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大難臨頭各自飛
嗆地一聲火花爆閃!
百朵銀花般的劍光才炫目而起,孫藐身影已是奇異地一閃,非但令所有凌厲劍光完全刺空,其身影也眨眼貼近蓮心。
右掌尖發出「嗤嗤」氣勁,『嘭』地一下打在蓮心側身。
蓮心「哇」地一口吐出血濤,嬌軀如遭電亟般驟然落地,剎那間眼耳口鼻全滲出了鮮血,樣貌可怖之極,但其神色英氣堅定不減,正欲強撐翻身而起。
一道人影卻大叫撲來。
「蓮心啊!」
「噗!——」
白刀子進,紅刀子出。
在場所有人都不由一愣,錯愕看著親手將刀扎入蓮心心口的武連城。
這個前一刻還口口聲聲說愛蓮心之心天地可鑒,日月可表的青年。
蓮心更是渾身抖顫了一下,雙目瞪圓死死瞪著武連城那張痛苦而猙獰的面龐,俏臉不住地抽搐,白凈凈的臉頓時紫了,下一刻由紫轉青,青如生果。
「蓮心,對不起!你利用我,我利用你,我們兩不相欠!」
武連城避開蓮心目光,猛然將刀身一轉,豁地轉身擠出難看笑容看向楚嚴謹,諂笑艱澀道。
「小......小王爺,您看,現在您要的結果已經出來了,我們一個豎著出去,一個橫著出去!小王爺您不會食言的吧?」
如此驚變,發生得快如電光火石而已。
所有人此時才看向仍自陪笑的武連城,此人的卑微諂媚、深情款款之態,與狠辣果決轉變如此之快,令人不由為之心寒。
縱是孫藐也不由心凜正視此人。
「精彩!精彩!!」
被眾人簇擁的楚嚴謹倏爾哈哈笑起來,伸出雙手『啪、啪』鼓掌,排眾而出,對著武連城頷首笑道,「武連城,你可以!不錯!你當真是個人物啊!本公子當然不會食言!」
武連城鬆口氣,立即面帶喜色道謝。
「不謝,本公子還有禮物送你!」
楚嚴謹笑聲一歇,好整以暇摘下手上珠串,淡淡笑道,「所謂莫將菩提子,化做相思豆。留待相思緒,纏繞在心頭。
你既已解相思情,這串菩提念珠,本公子便賜予你吧!」
他驀地五指倏張一彈,虎目中寒意凝結。
『嘭』地一下,念珠崩散爆射。
道道黑點霎時宛如奪命飛蝗,嗚嗚聲中撲向武連城。
「啊!?」
武連城大駭立即彈身展袖,「霍霍霍」衣袖展開,布有內力,竟如飛旋盾牌,磕開擊七八道佛珠,『咚咚』落地。
但下一刻,他身軀一頓,雙腿一軟委頓在地,面門和咽喉上,赫然已去嵌入了幾顆佛珠,很快傷口漫出鮮血,觸目驚心,瞪著雙目撲倒在死不瞑目的蓮心身旁。
「穿金洞石!好強的指力!莫非是普陀鐵指禪功?這小王爺竟也身懷絕技?」
孫藐眼神中驚色一閃即逝,才發現這紈絝小王爺似隱藏頗深,並不簡單。
楚嚴謹瞧也不瞧一眼武連城的屍體,接過一旁婢女遞來的熱巾擦手,平靜道,「本公子只說過,這一對狗男女既然如此情深,便可有一人豎著出去,但既然並非情深,也就不算食言。」
話一頓,他嘴角勾勒一絲冷笑弧度,側臉瞧向蓮心道,「說錯了,這男人的確是狗,丟了爺們兒的臉,這女子,還算有幾分烈性骨氣。」
此言一出,門口負責收屍的兩名侍衛已是懂了,互相交流了一個眼神——男的喂狗,女的安葬。
「孫藐!」
楚嚴謹背負雙手,轉身臉容平靜卻是不怒自威,冷冷注視著孫藐,目光深深看入對方眼裡。
「小王爺!」
孫藐莫名心中一凜,下意識低頭避開楚嚴謹那略帶懾人的目光,忙恭謹上前一步,將手中錦盒獻上。
「乾元造化丹,屬下現在物歸原主!」
「嗯!」
楚嚴謹平淡應了聲。
一直在其身後的瘦弱老者宛如影子般上前,伸手拿向錦盒。
孫藐倏感不妙,一縷指風卻已瞬間襲來,他心頭一跳,立即運勁反抗。
但眨眼,手臂已是如觸電般一麻,一股奇異而冰寒的氣勁登時自手臂透體而入,霎時湧向全身經脈。
「擒拿截脈?寒冰氣勁!」
孫藐大駭忙調轉內力補救,卻也只能勉強抵抗這股透體的寒冰氣勁不侵入身體,四肢卻已麻痹凍僵,還未反應過來,便被瘦弱老者一把掀翻在地,幾個如狼似虎的侍衛迅速一擁而上,將之押下!
如此突如其來的巨變,又是看得先前跟隨孫藐的一眾侍衛錯愕震驚,嚇得齊齊『噗通』跪倒在地,神色茫然,臉色煞白。
「小王爺,您這是何意?」
孫藐神色震驚,怒聲質問。
「稍安勿躁!讓本公子慢慢告訴你。」
楚嚴謹笑呵呵招了招手。
立即識趣的僕從搬來座椅讓他坐下,小廝送來煙桿點燃,女婢捧著香茗在一旁候著。
楚嚴謹舒舒服服『嘶』了口吐出一口煙霧,噴在孫藐臉龐上,拿煙桿指著憤怒的孫藐道,「你是不是覺得你立功了,本公子就要獎勵你?」
孫藐咬牙,壓下怒氣粗聲道,「不敢討賞!但屬下自問有功無過,小王爺何緣至此?莫非是屬下曾有過得罪小王爺的地方?」
「得罪?」
楚嚴謹『嘁』地輕笑,大模大樣向後仰躺吐出一口煙圈,閉著雙眼淡淡道,「你還沒資格得罪本公子!你只是做錯了一件自以為聰明的事!
你可知道,乾元造化丹,本就是本公子刻意讓武連城竊走的?
否則就憑他,也想摸到此丹?」
「什麼!?」
孫藐渾身一震,驚駭得全身毛孔都不由收縮了一下,後背冒汗。
「所以......」
楚嚴謹坐起俯身,虎目精芒隱現,與孫藐驚疑目光互相對視,冷冷笑道,「你又是如何得知,武連城竊走乾元造化丹的消息的?」
氣氛瞬間凝固,全屋彷彿俱是殺氣騰騰。
孫藐只覺突然口舌乾澀,額頭泌出汗珠,心跳也不由加速。
極力想要剋制這種身體上的反應,避免被高手看出端倪。
但卻仍是根本控制不住,思緒宛如千百道閃電掠過,種種狡辯的念頭都被否定。
既然這件事本就是這小王子刻意為之,那麼很顯然武連城自始至終都在對方的控制監視當中,為什麼控制,為什麼監視?
當然是為了放長線釣大魚。
蓮心可以算是一條大魚。
但他居然傻乎乎的跳出來,自己朝槍口上撞,問題他根本就不是和百花會一派的。
他之所以撞上來,也是『暗樁』送來大好立功情報,讓他認為抓住了這次立功的機會,就能攀附上小王爺。
但現在——顯然!誤會大了!
這小王爺,做事未免也太嚴謹了。
這時,瘦弱老者看向楚嚴謹,目光徵詢。
楚嚴謹接過一杯香茗,吹了吹浮葉,呷了一口,眼帘微嚲道,「送上路吧。」
孫藐心中一寒,驀地一聲暴喝,兩顆眼珠遍布紅筋,像是要滴出血來,瞳仁幾乎要跳了出來,一股兇猛無匹宛如野獸辦到氣勢升騰爆發,剎那沖開所有經脈穴道,怒發飛揚狠狠撲向楚嚴謹!
「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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