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霸凌
遼東雖是苦寒之地，但麻雀卻不是什麼稀罕物。
雪晴時這些鳥兒便會飛出來尋食，諸無相飛入了雀群之中，找到老人的孫女祁葵，一路跟著到了一處葯廬前。
「唉……」祁葵望著被白雪覆蓋的院子嘆了口氣，拿起一旁的鏟子清理起來。
諸無相站在枝頭看著，約莫半個時辰女孩才清理出一條路。
她拍拍自己的腰，擦了擦額頭的汗，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
看了一會自己的勞動成果后，祁葵從葯廬斷出一簸箕的藥材曬在太陽底下后又進了葯廬。
這樣的葯廬在空桑派隨處可見，上面用茅草做瓦，外面有一些立起的晾葯架，由於弟子太多的緣故，這些茅草屋普遍很簡陋。
甚至連最起碼的保暖也是做不到的，不過空桑派弟子會在裡面會立起一個葯鼎，炭火不綴，鼎內葯湯長沸不息，屋裡的溫度倒也勉強能住人。
祁葵在葯廬里熬了一天的葯，諸無相也等了一天。
直到傍晚有人來用木炭換取丹藥，祁葵才走出來。
看得出這姑娘過得窘迫極了，忙了一天煉的葯只換了十來斤炭，待人走後才從懷裡摸出一張餅，就著雪團吃起來。
諸無相看了一天也沒發現這姑娘哪裡不對勁，除了窮了一點。
莫非自己看錯了?
可她性格看起來和老人說的明顯不一樣。
吃苦可不會讓人變懦弱。
諸無相飛下枝頭，跳到了曬葯的簸箕上。
女孩看到趕緊來驅趕：「去去去，這裡可不是你玩的地方。」
她看了看天色，把葯收進了葯廬，又走了出來，掰了點碎餅扔到諸無相前面。
「其他鳥都回巢了，你還不回去嗎？真是可憐的小鳥。」
呃……
看不出來這姑娘還挺心善。
女孩還要說什麼，院子門外卻傳來了敲門聲。
她臉上瞬間愁苦起來，顰著眉走向院門。
諸無相眼睛一亮，知道自己要調查的東西八成和門外的人有關了。
「開沒開門！我知道你在裡面。」一道男聲傳過來。
祁葵攥了攥拳頭，看向放在一旁的鐵鏟，眼裡的光芒一閃而過，卻又終究沒鼓起勇氣。
她隔著門道：「昨日你們剛來過，今天又來是想幹什麼？我已經沒有錢了。」
「小娘皮別想騙老子，我剛剛看到你換了筐炭，你交出來我就不為難你。」
「炭……炭我晚上要用，你們是想我死嗎？」祁葵聲音哽咽起來。
門外的聲音卻是不依不饒：「凍死你干我屁事，快點把東西交出來！」
門外開始砰砰砰地踹了起來，祁葵趕緊用身體將門堵住。
但是她一直缺衣少食，營養不良瘦得彷彿風一吹就倒，怎麼可能堵得住?
咔啪一聲，門板被踹飛了，祁葵也被這股力道推得倒了下去。
她閉眼尖叫出聲，卻沒感覺到摔在地上的觸感，只感覺自己落在了一處溫暖的懷裡。
「你們幾個欺負一個不會武功的女人不害羞么？」
祁葵睜眼一看，驚訝道：「是你?」
她又馬上反應過來自己還在一個陌生男人懷中，臉上一紅趕緊掙扎出了諸無相懷裡。
門外的幾個人沖了進來，看到諸無相后像發現了驚天大秘密一樣大呼小叫起來：「哎呦呦，我說你今天怎麼硬氣起來了，原來是找了外面的野男人！」
祁葵漲紅了臉，
氣急道：「我不認識他，你們不要瞎說！」
諸無相抓住她的肩頭，將她拉到身後，「空桑派的人都這麼沒禮貌?」
「哈哈，爺爺我就是沒禮貌怎麼樣？」為首的男弟子跟個地痞一樣叫囂起來。
後面的小弟捧哏：「就你這樣還想英雄救美?這裡可是空桑派的地盤。」
諸無相氣急反笑：「空桑派好大的威風啊。」
「你剛看不起空桑派?」為首男弟子怒道，暗地裡卻用手給小弟打暗號。
他用誇張的動作吸引起諸無相的注意，一邊的小弟突然暴起將一個藥瓶撒出。
他們的動作在諸無相眼裡慢得和蝸牛一樣，自然是沒法命中他的，他心念一動，一陣風就從他身後吹出。
撒向諸無相的藥粉反被吹到了這幾名弟子身上，他們當場臉上就起了很多紅彤彤的燎泡，疼得哇哇亂叫喚。
「還不快滾！」
幾名弟子叫著疼跑走了，祁葵上來問道：「你究竟是什麼人?為什麼要幫我?」
「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不是很正常嗎？」
「你這樣整了他們，他們等下帶人來怎麼辦？」祁葵擔憂道，「你快走吧。」
「你不走？」諸無相有些疑惑，反問道。
「我好歹也是空桑弟子，他們不會太為難我。」
這話明顯在說謊，諸無相反倒有些好奇這姑娘為什麼執著於留在空桑派了。
要說是離家出走後沒臉回去，受欺負到這種份上也不至於，要說為了學藝，她爺爺的醫術也不見得差，而且空桑派明顯沒教她武功。
諸無相好奇歸好奇，倒也沒有問別人的隱私，乾脆往那些弟子跑走的方向追了過去，既然別人不想走，那就把後患剪除了吧。
「站住！」
呲的一道劍氣將幾人攔下，他們看著地上深深的痕迹嚇得一哆嗦。
「你……你不要亂來啊，這裡可是空桑派！」
諸無相無奈了：「你們怎麼總喜歡拿空桑派來嚇人?」
見幾人不回答，諸無相又問：「你們聽沒聽說過陸地神仙?」
幾人面面相覷，為首的弟子小心翼翼地問道：「您不會是吧？」
「當然。」諸無相併指朝天，一道劍氣刺出，空中的雪雲瞬間被蒸發出一個巨大的窟窿。
幾人喉頭一緊，咽了一口口水，當即拜倒在地，「爺爺饒命！」
諸無相一陣惡寒，「我可沒你們這種孫子！」
他好像突然感覺到什麼，對幾個弟子警告一番：「你們不許再欺負別人，若是再教我見到，可不會饒了你們了！」
看著幾人連連點頭稱是，諸無相陡然消失，再出現時已經到了海上。
這些天他一直練習分身，化虛的本事也是見漲，用來趕路還算不錯。
之前那道劍氣已經驚動了鯤鵬，他也顧不得再隱藏氣息了。
鯤鵬受驚逃跑之下卻也將它自己的氣息暴露出來，倒也不算是打草驚蛇了。
剛剛鯤鵬的氣息在這裡出現過，只是這畜生游得確實快，他連忙尋著氣息追尋起來。
諸無相自去追鯤鵬不提，白山卻是來了兩個不速之客。
「你感受到了嗎？」
「嗯，那股氣息應該是諸無相。」
紋身人一副頭疼的樣子，「他怎麼陰魂不散?我們都到遼東了還能遇到。」
「剛剛還有鯤鵬的氣息，他大概是追著鯤鵬來的。」
「唉，鯤鵬竟然打不過他……」
「不妨事，就算他能打過鯤鵬，也不會知道是我們做的。」
「倒也是。」
兩人到了白山後只見一片銀裝素裹，頓時有些不辯方位，看到前面有人，過去將人攔下問起了路。
「老頭，你知道空桑派怎麼走嗎？」
被他們攔下的老頭卻嘖嘖稱奇：「嘿，平日里這白山人都沒個，這兩天怎的來了這麼多人?」
斗篷人問道：「還有個什麼人?」
「是個俊後生，你們是要找他嗎？」
兩人頓時明白老人說的是諸無相，紋身人不耐煩了：「誰要找他?你知道空桑派的話就指個路。」
老人見兩人奇奇怪怪的，也不想與他們多打交道，不在意紋身人的不禮貌，老老實實地指出了空桑派的方向。
「好吧好吧，你們往那邊走，差不多有個三十里地，就能看到空桑山了，上去就是。」
老人沒有像邀請諸無相一樣邀請兩人避寒，這兩個人打扮奇奇怪怪的，一看就是江湖人，不像諸無相一樣讓人心生好感。
兩人聽完直接就從老人的視線消失，看來是去空桑派了。
「那後生這會應該也到空桑派了，也不知道見沒見到小葵。」老人抓抓花白的頭髮，背緊葯囊往自己的小屋走去。
……
諸無相發現鯤鵬的身影了。
他這會心裡的狠勁也被勾出來了，它不是喜歡逃么?
那他就一直追，現在他的速度比之前快了不少，已經是能夠跟上鯤鵬的速度了。
現在就看誰耗得起！
他就死追，看誰先受不了。
鯤鵬的內力是要靠進食來獲得的，而他的內力卻是無窮無盡，只要他不停追逐，那鯤鵬就會越來越弱。
雖然這是個笨辦法，但絕對有效，等鯤鵬被消耗到跑不贏諸無相的時候，就是決戰的時候了。
可惜自己又要很久見不到倩倩了。
本來要是沒有鯤鵬，這會他已經該在京城舒舒服服過自己的小日子，說不定都和倩倩訂婚了，簡直不要太舒服。
他想到這更是氣了起來。
話說鯤鵬之前是被御海宗封印著的，之前諸無相沒在意，但現在想想卻頗為不對勁。
它為什麼能跑出來?御海宗之前的反常又是為什麼？還有御海宗是怎麼滅門的?
這些問題都是疑點重重，諸無相決定了，等收拾完鯤鵬后就把這些東西都查出來，看看是什麼人在搞鬼。
要是他查出來誰搞鬼，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