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有人歡喜有人憂
當林水藍陷入沉思，她的眼前突然出現了一個手機。
那個手機的屏幕正對著她。
手機里有一張照片。
照片中，一男一女站在過街天橋上，女的在為男的擦臉。
「是你家老潘不？」錢芳略帶喜悅地看著林水藍。這回她總算能提供給林水藍確鑿的證據了。
林水藍的兩眼一黑，差點沒站穩。
錢芳趕緊扶住林水藍：「水藍姐，你怎麼啦！快坐下。」
「你這是什麼時候拍的。」林水藍坐在一箱礦泉水上，總算穩住了身形。
「就是今天早上拍的。」錢芳嚴肅地說道。此刻，她已沒有了之前的那種略帶喜悅和調侃的表情。
林水藍的眼裡已經擒滿了淚水。
「水藍姐，你怎麼了，你別哭啊！」錢芳四處亂摸，想找東西為林水藍擦拭眼淚。
「萬一他們只是同事關係呢？也許是我太敏感了。」錢芳想找借口推翻自己的判斷以此來寬慰林水藍。
「沒用的，我妹妹也看到過他與一個女人吃飯，而且，他昨晚告訴我他在外地。」林水藍喃喃地說道。
「這就是說，潘龍在騙你，他根本沒去外地。」錢芳看著林水藍說道：「他昨晚肯定與這個女人在一起。」
「真沒看出來，潘龍竟然是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錢芳隨後又氣憤地說道：「都已經發展到夜不歸宿的地步了。」
但氣憤歸氣憤，錢芳又如何能管得了潘龍呢？
所以她也只能默默地摟著林水藍的肩膀，陪林水藍難過。
過了好一陣子，林水藍象是想通了，站了起來。
「沒事的，你去忙你的吧，我自己待一會兒。」林水藍稍微擠了一點微笑出來。
「水藍姐，你可別做傻事啊！有什麼事儘管叫我。有我，有水麗呢！」錢芳不放心地囑咐道。
林水藍沒有說話。
她與潘龍結婚二十多年，雖然日子過的並不富裕，也經歷了不少坎坷，有時也會臉紅脖子粗，但他倆的感情卻始終穩定而持續，以至於林水藍從來沒有想過潘龍有一天會移情別戀。
以後該怎麼辦？
是假裝不知道，還是跟潘龍離婚？
若是假裝不知道？那以後還怎麼跟潘龍相處？
如果跟潘龍離婚，那這個家就散了。
平素一向有主見的林水藍，此刻，茫然了。
與此同時，潘龍與丁玲正在客戶的辦公室里討論賣保險的事宜。
「李總，感謝你給我們機會能夠當面向您介紹我們的保險理財產品。」丁玲說道。
「如果不是朋友介紹，我對保險簡直一點興趣都沒有。」李總雖然同意見丁玲和潘龍，但說話卻毫不客氣。
估計這個李總也只是礙於朋友的面子應個景。
「我們的理財產品主要承擔儲蓄和保險兩項功能。沒事時，就當儲蓄了。有事時，可以起到托底的作用，讓您沒有後顧之憂。而且它們也兼具投資的功能。」作為一個有經驗的保險代理人，丁玲對客戶的不屑甚至是不耐煩，早已應對自如。
「你們保險公司整天說的天花亂墜，一旦有事又百般推諉，我憑什麼相信你們的保證？」李總問道。
「我們有明確的保險條款和賠付條件，這一點李總盡可放心。」丁玲對付客戶的方法就是見招拆招，不搞虛頭巴腦的說辭。
「可是你這點保費，對我來說不痛不癢。說少不少，
說多又不多。我感覺這種保險理財的收益對我而言就像是雞肋一般，可有可無。」李總說完，就將手裡的理財資料扔在桌子上。
丁玲一時找不到合適的語言應對。
「欸......李總，」潘龍在一旁開始謹慎地發言：「我們的保險理財產品或許對您這樣的身家確實沒有足夠的吸引力。但是，從長遠的角度來看，一個人的命運軌跡既可能一往直前，也有可能百折千回。在一往直前時，我們或許不用太瞻前顧後。但在百折千回時，假如我們曾經買過保險，那麼，這份保險的意義就會象雪中送炭一般的存在。」
李總開始上下打量丁玲旁邊的潘龍。
丁玲也看著身邊的潘龍，面露喜色。
在通常情況下，一般的保險代理人都會用生大病、得絕症、出大事這些類似於「詛咒」的語言來刺激客戶產生「未雨綢繆」的意識。但今天潘龍的這套分析雖然也表達「未雨綢繆」的意思，但讓人聽上去，卻十分順耳，這可比那些「詛咒」式的話術委婉多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花錢買個心安？」李總看著潘龍說道。
「是的，如果這樣的保險理財對於李總只是一個可有可無的投資，那麼有總比沒有要好一些。我們希望李總永遠都用不上這些保障，但這些保障卻無時無刻不在暗中保障李總的未來。」潘龍繼續沉穩地說道。
「你說的有些道理」李總沉吟。
看來，對這些有身份、有地位、有身家、見過世面的客戶來說，「詛咒殺」無效，得用「柔情殺」才行。
從寫字樓里出來，丁玲抑制不住的高興。
「你行啊！潘龍。」丁玲瞪大了驚喜的眼睛：「憑我的經驗，今天的李總屬於最難以攻破的人。本來我還以為沒戲了呢？誰知卻被你這半路殺出來的程咬金給截胡了。」
「我也是試探的說說，沒想到這位李總真的聽進去了。碰巧而已。」潘龍謙虛地說道。
「不、不、不，你剛才說的話，就透露出那麼一種文化人的氣息，完全跟我們這些業務員平常的話術不一樣，讓人聽上去真舒服。」丁玲總結道。
「我是不是得對你另眼相看啊！」正說話間，丁玲的一隻手似乎有意無意地挽上了潘龍的胳膊：「我就知道我沒有看走眼。」
丁玲的臉，此刻，已經嬌羞，繼而，緋紅一片。
「如果今天沒有你帶著我，我可能說不出這樣的話。」潘龍靦腆地說道：「其實，我有點社交恐懼。」
緊接著，他又故意蹲下系鞋帶，從而巧妙躲開了丁玲要挽他的手。
丁玲也不以為意，等潘龍重新站起來，又高興地說道：「今天簽的可是個大單，再加上之前簽的兩個單，這個月，你的收入起碼也得1萬朝上。我真為你高興。」
「還不都是因為你幫我，我一新來的，哪有那本事？」潘龍實事求是地說道。
「今後，我倆親密合作，會越做越好的。走，我請你吃飯。」丁玲已經拽住潘龍的胳膊。
這一拽，很自然，也很合理。
潘龍只好跟著去了。
......
凌越集團會議室的門打開，剛完成彙報的陸高遠走出了會議室，他的女秘書葉霜緊隨其後。
在會議室的門即將關閉時，凌岳集團王昆陽的秘書陳羽鴻向葉霜稍許點了一下頭。
門隨之關上。
陸高遠走出會議室，笑眯眯地同等候在會議室外的鄭非打招呼：「鄭總，一會兒就看你的了。」
「陸總何必這麼謙虛呢？萬一最後是你們極點廣告贏了也說不定呢？」鄭非則更謙虛地說道，但他說這話的口氣明顯很輕鬆。
「這就要看凌越集團究竟想要什麼。」陸高遠從鄭非身旁經過的時候，伸手拍了拍鄭非的肩膀，他對鄭非的微笑，看上去，很真誠。
葉霜也向鄭非走過來，她禮貌地問候鄭非：「鄭總，好久不見。您的極數廣告真是越做越好。」
因為，他們曾經是同事。
所以，鄭非也寒暄道：「葉秘書協助陸總，越發遊刃有餘。今後還要葉秘書多多關照。」
「我可不敢關照鄭總噢！還希望鄭總給我們極點廣告多留點空間哦！」葉霜話裡有話地說道。
遠處，陸高遠正饒有興趣地看著兩個人的對話。
鄭非重新坐下，但他似乎突然感覺到了壓抑。因為，他發現陸高遠的一方竟然有十多個人，而自己的一方，僅有三個人。
通常情況下，人多，氣勢大。
這時，會議室的門開了。陳羽鴻請大家進去。
「大家好，非常感謝大家踴躍參與凌岳集團的年度廣告招標會。首先，我對在座的各位積極支持凌岳集團的事業並為凌岳集團建言獻策，致以最衷心的感謝。」在公布招標結果之前，王昆陽先說一個開場白。
「可以看出，在座的各位，都對凌岳集團的廣告需求進行了充分、細緻的分析和策劃，並拿出了很有競爭力的方案和價格。應該說，你們每家公司的方案都有優點和特色，都有值得我學習的地方。但是，大家也都知道，當前的經濟大環境不好，市場競爭加劇，凌岳集團將面臨較大的經營壓力。因此，在下一年度，我們只能忍痛割愛，從你們五家廣告公司里選出一家公司來總包凌岳集團的全部廣告。」王昆陽繼而說道。
鄭非坐在台下，並沒有用心去聽王昆陽的開場白。此刻的他，心情頗有些緊張。他為之辛苦了三個月的策劃，今天能成功么？
如果成功了，他以及他的極數廣告，就會立即躍居為國內一線大廣告公司的行列。從此，他就可以與陸高遠平起平坐了。
但如果失敗了，他以及他的極數廣告該向何處去？他是否願意低三下四去求陸高遠將廣告分給他一部分？而且，陸高遠是否願意將到手的廣告再割一塊給他？
鄭非突然感到不安。
成則為王，敗呢？
鄭非簡直不敢再想下去。
但是，天下之事就是這樣，怕什麼，就要來什麼。
陸高遠的極點廣告贏得了最終的勝利。
因為極點廣告主打房地產策劃，而且，極點在化妝品廣告上的策劃雖然不如鄭非的極數廣告那樣精彩，但極點廣告另闢蹊徑，主打帶貨直播。這樣的話，既不會過度增加化妝品的廣告費用，又可以實實在在地提高化妝品的銷量。
換句話說，陸高遠拿的方案比鄭非的方案，更均衡、更全面、更節省、也更實際。
鄭非此刻，驚呆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