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開普勒的傳說（下）

用以公布數據和繼續追蹤實驗的三隻小白鼠們突然死了。

實驗室是完整、封閉的，不像是有人闖入。但不知是誰胡編亂造，還說什麼正在進行違法的人體實驗，自然就出動了警方。隔天頭版頭條就被「克隆致死」霸佔了。更可氣的是，警方始終沒有查明真相，只好把此時當做實驗事故處理。

這起案件轟動了全市，使得開普勒成了一個迷，也使得艾克斯不得不接受了長達十年的「精神監禁」。

熱搜一直撤不下來，警方和自己都成為了各大媒體攻擊和採訪的目標。

問題么也就那些，無非是當初信心滿滿地發布這項「完美的」技術，是否真的存在副作用；新聞發布時只距離實驗成果半年之短，是否是自己太急於求成、利欲熏心；還有就是要求說明是否確有克隆致死一事云云。

或許是輿論發酵地太厲害了，政府開始重新明令禁止克隆相關技術的實行，尤其是運用於人體。當然，艾克斯也要暫停一切克隆相關實驗和手術。不僅如此，他的一切行動都會無時無刻地受到監控，除了上廁所、回家睡覺。

他依然能夠在開普勒進行其他項目，比如他和維的老本行，針對化學原料進行提煉、加工等等。政府為了「彌補」他，還甘願付給他巨額工資。可這真的能彌補嗎？

他被困在無人敢靠近的島嶼，度過這看似平淡的十年，直到科羅恩夫婦的出現打破了這片「海域」的平靜。

「走，申請搜查令，去開普勒。」簡隱約感覺這件事情沒有這麼簡單，她第一個想到的人便是艾克斯，而進出記錄上受訪者的名字正是他！

不過目前沒有直接證據證明這件事與他有關，所以就算真的是他，也只能讓他配合調查。儘管有一個人一直想著緩和他們的關係，但簡對艾克斯一直有一些看法，更準確地說，十年前的那起案件開始，讓簡和艾克斯都互相看不順眼。

維接收到大門口的機器人守衛自動發送的彈窗，點擊后，隱形屏幕監視器出現了兩個人，其中有個熟悉的身影，於是他來到門口迎接。

「你怎麼來了？」維的語氣中是難以掩蓋的愉悅，他伸手要去擁抱簡，自以為她記得今天是兩人相識十周年的紀念日，提前下班來找自己，心中竊喜：真難得看到簡不是工作狂的狀態呢。

「當然是來工作的。」簡不喜歡工作和感情摻雜在一起，冷漠地丟出一句話。

兩人天差地別的反應使得氣氛瞬間跌倒了冰點。

不僅如此，簡自顧自地要帶著手下喬進入實驗室。

「你們沒有預約進不去的。」維也只好收回剛才的笑臉，平復自己的情緒和語氣。

「這是搜查令，可以讓我們進去了吧。」簡恨不得把手機丟到她男友臉上。她討厭複雜的人際關係，討厭因為是男女朋友反而形成一種阻礙。

維很無奈：「起碼得讓我告知艾克斯一聲吧，萬一他在做實驗被打斷就不太好了。」

「行，請便。」簡料他們也玩不出什麼花來。

通完電話，維做了個伸手的動作：「裡面請吧。」

隨後帶著簡和喬去了接待室。

「又見面了，艾克斯。」

「是啊，簡隊。我們也不算陌生，有話就直接問吧。」艾克斯沒有起身，反而坐在椅子上悠哉悠哉地澆桌上那盆花，瞥了簡一眼。

喬見他這種傲慢的態度，反而有些生氣，怎麼能這樣對自己心目中的女神呢？真想衝上去拎著他的領子，

嚇唬嚇唬他，不過這隻停留在她腦內的小劇場。簡示意讓她做好記錄。

「好，明人不說暗話。事先說明，接下的對話我們會錄音。你可以保持沉默，但你所說的一切將會成為呈堂證供。」簡雙手交叉在胸前，並沒有坐下，她覺得站在嫌疑人對面更有壓迫感，「8月2日，你去了哪裡，做了什麼？」

「8月2日......正常我每一天都會來開普勒，那天應該也不例外吧。」

「當晚22:00，你離開開普勒之後，去了哪裡？」

「應該就是直接回家了。」

「沒有去過其他地方？」

「沒有。我去哪裡都會受到限制，所以我也不願意出門。而且你們不是可以查監控么？還有定位。」

「視頻可以篡改，定位器可以取出，可人一旦說謊，總會露出馬腳的。」艾克斯這才抬眼認真地看著簡，簡將臉湊近，緊緊地盯著艾克斯，艾克斯沒有任何的躲避，「我問你，7月4日，科羅恩夫婦是否來過你這裡？」

艾克斯別過頭嗤笑了一聲：「7月，一個月之前的事，我怎麼記得清楚？我連前天吃的什麼都不記得。」

「這份實驗室進出記錄寫得明明白白，不要不承認，對你沒好處。」簡把手機上的證據拿給艾克斯看。

「我沒有否認。只是你突然問一個月前，正常人都不會記得吧。除非是有什麼特殊的。」

「哦？他們來找你談克隆他們兒子的事情不算特殊？這你都不記得么？別忘了你可還在監控之下！」

「哦，你說這個事。當時自然是有些震驚，畢竟十年前的事故之後幾乎是避而不談了。不過，我就是跟克隆打交道的，既然今年被允許重新開始了，那我接待這些訪客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

「說實在話，我也沒想到，幾乎每天都有人來預約，大部分都是來克隆他們的寵物的。你們警方應該清楚吧，今年除了人體實驗依然被禁止，我的其他克隆研究、手術都可以繼續了。至於他們來找我的事情，我向政府報告過，政府不同意，我自然是不會做的。」

回答倒還算滴水不漏，「那之後，你們沒有聯繫了嗎？」

「沒有，他們沒再找過我。」

「你沒有覺得奇怪嗎？」

「奇怪什麼？這件事的難度，他們心裡肯定知道，短時間內不會有什麼結果，給他們希望，只是不想讓他們太難過。」

「他們死了。」

聽到這話，艾克斯突然睜大了雙眼，再一次認認真真地望著簡，他的震驚不像裝出來的。

「死了？！可是沒看到任何報道啊...他們，是怎麼死的？」

「不能透露，警方還在調查。」簡覺得他的反應還算正常，不像是撒謊，也許真的與他無關。

「行了，今天就這樣，我們走吧。」簡對喬說。

臨走時，她還是依照慣例對艾克斯說了一句：「對了，謝謝你的配合，如果有需要，我們還會再來找你的。」

本來想著從他的話中找一些邏輯漏洞，或者觀察一下他的反應，可是目前這種情況，讓簡覺得她們找錯了方向，這樣一來，線索又斷了。

簡正準備離開，走在過道中，維卻追了上來，「簡，一會兒一起吃個晚飯吧。」

「我還要回警局處理事情。」

「你不會忘了今天是什麼日子了吧？」正說著，維輕輕地牽起簡的手。

「今天？」簡停下了腳步。

「嗯，」維點了下頭，「今天啊，是我們相識十年的日子。」

簡略微羞愧地閉了下眼睛，用手拍了下自己的額頭：「抱歉，我......」

「沒事，我知道你工作很忙，不過，今晚可不可以屬於我？」維淺淺地吻了一下簡的額頭。

「簡隊，我....我先回去了！你去約會吧，剩下的交給我就行！」喬假裝捂上眼睛。

簡被逗笑了。

「行啦！放你下班！」

「謝謝簡隊！」喬調皮地伸出右手敬了個禮，隨後笑著跑開了。

簡和維度過了還算輕鬆的一個夜晚，暫時忘掉案子，忘掉線索，忘掉憂愁，吃一頓豐盛的晚餐，跳一支舞，躺在愛人的懷裡睡上一個難得的整覺。

明天，能迎來好消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