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林水藍的擔憂

西餐廳。

極點廣告的董秘葉霜，優雅地從門外走進來。

凌岳集團常務副總裁王昆陽的秘書陳羽鴻，起身相迎。

「對不起，讓你久等了。」葉霜走上前，款款坐下。

「女神召喚，敢不從命。」陳羽鴻開玩笑道。

「我倆好長時間沒有見面了吧？」陳羽鴻一邊點單，一邊跟葉霜聊道。

「你做的不錯啊！都已經做到王昆陽的秘書了。在我們這些高中同學里，你算是上升最快的。」葉霜凝視著陳羽鴻，臉上充滿了欣賞的神色。

陳羽鴻微笑道：「可能是我的運氣比較好。在一次分公司的報告會上，我只是臨時被領導點名發言，沒想到就被王總給相中了。」

「那一定是你的表現好。」葉霜微笑道：「要知道凌岳集團可是處在第一方陣，有多少人削尖了腦袋也想鑽進去。再加上你們王總年富力強，做事開明果決，將來一定還會升遷。來，祝賀你，你的未來可期。」葉霜說完，先舉起了酒杯。

「你的話簡直讓我有了受寵若驚的衝動。」陳羽鴻也笑著舉起酒杯。

「你怎麼樣？工作順心么？」陳羽鴻放下酒杯，開始反問葉霜。

「我也還行，跟著陸總干唄！我一女的，沒什麼衝天之志，做好本職工作就行了。」葉霜也放下了酒杯。

「能擔任極點廣告的董秘，那能力也不一般。再說了，你們極點廣告可是業界的翹楚啊！」陳羽鴻看似漫不經心地說道。

此刻，葉霜見陳羽鴻不緊不慢地與她閑聊，就是不主動提及廣告招標的事，心裡也是有準備的。

看樣子，想拿下陳羽鴻，決非易事。

因為在上學那會兒，陳羽鴻曾經多次表達對葉霜的愛慕，可葉霜那時驕傲的象公主，怎會看得上家境不好的陳羽鴻？

可是，誰能料到，多年後的今天，倒是輪到陳羽鴻俯視葉霜了。

不過葉霜對此，卻仍然有十足的把握。要是陳羽鴻不在乎葉霜，他為何還要赴今晚之約？

所以，葉霜隨即調整了一下坐姿，將身體傾向桌子，拉進了與陳羽鴻的對話距離。

「要不是陸總提到你是王總的秘書，我還一直以為你是在大學里當老師呢？」葉霜嫵媚地看著陳羽鴻，繼續說道：「現在倒好了，今後，我們老同學之間可以經常見面了。」

在說這話的時候，葉霜心裡其實也有八分實誠。因為眼前的這位高中同學現在有了出息，而且更具男人的味道。

陳羽鴻微笑，但沒有說話。因為他想聽聽葉霜這次約見他的真實目的。

果然，葉霜接下來便切入正題：「真希望我們公司能拿下凌岳集團的廣告總包合同。羽鴻，你說我們公司的勝算大么？」葉霜試探地問道。

「這要看你們公司能否拿出讓凌岳集團和王總滿意的計劃書了。」此刻，愈發成熟和老練的陳羽鴻就算是面對曾經的女神，說話照樣是滴水不漏。

看來，陸高遠沒有選擇用金錢去拉攏王昆陽的這位秘書，真是有眼光。

因為，一個有著遠大前程的青年，又怎會貪圖眼前的蠅頭小利呢？

可是，用溫情、友誼、同學加女神的方式，效果就完全不一樣了。

關鍵時刻，王昆陽的男秘書與陸高遠的女秘書，竟然是發小。

你說，天道在幫誰？

超市裡。

林水藍在細緻而有條不紊地整理貨架上的貨物。

同事錢芳帶著一疊報表走上來讓林水藍簽字確認：「水藍姐，

今天雞蛋的優惠力度挺大啊！」

「現在的超市，生意都不景氣，再加上便利店四處開花，所以要我說，這打折優惠的力度，只怕一天會比一天大。」林水藍一邊低頭簽字，一邊說道：「就這樣，我還擔心沒人來呢！」

果然，十點鐘一到，在超市的商品折扣區，並沒有肉眼可見的「大客流」。

錢芳與林水藍就這麼無聊地站著，大眼對大眼。

錢芳甚至打起了哈欠。

「你昨晚又打麻將了吧？」林水藍問道。

「現在除了每天跟這兒戳著，也只有打打小麻將才能慰藉我這顆無聊的心。」錢芳撇了撇嘴說道。

「也是，真懷念前幾年超市裡人頭攢動的景象。那時雖然很累，但心裡很充實，不象現在一樣，心裡空落落的，就怕自己失業。」林水藍嘆氣道。

「放心吧，就算你失業，還有你家潘龍哥給你頂著呢！」錢芳調皮的說道：「那個象黃牛一樣勤懇工作的人如果也會失業，我敢肯定他老闆的腦子一定有病。」

「他的工資也不高，如果我這邊失了業，重擔就全部壓在他一人身上了。這還有潘小斌上學的花銷也越來越大。算了，不說了。說多了，就是一把辛酸淚。」林水藍嘆道。

這時，錢芳像是想起了什麼：「欸，說起你家先生，我怎麼覺得這兩天象是在哪裡見過他。而且好像他還穿著西裝跟一女的在一起？」

聽到這裡，林水藍的手抖了一下，她手裡的水果罐頭差點沒拿住。

不過還好，林水藍這人通常比較穩重，所以，她旋即又恢復了常態：「得了吧，我看你眼花的毛病一點都沒好。我家老潘每天都按時上班、按時下班。這兩天又不是周末，他哪來的空在外面閑逛，而且還跟一女的在一起？」

「再說了，這穿西裝的男人滿大街都是，你怎麼就確定是我家老潘。」林水藍接著追問道。

錢芳被林水藍這麼一說，不禁有些猶豫：「難道，這回我又看錯了么？」她自言自語道：「可為什麼我要說個『又』呢？」

「真是奇了怪了，我看人從沒走過眼，怎麼可能看錯兩次。」說到這裡，錢芳想起來了，有一次，在咖啡店裡，她也看見過潘龍的背影，但林水藍卻不相信她。

林水藍這時已經走開，向一個正在購物的顧客走去。

那顧客是一個中年婦女，她在折扣雞蛋的攤位前挑挑揀揀。

只不過，她並不是在整盒挑選雞蛋，而是把裝雞蛋的盒子一個個打開，然後從盒子里逐個挑出個頭和體積較大的雞蛋。

在她面前，已經有好幾盒整裝的雞蛋盒子被打開。

「你好，如果沒有破了的雞蛋，你只能拿整盒的。」林水藍客氣地提醒道。

「反正也沒人來買，我挑一挑不行嗎？」那中年婦女頭也不抬的說道。

「對不起，不能這樣挑雞蛋。您這樣做，對別的顧客不公平。」林水藍客氣地說明理由。

「這有什麼公平不公平的，反正你這裡雞蛋是論個賣，又不是論斤賣？」那中年婦女白了一眼林水藍道。

聽到這裡，林水藍倒不好再說什麼。可是，眼前的雞蛋盒子，被那婦女打開的東一個、西一個，看上去實在凌亂，而且雞蛋也有掉落的風險。

於是，林水藍只好走上前去，把那婦女挑剩下的雞蛋重新裝進盒子里並擺好上架。

「我說你這是在跟我成心是不是？」那婦女以為林水藍不讓她繼續挑雞蛋，有些生氣。

「您挑您的，我裝我的，有什麼不對么？」林水藍此刻心裡也有些不舒服了：「再說了，你把這裡弄得這麼亂，別的顧客要是來買雞蛋怎麼辦。」

「你倒是挺樂觀的哈！你睜大了眼睛看看，在這裡，除了我，還有你，哪還有其他的顧客？現在的超市都快開不下去了，也就你還跟我在這裡顯擺什麼優越感。」那中年婦女輕蔑地看著林水藍，調門越飆越高。

林水藍沒有再理會那婦女，只是默默地繼續整理那些裝雞蛋的盒子。

可那婦女依然不依不饒：

「叫你們領導過來，不然我今天就不走了。」

「我還要再告訴你，我今天要是買不成雞蛋，其他的人也別想買。」

「還有，你們想店大欺客么？我可不吃這一套。」

生鮮課長這時聞訊趕來，林水藍也不搭話，向員工通道走去。

背後是那婦女的高聲叫喊：「我要投訴你。」

......

又到了中午時分，培訓班下課了。

丁玲早已等在教室外面。

潘龍走出教室，看見丁玲向他招手便走了過去。

「走，吃飯去。」丁玲拉住潘龍向外便走。

「不用，我自己解決就行。」潘龍連入職帶上培訓班的押金500元都是丁玲給他墊的，他怎能再讓丁玲破費。

其實，潘龍也是被丁玲給生拉硬拽來保險公司上班的，所以丁玲自願為潘龍繳納500元。當然，潘龍肯定不會坦然受之，他決定賺到錢后再把錢還給丁玲。-

此刻，丁玲並不理會潘龍剛才的推脫：「我才不是請你吃飯，而是請客戶吃飯。再說了，你現在不是缺錢么？我這是帶你去接單，你這個月就可以拿工資了。」

「你傻呀！」丁玲看著呆傻的潘龍，又補充了一句。

要開張了？這當然很好！

所以，潘龍二話不說就跟丁玲走了。

其實，他這兩天在不上課時，都是跟著丁玲出外勤，只不過今天丁玲要拉著他去簽單。

二人走進一個餐廳，先找了一張桌子坐下。

丁玲已經抄起菜單：「你想吃點什麼？不要客氣。」

「我不餓，你看著點就行。」潘龍因為囊中羞澀，又覺得今天讓一個女人來買單，實在是有些不好意思。所以，也不敢去看菜單。

「每天中午只吃一個大饅頭，你就不嫌無味么？」丁玲注視著潘龍說道，表情竟有些嫵媚。

「都被你給看見了么？」潘龍更不好意思了。

「我都注意你兩三天了。」丁玲笑了起來。

「哦，哦，我因為早上吃的多，中午也就不餓，所以隨便吃點饅頭將就將就。」潘龍尷尬地解釋道。

「其實，也沒必要遮遮掩掩，生活本來不易嘛！」丁玲有些善解人意道：「想當初我剛入行時，可比你現在難多了，全是靠我自己硬闖。」

聽了丁玲的話，潘龍沉默不語。

沒多久，服務員將飯菜端了上來。

潘龍一見，頓時懵了。不是請客戶吃飯的么，怎麼只有兩個人的飯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