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四章 小試身手
蘇適與姜希檸一道去了學校五食堂。
校園食堂享有額外補助，飯菜價錢比在外吃便宜許多。平均而言，成年男子一頓吃15左右。
而此時，姜希檸目瞪口呆地看著蘇適吃下了60，足足四人份量的飯菜，依舊沒有饜足的跡象。
她隱隱感覺到，蘇適初窺「門徑」，吃飯時在運轉消化法。
可她又有些摸不準，上午才剛見到他，怎麼可能一個下午就入門了呢。
蘇適這邊，神之消化法極致運轉，此時他彷彿可以隨時溝通「生命禁區」腦幹。
胃內酸性液體如霉變的病菌般極速滋生，分泌，將食道傳來的營養快速腐蝕。
消化速度極大加快。
直到吃了五人份的量，他才停息下來。並不是胃中撐滿，而是他咀嚼食物過多次后，頜關節有些紊亂：他張不開嘴了。
「神之消化法也不並不萬能啊，局限也挺多的，比如，張不開嘴了還怎麼消化呢……」蘇適無語。
「你可以嘗試將注意力集中在你的下巴附近，想象血液在那片區域加速流動。」姜希檸莞爾。
她許久沒笑了。
雖說她常與人嘰嘰喳喳地聊這聊那，但是因為那件事情，她久久沒從悲傷中走出。現今看著蘇適想張嘴卻張不開的模樣，有些好笑，笑了出來。
仔細想來，與蘇適認識很久了。其實自小學課外培訓班起，她就認識蘇適了，只不過那時蘇適沒注意到她。
又恰巧初中同班，高中同校，大學同班，如此算來，已有十一年了。
好懷念初中時候無憂無慮，與蘇適一道「複製」作業的日子。
浮現上來的悲傷又埋葬了下去，只因她見蘇適眼巴巴地盯著自己。
「飯卡沒錢了，能不能先借我一下……現在充值有點麻煩……」
……
「看他下頜骨快速復原的樣子，應當是踏入『門徑』無疑了。但是有些奇怪，到底是怎樣的消耗才能令他胃口大開呢？難道是呼吸法？」
「即便是我，恢復速度以及肆意呼吸后的食量也都不及他。可是我已邁過『門徑』，踏入『替代』路徑，成為位階9的『諮詢師』了。」
「甚至，哪怕是姜家家族史上最優秀的極意者姜家先祖，在初入『門徑』時，也僅能持續運轉『智之呼吸法』三個小時，期間血糖迅速降低，臨近尾聲時暈了過去，先祖醒來大快朵頤，也不過吃了五人份量的飯菜。」姜希檸順手將飯卡遞了過去，略帶好奇。
不過，每個人都有各自的機遇和秘密，不適合貿然詢問。
……
兩人離開食堂時，蘇適已經吃下七人量的飯菜了，他打了個飽隔，心滿意足地準備去見導師。
離開之際，夕陽已墜，天色漸暗。
走了片刻，姜希檸時不時停下，轉過頭向後看去。
蘇適有些狐疑，問道：「希檸，怎麼了？」
「好像有人一直跟著我……」
「怎麼可能，這是在校園啊。」男性的直覺念頭迸發，他天然地認為這個世界是安全的。
「可是，我中途好幾次停下，他也跟著停下了……」希檸有些畏縮。
蘇適瞭然，是臭名昭著的校園尾行者。
他聽說校內論壇里常常有人痛斥跟蹤者，然而，黑與白的交界面難以完全抹除。哪怕是通報批評，大樣本的人群中，總會冒出幾個蛀蟲。
他原本覺到論壇誇大了跟蹤者的駭人性，
但是現如今，他改變觀點了。夜幕已至，樹影婆娑，更給此情此景增添了幾分可怖。
他回過頭去，停滯不前，與跟蹤者遙遙相望。
跟蹤者身著黑色衣裳，此時正值春夏交替，他的短袖完全掩蓋不住他健壯的肌肉，衣服之下隱隱透出駭人心弦的力量。
黑衣猛男見狀也停了下來，就那樣注視著蘇適，四目相接。
怎麼那麼尷尬啊……這男的也不說兩句話嗎？蘇適決定率先打破僵局，厲聲質問男子，期望將他嚇跑。
能不動手最好就不動手……我有點怕打不過……
「你……你為什麼要跟著我們，這裡可是校園啊，這麼明目張胆嗎！」蘇適質詢道，不過，他明顯底氣有些不足。
話音未落，黑衣猛男跡似欲動，他的雙手迅疾地伸了出去。
「他是要攻擊我？這是在校園啊！」蘇適來不及多想，吸了半口的氣截然而止。
神之呼吸法，啟動！
一拳揮出！揮出拳頭的那刻他感到隱隱音嘯聲起。
僅是一拳，黑衣猛男倒退數步，猛男後腳抵住，才沒有摔倒。
他面露一絲詫異，但是很快掩蓋起來。
「好奇怪，揮拳途中好像還擊中了紙張這類東西……」
蘇適疑惑不解，他並未在形容黑衣猛男脆弱如同一張紙，而是他真的打到了什麼紙張。
借著月色與搖曳的路燈，他看見地上散落著一個稍稍破碎的信封，是他打到的那個。
信封上左上角隱隱畫著一個愛心。
「恩？難道是送給希檸的情書？希檸不愧是票選校園女神啊，人氣如此之高，我以前怎麼都沒發現呢。」
「我怎麼在想這個，可惡啊，就算是要表白，跟蹤希檸做什麼，惹得她這般擔驚受怕，哪怕是大大方方的也好啊。」
而回應他疑惑的，是一陣嬌柔，但是心碎的啜泣聲。
「人家，明明，還沒說出，『蘇蘇學長……請和我交往吧』，蘇蘇學長就一拳打碎了人家的心了……嗚嗚嗚……」
「蘇蘇學長最討厭了……」
喂喂喂，這是什麼情況啊，你不是一介威武的壯漢嗎？
為什麼能發出小女生的語音啊，你不覺得和很不搭嗎？
你是在扮演反差萌嗎？
還有，是我聽錯了嗎？你要我和你交往？什麼鬼啊……
你喊的是姜姜學姐吧……
你不好意思當面給情書就這樣嚇我是吧……
蘇適聽完之後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隨後落荒而逃。
遠處的姜希檸不明就裡，只當蘇適替她解決了麻煩，心中一暖。
不愧是你呢，小蘇子，總是讓人那樣的放心。
而後，姜希檸也跟著蘇適向他們兩項目導師的實驗室疾馳而去。
黑衣猛男在原地擺弄著破碎的情書，一臉哀怨與悲傷。
遠望，見他們兩消失在視野里之後，猛男不復嬌羞，神色凜然，
聲音也恢復了粗獷與豪邁：「
很不錯嘛，這麼快就掌握了『門徑修鍊法』，而且僅僅用了一個下午。
不錯不錯，
果然……是你啊~。
蘇適。
嘿嘿嘿嘿……」
旋即，他看向樹枝上的群鴉，擺出一副隱隱作嘔的表情，一個響指，烏鴉成片地掉落下來，砸落於地。
「烏鴉真晦氣啊，還得提防老傢伙。」
「啪」又是一個響指，他從原地消失，不知蹤跡。
……
奔跑途中，姜希檸多次詢問蘇適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蘇適只是不答，支支吾吾說著沒什麼沒什麼。
「我總不能說是有個猛男拿著情書向我表白吧？雖然現在已經是思想開放的21世紀了，但是我還是很正直的！」
希檸那頭，好奇心愈重，嘰嘰喳喳問個不停。
蘇適實在難以招架，回了一句：「小檸，別鬧了……」
姜希檸寒顫突升，像見鬼了一般望著蘇適，卻又不篤定，眼淚倏地珊珊而下，焦急地問：「爺爺？爺爺是你回來了嗎？」
她的那副神情好像是想竭力抓住什麼回不來的人。
蘇適神情大變，這又是什麼劇情啊？
他皺著眉毛。
額？剛才下意識地就喊了希檸一聲「小檸」，平時自己確實不這樣喊她。
難道希檸的爺爺平時都喊她「小檸」，剛才那句話讓希檸觸景生情了嗎？
可是從來沒聽說希檸的爺爺過世了呀，她從未提過啊。
蘇適狐疑不已，同時面露慌張。
姜希檸忽然破涕為笑，作了一個鬼臉，嘲笑蘇適道：「騙騙你的啦，剛才只是想偽裝成鬼上身嚇嚇你。看你剛才慌不擇路的，又不跟我說發生了什麼。」
說罷，還若無其事地拿出紙巾，擦拭了一下眼角。
蘇適這才停止了胡思亂想。
哼，你不去當演員可真是埋沒了，一秒入戲，一秒齣戲。
哎呀姜希檸平時就是這般古靈精怪，總是整什麼爛活，真不知道她腦子裡怎麼想的。
在蘇適的心裡，這件事情也就過去了，並未掀起太多的波瀾。
只有夜月下姜希檸狂跳不止的心臟，訴說著方才一幕的真情實況。
今晚的一切，都不是預先準備的戲劇表演，而是真實感情的極致流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