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無名無號」風驚春

滴答……

一滴水落在了結冰的地面上。

李長生握緊了劍柄，眼裡充滿著堅毅。

除魔衛道，是仙宗的責任，他沒有什麼好害怕的。

雨化屍隔著面具看了一眼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輕人，好心提醒道。「你要與我為敵嗎？」

「人魔殊途，不該為敵嗎？」

李長生環顧四周，他想找到雨化屍的位置。

「你不是我的對手，不過，你讓我再一次看到了這把劍……你走吧。」縹緲虛無的聲音在山洞裡回蕩，語氣裡帶著幾分緬懷。

雨化屍看著那把劍，此人的生死與他無關，但是他卻很長時間沒有看到過這把劍了。

「從古至今，對手都是靠打出來的，雨化屍，不戰而退不是我的劍道，遇人不殺，也不是你的風格。」李長生眼裡狠意滿滿，遇魔殺魔是他的道，怎麼可能龜縮退去。

他的身形驟然閃現它處，猛地一揮，一劍斬出，將那一片堅冰斬成了碎片，冰屑紛飛。

一張鬼臉面具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當即，李長生指點眉心，眉心一點血化為絲線飛向鬼面具的方向。

雨化屍右手一揮，漫天雨水驟降而下。

李長生嘴角勾笑。只見他的眉心之血融化在雨水中消融，無數血線化為一道道利刃呼嘯著向雨化屍直衝而去。

雨化屍並沒有躲避，而是一動不動地立在那裡，四周都籠罩著屏障，李長生的攻擊根本無法破開，只能在水面上泛起一圈圈的漣漪。

「你只能做到這些嗎？」雨化屍問。

墮神之血，對非人之軀有著天然的壓製作用，但很遺憾，它的持有者還不夠格。

李長生一躍而起，劍光如瀑，劍鋒直指地面，彷彿龍壓大地，仙聖下界，一股無形的威壓將雨化屍震得連退幾步。

前有血絲劍氣，上有龍壓之形，眼看要一擊而中，雨化屍一個揮手，將李長生打飛出去，撞在石壁上。

然而就在李長生噴出一口鮮血倒在地上的一剎那，他身體猛然一旋，雙腳踩在石壁上，腳尖一點借力將自己往前一送，整個人如同流星一般沖了出去，身上爆發出強烈的殺意，手中長劍直指雨化屍的心臟……

只可惜，他連雨花屍的一根汗毛都沒碰到。

螞蟻撼象，渺小至極。

「人類啊……知生死，知苦難，懂進退，愛惜命，你又何必執著於殺我？」

雨化屍看著被打落在地上的少年惡狠狠的樣子，輕輕笑了起來。「還要繼續下去嗎？」

李長生臉色蒼白地看著戴著鬼臉面具的雨化屍，臉色難看到了極點。他第一次遇魔，萬萬沒有想到魔如此強大，他連一擊都打不中，這麼多年來的修鍊，全都白費了。

兩人目光相對下，李長生感受到了力量上的巨大差距，以及被玩弄於股掌之間的感覺。

雨化屍嘆息一聲，道：「你太自大了，這世上能滅我的，已經死了。」

「是嗎……」李長生呵呵冷笑，他看著面前這位魔，拍地而起，一劍划空。

在劍氣衝擊的剎那，他瞬移滑到雨化屍背後，一道六星劍芒直刺後背。

雨化屍百無聊賴地閃避開來，而李長生的第三擊、第四擊也隨之而來。

李長生長劍划於手掌，猛烈迅速，鮮血從他的掌心流淌而出，附在長劍之上。下一刻，劍氣沖盈，無數道凌厲的劍氣帶著血，在六星劍芒的掩護下穿透了雨化屍的防禦。

一道道劍氣，在空中交織縱橫，六星劍芒刺入屏障的剎那，雨水四濺，結冰為柱，將雨化屍的身體牢牢地困在了裡面。

李長生使盡全力，以旋轉的方式將劍狠狠刺入雨化屍的胸口。

雨化屍的手輕抬，搭在李長生握劍的手上。

李長生驚愕地望著眼前的魔，腦海中浮現出關於魔族的描述。

魔物無心！

李長生的臉色如霜打的茄子一樣，但很快，他的臉上就浮現出了一抹喜色。

相生相剋。

是土！

土克水！

李長生緊張到將心裡的話說了出來。

「我都活了這麼久了，怎麼可能會怕土。小娃娃，回去修鍊個千年再來找我，就你現在的修行，你還殺不了我。」雨化屍捏住他的手，慢慢向外扯去。

長生劍被抽了出來。

李長生只覺得自己的身體不受自己的控制，他的身子倒飛而出，在地面上翻滾了好幾圈，這才堪堪站穩。

「你應該慶幸，你有此劍，否則，你活不到現在。你好不容易才有現在這樣的修為，不要為了所謂的面子折在這裡，趁著我還沒有改變主意，趕緊離開這裡。」雨化屍用一種居高臨下的目光盯著他，用一種警告的口吻說道。

周圍一片寂靜，李長生甚至能聽到自己的心跳，呼吸。他擦了擦嘴角的鮮血，抬起頭，看著眼前這個戴著鬼面具的魔，心中的殺意非但沒有減弱，反而更加濃烈。「你擅離冥山，插手凡間之事。你可知道，你隨意間的殺戮，讓那些人入不了輪迴！」

「那些人就算輪迴，下一世也是在畜牲道，被人宰殺，我是幫他們解脫。」雨化屍不以為然。

「無恥。」李長生呸道。

雨化屍笑了起來，笑聲詭異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