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科羅恩夫婦的來訪

7月4日，今天是外婆80歲大壽。簡坐在駕駛位上，轉頭確認了一眼車後座的蛋糕，露出了鮮少能在這張臉上看到的笑容。為此，簡還特地化了妝，換了一身明黃長裙，一改以往黑色便服的形象。只是驅車前往壽宴的途中，卻突然接到隊員喬的一個電話：

「簡隊，我們發現嫌犯了！」

「什麼位置？」

「監控顯示，嫌犯上了一輛車，車輛正在向西行駛至M大街102號附近。」

「車輛信息呢？」

「一輛金色的TSL，車牌號為H910068。」

「好，喬，我們分頭行動。注意疏散人群，我馬上過來！」

簡立馬調轉車頭，踩下油門加速前進。嫌犯此時似乎還沒有意識到已被盯上了，在M大街的拐角處，簡追上了這輛金色TSL。

就在等信號燈的3秒鐘，嫌犯警覺地瞟了一眼後視鏡，等變成綠色時，突然加速變道。很明顯，他意識到了不對勁，試圖甩開簡。

簡緊隨其後，一有空檔就超車，漸漸逼近嫌犯，兩人上演了一出「速度與激情」。一直到S大橋，在匝道上，金色TSL突然打了個急彎，鑽進橋洞。

簡知道追不上了，便另闢蹊徑，索性下了高速，找到一條小徑，她猜測，這輛金色TSL準備駛去那個地方——金灣碼頭。

果不其然，兩車又在T型路口相遇，這下嫌犯插翅難飛了，因為通往金灣碼頭，只有這一條道。

逼得對方停好車，簡讓嫌犯舉起雙手，此時喬他們跟著簡的定位而來，遠處就能聽到警鳴聲。

這個嫌犯是個光頭，很好認，又高又胖，在他面前簡顯得像只小雞仔。可惜他虛有其表，而簡看著纖瘦，卻是個練家子，還是有些肌肉的。

因此，靠近嫌犯之後，面對他的揮拳相向，簡靈活地躲開了，並很快將他壓制住，嫌犯雖然試圖掙扎了一下，但無濟於事。

載著嫌犯的警車，駛向位於C街的警局，正巧與另一輛黑色的無人駕駛出租擦肩而過。出租上坐著一對夫婦，似乎要去做什麼很重要的事情。

20分鐘后，他們來到目的地。映入眼前的是六層樓，略帶圓弧形的設計，那便是H市赫赫有名的地方——開普勒實驗室。

夫婦倆不知道的是，他們已經進入艾克斯的視野中了。

艾克斯眼前出現了一個頭像，點擊后，資料研究室四面八方就傳來助手維的聲音，「艾克斯，你的兩位訪客到了。」

艾克斯的手掌對著隱形屏幕向左一劃，眼前立馬漸變出樓下的場景。他彷彿就置身兩人面前——看上去像是一對夫妻，妻子的手緊緊地抓著丈夫，顯得局促不安。

「請他們進來。」

「好。」維接收到指令，只見他右手食指對著空氣一點，便出現一個平板大小、四四方方的藍框，他按下了其中一個綠色按鈕，夫婦眼前的玻璃門便自動打開了。一眼望去，彷彿一個無盡的黑洞能將人吸進去，他們不由自主地緊張起來。

「您-好-歡-迎-來-到-開-普-勒-實-驗-室-。」一進入實驗室，背景響起了智能機器人那冷冰冰的聲音。頭頂每隔幾米就有一個靜音無人機，能精準追蹤目標的動態，現在它們正吸附在頂上，監視著實驗室里的一舉一動，好似不放過每一個角落。

夫婦倆仍然緊緊地牽著雙手。來到一個陌生的環境，妻子顯得有些無所適從。丈夫似乎在小聲地安慰她，

她才顯得沒那麼緊張。夫妻倆順著聲音提示向里走。

經過兩道鍍膜玻璃門，夫婦倆看到「病毒疫苗研究所」字樣。

「我總覺得這個場景似曾相識。」科羅恩女士停下腳步，對先生小聲說道。

「是嘛？你這麼一說，我也有同樣的感覺。」說這話時，科羅恩先生左手牽著妻子，右手食指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下巴的鬍子。過了一會兒似乎回過了神，道：「我們往裡走吧，還得拜訪呢。」

兩人又穿過長長的走廊和三道門，終於看到了一個背影——是艾克斯，他正坐在太空旋轉椅上。

似乎是聽到了來訪者的腳步聲，他轉過來，起身。走近夫婦兩人，科羅恩女士仔細打量了一下他，個子不算高，身形偏瘦。由於戴著口罩，只能看到一雙眼睛——是一雙杏眼，瞳孔呈現琥珀色，配上一副眼鏡，給人一種很睿智、又有些深不可測的感覺。這雙眼睛倒是挺好看。

「請坐。」

看著年紀不大，聲音聽上去倒是更沉穩一些，科羅恩女士心想。

夫婦倆坐下了。氣氛頓時有些沉凝重。

「我看到您兩位發的郵件了。」年輕人頓了頓，「自我介紹一下，我是艾克斯，致力於基因研究，主攻克隆基因學。」艾克斯站起來伸出右手，紳士地和夫婦倆各自握了一下。坐下后，道：「您二位在信中提到，希望得到我的幫助，並且執意要當面和我聊。實在不清楚您二位是需要我做什麼呢？」

夫婦倆先是對視了一下，這次是妻子先開了口：「艾克斯博士，不瞞你說，由於我們的兒子得了絕症，生命只剩下最後的一個月左右，我們夫婦倆希望可以請您...請您克隆一個兒子繼續陪伴我們。」還沒說完，科羅恩女士的眼眶就濕潤了。

「要多少錢都可以。」見艾克斯沉默了，丈夫補充道。

「這並不是錢的問題。夫人說的這點我表示惋惜和理解。」艾克斯推了一下眼鏡，「但是，目前政府對於克隆有嚴格的規定，更何況，我們從未真正實施過將克隆運用在人類身上。」艾克斯的語氣有些許的冷漠，很明顯是在拒絕夫婦兩人的要求。

「對於這一點，我們確實沒考慮周全，」丈夫再一次發話了：「但是我們查閱了所有相關報道和資料，您是這方面最厲害的專家。我們也實在想不到還有誰可以幫我們兒子活下去了...」

「活下去」——這三個字彷彿有什麼魔力，艾克斯的神經被觸動了一下，又好像是有一根刺，深深地扎進他心裡一般，一股熱流頓時衝上了頭腦，於是他點點頭：「這個我會再請示政府，這幾年來該項研究幾乎停止，曾經......」艾克斯欲言又止，「總之你們等等我的消息吧。」

科羅恩夫婦無以為謝，尤其是妻子，眼裡已是噙滿了淚水。

待維將他們送走後，艾克斯在窗口望著兩人的背影，才緩緩說道：「確實沒有比我更合適的人選了。」

要知道，大約十年前，艾克斯曾是名噪一時的最年輕的克隆專家，但後來因為「克隆事故」差點失業，還要每天忍受無人機的監控。好在今年開始已經有所好轉，他也被允許繼續研究和手術了。只可惜，到目前為止都沒查到那起案件的真相，研究也沒有更進一步的突破。

而夫婦兩人呢，曾經是病毒疫苗研究所的重要科研人員，也算是實驗室的前輩，艾克斯還見過兩次他們的兒子，不過他們似乎不記得了......看得出來，夫婦兩人非常愛他們的兒子，何況老年喪子，應該特別難受吧......

艾克斯覺得，他們的那種眼神，真的讓人難以拒絕，同時，這個手術如若成功，也將是自己重新出發的起點，他暗暗決定找個合適的機會，和政府那邊爭取一下。

只是，自那件事以後，他似乎變成了科學界的公敵，人們也對這件事避而不談。好在有維陪伴他——他的好友兼助手。他想，如果沒有維，自己可能也熬不過這十年。十年，當初那個意氣風發的小夥子已不知不覺過了三十而立的年紀；十年，研究被迫中斷後，他的技術也不再像以前那樣純熟；十年，對於一個科研人員來說，是多麼寶貴啊！他已經浪費了十年的青春，浪費了十年去探索、研究克隆的機會！

雖然今天科羅恩夫婦的到來令他有一些驚訝，但換句話說，這從側面說明了一點：在他重新被允許繼續研究的第一年，仍然沒有人在克隆方面比他有更高的突破。頓時，他對自己重拾這項技術、再一次攀向高峰充滿了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