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敲山震虎
周瑜看著潮水般齊整退卻的陷陣營皺緊了眉頭。
如果這次沒有鐵匠村的攻防地利優勢,或者援軍遲到半刻,後果將不堪設想。
時間不等人,組建一支屬於自己的武裝力量已經迫在眉睫。
魏延也在盯著陷陣營,滿臉的羨慕嫉妒恨。
周瑜將魏延喚至身邊:「魏延,你認為陷陣營今日為何會敗?」
魏延輕蔑地說道:「其一輸在配置單調,其二輸在不知變通。」
「如果是你是高順,你會怎麼做?」
「我軍數量已經十倍於敵,何必穿著重甲自縛手腳?倘若卸甲而戰,至少不會陷在坑裡進退不得。若用弓箭遠程壓制,更是不費一兵一卒。」
周瑜點頭道:「你說的不錯。高順身經百戰,這些道理他如何會不懂?我看他只輸在一點,那就是輕敵。兵法有雲,要在戰略上蔑視敵人,在戰術上重視敵人」
魏延好奇地問道:「這是什麼兵法?總結得十分簡要。」
「兵法的名字叫。。。呃,這不重要,我再問你,如果給你一支部隊,你會怎麼管理?」
魏延眼神中瞬間爆發出一股狂熱,似乎要把人灼穿,正色道:「所謂治者,居則有禮,動則有威,進不可當,退不可追,前卻有節,左右應麾,雖絕成陳,雖散成行。」
周瑜欣慰地拍拍魏延肩膀:「很好。」
將已經有了,現在的問題是兵從哪來。
周瑜對魏延的向來是正顏厲色,偶爾畫一張餅,再表現得溫和一點,竟讓魏延有了受寵若驚的感覺,也許這就是PUA的力量。
「主人可是要徵兵?」魏延謹慎地問道。
周瑜搖搖頭,劉表就任在即,如果這個時候大張旗鼓地徵兵,那不是給自己找不痛快嗎?
看著不遠處錯落不齊的各家民兵,周瑜心裡有了主意,低聲吩咐魏延:「過會你去如此如此,這般這般。」
話剛說完,突然有一隻手拍在周瑜屁股上,把周瑜嚇得一跳。
周瑜驚魂未定地轉過頭,原來是撿回一條命的馬鈞。
「你幹嘛?」要不是看這傢伙少氣無力,周瑜簡直想給他來一拳。
「先生,不,哥哥,以後弟弟這條命就是你的了。」馬鈞拚命掙扎著坐起來,握住周瑜的手。
哥哥是什麼鬼?雖然穿越前比馬鈞大了一歲不假,穿越后這身體的年齡卻只有十七歲,比馬鈞還小一歲,明擺著佔便宜?
不對,馬鈞臉上居然帶著一抹潮紅,這分明是來自一個純情少男的表白。
心裡一萬隻羊駝奔騰而過,雞皮疙瘩掉了一地,同時腦海中響起了一句旋律:「阿珍,愛上了阿強。」
周瑜尷尬地抽出手:「你又在發什麼瘋?」
「哥哥,我以後會好好聽話的,咳咳。」
這大哥到底抽哪門子瘋,難道是因為剛才的人工呼吸,讓他內心深處潛伏多年的基佬血脈覺醒了?
周瑜絕望地看向黃月英:「你快管管他!」
黃月英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表情,俏皮地努努嘴,彷彿在說:自己惹的爛攤子自己收拾。
好在這時候馬家其餘四兄弟聚了過來。
白眉馬良捉過馬鈞的手腕號了一會脈,長吁了一口氣:「好在沒有大礙,四弟,跟我們回家吧。」
又向周瑜鞠躬道:「感謝先生照顧舍弟,又在危難時施以援手。」
「快快快,你們快點帶他回家!」周瑜捂著眼睛倉皇說道,
他已經不敢直視馬鈞此刻如泣如訴的表情。那模樣,活脫脫是一名剛剛被人始亂終棄的小怨婦。
馬良將周瑜的中二形象看在眼裡,心下暗暗詫異。
他見過這位年紀輕輕的周先生曾在龐德公的宴席上語驚四座,也見到他方才陣前以口舌退敵,早已在心中將他奉為神秘的高人。
原來高人也會有這般的詼諧洋相么。。。
重新行過禮后,馬良吩咐下人將馬鈞的擔架抬走了。
馬鈞臨行時還不忘含情脈脈地對著周瑜揮手道別:「哥哥,等我好了就去找你。」
黃月英看完一出好戲,笑吟吟地揶揄道:「想不到,咱們的周郎也好男風。所以你之前和我找茬吵架,竟然是為了馬鈞吃醋?」
「你胡說,我不是。」
「那你剛才為何要與他親吻?」
「我那是幫他打開氣道,恢復呼吸!」
此刻在黃月英看來,解釋就是掩飾。
「沒關係,本朝男風之盛始於高祖,歷代帝王豢養佞幸者多達四成。你大大方方地承認,也沒有人會笑話你。」
黃月英頓了頓,嫣然一笑,臉頰上又浮現出兩個淺淺的梨渦:「本來擔心你們兩個的敵對終究無法化解,就想著由我來充當一個中間人,現在看來是多餘了。」
周瑜懊悔又感激地問道:「所以你每天來找他,是為了和他談繼續與我合作的事?」
「當然了,傻瓜,難道是為了氣你?不管是出於什麼動機,還是謝謝你願意救馬鈞。」
扯來扯去,怎麼又扯到救馬鈞的動機上了?果然古代人是理解不了人工呼吸這種心肺復甦方法的。
還好最後趕來的氏族們沒看到這一幕,不然真的是社死了,而且死得透透的,沒臉在荊州呆下去了。
周瑜決定趕緊轉移話題:「那你準備怎麼謝我?」
見黃月英不說話,周瑜又道:「不然你親我一下?」
黃月英惱怒地在周瑜胸口輕輕打了一拳:「不要臉,剛親完別的男人。。。」
周瑜順勢拉過黃月英的手,將她摟在懷裡,指著自己的側臉道:「我又沒說要親嘴,你想哪去了?」
就在周瑜拉著黃月英打情罵俏的時候,黃承彥與龐德公走了過來。
「嗯哼!」黃承彥重重一咳,惱火地盯著這個大庭廣眾之下拉著自己女兒卿卿我我的登徒子。
雖然漢代民風開化,沒有後來程朱理學那些束縛人性的條條框框,黃承彥也是個十分開明的人。
但是從潛意識裡排斥對女兒的男友似乎是許多父親的天性,尤其是眼睜睜地看著別人穿走自己小棉襖的時候。
「有這麼多人在場,還是莊重些為好。」黃承彥拉著臉,嚴肅地說道。
「不知岳父大人,哦不,伯父找晚輩何事?」
黃承彥沒好氣地瞪了周瑜一眼,將女兒拉到自己身邊。
龐德公呵呵笑著問道:「小周,你對今日之事怎麼看?」
周瑜心中早已有個猜想,突然壓著聲帶呵斥道:「龐某,黃某,你們二人好大的膽子,目無法紀,私藏朝廷重犯,欲置本官於何地?」
黃龐二人臉色一沉,他們剛才已經推導過這件事,得出的結論與周瑜不謀而合。
周瑜躲在龐德公家裡的事,對於荊州上層氏族來說早已不是秘密;張溫遺屬早已轉移至南陽城中,所謂的告密者也不會不知道。
然而陷陣營對城內的兩處逃犯居然毫不知情,而是大張旗鼓地跑到鐵匠村來抓人。
這就說明在這次行動幕後的真正推手不願在南陽城內引起騷亂,所以他誤導了陷陣營。
至於行動的真正目的,也不是為了抓捕逃犯,只是告訴黃承彥和龐德公:我知道你們搞了鬼,以後老實點。
黃月英被周瑜老氣橫秋的模樣逗得花枝亂顫,掩著嘴笑道:「咱們這位走馬上任的新刺史玩得好一手敲山震虎,想借著陷陣營這支勁旅,殺殺以你們兩位為首的荊州氏族的威風呢。」
周瑜道:「沒錯,他能了解這麼多荊州內情,說明荊州氏族中有人為了做新代表,已經攀上了這個高枝。這兩位膽子不小,不但要將咱們玩弄於股掌之間,還利用了他們親愛的董相國。」
至於攀高枝的人是誰,眾人相視一笑,心裡早有定論。
老劉,老蒯,荊州這麼好的人力資源,可不能被你們拿去浪費了啊。