還是小時候的教女好，不光不管他喝酒，還是貼心小棉襖，哪像現在，棉襖的一半都穿在別人身上了。
被阿道夫用幽幽的瞪了一眼，搞得雷克斯莫名其妙的，不是撒完氣了嘛，怎麼又瞪他……不過沒辦法……老人家嘛，只能哄著，誰讓這是把他從十歲養大的人呢？雷克斯更加勤快的捏肩捶背，一副狗腿子的樣子。
感受著肩膀上的力道，阿道夫伸展了一下後背，舒服的享受著，只是手又偷偷摸摸的放在了錫酒壺的瓶蓋上。
「咳！」瓦萊莉亞，盯～～
訕訕的把錫酒壺放回雷克斯兜里，阿道夫咳嗽一聲，對雷克斯眨了眨眼，示意他走的時候把酒壺放在老地方，他午間禱告結束后就去取，看見雷克斯回了一個「懂」的眼神才老老實實的坐回長凳。
這時，瓦萊莉亞突然用柔美的嗓音平靜的說道：「昨天一個街上的小朋友告訴我，他在教堂外玩的時候看見教堂右角的石像鬼嘴裡有個閃亮的小盒子，教父，你知道那是什麼嘛？」
感覺到手掌下阿道夫的肩膀一僵，雷克斯知道東窗事發了，他藏在石像鬼嘴裡的酒壺被發現了，至於什麼小朋友，那是扯淡，石像鬼蹲在大理石柱子上，最起碼兩米高，誰家小孩敢在教堂門口爬上爬下的四處亂看，按瓦萊莉亞的性格，肯定是親眼看見阿道夫從那拿酒壺喝酒了，還不止一次，要不然絕不會在沒拿到酒壺的時候就把事情挑明。
瓦萊莉亞，盯～～
阿道夫，慌～～
「我…」
「在主的見證下，您可不能撒謊哦。」瓦萊莉亞那溫柔輕靈的嗓音彷彿山間的清泉，光是聽著就能撫慰心靈，再加上此時的笑臉，聖母一樣值得信賴，換個平常信徒這會已經老老實實的把「犯罪經歷」全抖落出來了。
可阿道夫老爺子久經沙場，因為喝酒這件事，已經和教女鬥智了一年多，怎麼會敗在這種小陣仗上。
於是老人家果斷抬手指向身後：「都是雷給的，我說我不想喝，他說沒事，他們家鄉有一句古話叫今朝有酒今朝醉，瓦萊莉亞你也知道我雖然挺愛喝酒的，但是為了能更長久的陪伴我可愛的教女，我可是戒酒好長時間了。」
如果雷克斯此時能說話，他多想義正言辭的吼一句：你放屁！那是我想給你嗎？那不是你用我小時候尿床的事威脅我給你買的嗎？而且你啥時候戒酒了？上次半個月沒喝酒是因為去大教堂述職，沒地方喝才不得已「戒酒」的吧。
可惜他不能說話，阿道夫和善的眼神彷彿已經告訴他，揭發我啊，揭發我我就把你十歲尿床的事告訴所有人，工人區威風凜凜的年輕警長居然十歲了還尿床，得被多少人嘲笑，你自己掂量吧。
這tm吃瓜吃到自己身上了，果然樂子人群眾不是那麼好當的。
雷克斯機械的抬頭，視線和瓦萊莉亞清澈的眼睛對上。
「我親愛的兄長，你不想讓教父長命百歲嗎？」
「不…不…」
瓦萊莉亞，盯～～
阿道夫，盯～～
「我是說，長命百歲哪夠啊，樞機主教都一百一十幾歲了不還是生龍活虎的，老爺子怎麼也得活個二百歲啊。」
阿道夫：嗯，算你會來事。
瓦萊莉亞：「那你為什麼要給他買酒呢？」
阿道夫，繼續盯～～（解釋啊，快解釋，只要不扯出我隨你怎麼編出花來）
雷克斯：我tm………
【作者：怎麼說呢，小說主體還是有輕鬆的部分吧，我挺喜歡寫這種日常的，不過這部分內容只是過渡，不會太多，大家且看且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